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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到底哪里還像個老總,明明怒火都要把肺燒了,可卻還要裝得不動聲色。他當然怕敖先生走,走遠點倒還沒什么,這要是被臨近的競爭對手挖了去,那便不僅僅是人才流失這么輕松的事兒了。猛了吸了口氣,胸口的火是半點沒滅,可大唐還是又坐回到了沙發椅上。他轉過身去背對著敖先生,面目猙獰的咬著牙關道:“五天,多一天都沒得商量?!?/br>敖先生從辦公桌上抽了兩張紙,緊接著就打了個噴嚏。不急不慢的擤了把鼻涕,這才甕聲甕氣的說:“那好吧,五天就五天?!苯又?,他便離開了。大唐發福的身體在寬闊舒服的椅子上發抖,要是敖先生再晚點走出辦公室,他保不齊會拿起手邊的擺件砸向那張欠抽的臉。宋顏看著他神采奕奕,半點不像生病的樣子,夾著公文包估計是要下班了。長時間以來深受著敖先生的折磨,這會兒看來是要告一段落了。就是不知道大唐還好不好,看他那樣似乎是氣得不輕,這要不發散發散,肯定會積出病來。宋顏輕聲提醒在場的人,說是今天氣壓低,沒事兒的話,還是別進老總辦公室的好。下樓的時間里,敖先生就已經在網上將機票訂好,下午三點之前他便能飛到心上人所在的城市?;厝ナ帐皳Q洗衣服的時候,趙蒙并不在家里,兩個孩子全放在老太太那里帶,害得老敖不得不又雇了個人,就怕老太太累著。敖先生心里略過一絲愧疚,本該是他自己的事兒,卻還要讓老人為他cao心??蛇@些愧疚也僅僅是一閃而過,他的心早就已經飛到千里之外了。有了上次的經驗,敖先生知道此時他正發著燒。臨上飛機前,去藥店買了些藥吃下。在退燒藥的藥效下,兩小時的航行被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飛機在云層里穿梭,從南到了北,當飛機沿著跑道緩緩下降時,他知道他與郝放已經離得很近了。可他怎么也沒想到,剩下的一百多公里,竟然整整耗去了他一天的時間。去郝放工作的地方路線不太明確,交通更是不便利,只能拿著地址一邊走一邊問。低燒伴隨著他,一整天下來也沒顧得上吃點東西,身體一時冷一時熱,鼻子里呼出的熱氣溫度異常高。他顧不上這些,這一點小病小痛的,見到郝放肯定就不治而愈了。敖先生執意要晚上進山,因為不認得路,便花錢找了個當地的向導。一路上都是黑峻峻的山,沒半點火光。夜里行走起來比白天更為緩慢,時刻要當心腳下的路。兩人拿著手電筒,一路上用不通的語言交流著。不經意抬頭間,夜空中的群星里,有許多正隱時現的透著光芒。廣袤無垠的星河,猶如一條鋪滿鉆石的道路,通向著不知名的彼端。敖先生覺得腳下磕絆的山路,就像頭頂浩瀚縹紗的星道,而他千里奔襲的目標,就在這路的盡頭處。村里的孩子都很喜歡郝放,即便下了課也要跟著。在沒有任何消遣娛樂的山村里,與這些孩子時刻待在一起倒也是件快樂的事情。分別將他們都送回家后,郝放自己去灶房用柴火熱了水,洗過腳洗過臉便回房了。床放在房間中央,只有一面靠著墻,靠墻的地方釘了塊不知從哪弄來的廣告布,這么做是為了防止墻壁上的灰塵掉落到床上。雖說這里已經通了電,可這一家里,除了幾盞電燈一臺黑白彩電,便是再難找到用電的東西了。郝放的手機用來當做鬧鐘,一個星期都充不了一次電。夜里將燈關了,躺在被窩里看著那些落在墻上不知名的影子,少說會有幾分恐懼。這時便只能將被子整個埋住頭,什么都不多想,才能安然入睡。看了看手機,十二點已經過了,可就是沒睡意。這時,村里的狗叫了起來,一條在叫其它的便也跟著叫。這個時候山村是靜寂無聲的,在狗叫聲中依稀能夠分辨出人說話的聲音。這個山村也不大,前前后后統共也就三四十戶人家,房屋建得參差不齊,但也沒占據多大的面積,一個成年人繞著村外圍走,也就是十來分鐘的事。狗的叫聲越來越急促,有的人已經出來喝斥自家的狗。被呵斥后,聲音稍微壓低了,但仍是帶著憤怒的低吼著,聽這聲音似乎都能想像它們此時的臉,定是呲著牙咧著嘴,那模樣要多兇狠有多兇狠。是他在做夢還是錯覺?怎么像是聽到了敖先生的聲音。郝放在夜色中豎起了耳朵,不放過任何細微的響動,這會兒狗叫聲似乎變得更加討厭了。斷斷續續的人的交談聲里,那個像敖先生的聲音正向他這個方向靠近。郝放猛的掀開被子,赤著的腳半天摸索不到床邊的鞋子。于是拿起床頭的手機,將手機里的手電筒打開,找到鞋子后,外套也沒來得及披便拉開房門,接著便飛一般的沖出了院子。有兩個手電筒的光亮正四處照射,循著那光亮望去,卻始終看不清握著手電筒的人長什么模樣。其中一個人將燈光照向這邊,直直的打在了他的臉上,郝放舉起右臂護住眼睛,接著那邊便傳來一聲興奮、急切的呼喊。“郝放?!卑较壬舐暫暗?。郝放直愣愣的呆在原地,放下右臂,手電筒的光亮正在他身側四處掃蕩。他仍舊向那片黑暗望去,只有一前一后的兩個身影在那兒,其中一個正朝他跑來。第30章要怎么樣你才喝藥他以為眼前這人會沖上來將他緊緊抱住,可敖先生卻在離他兩步的地方停了下來。這樣看過去,的確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張臉。心里有千層浪正肆意翻卷著,一下下的隔著肋骨內側的血rou撞擊著,喜悅的顫動里竟還夾帶著些許疼痛。喉嚨里壓著千言萬語,每一句都爭相著要破口而出。然而最終平靜說出口的那句話,竟是再平常不過再普通不過。郝放輕喘著氣說:“你怎么來了?”領路的向導,在將人安全的送到后,便獨自照著手電筒回去了。敖先生向他道了謝,又從皮夾里取出一張百元大鈔要遞給他,對方執意不愿再收,擺了擺手笑著便走了。敖先生無奈的又將錢塞了回去,轉臉一看,郝放身上竟只穿著汗衫。敖先生將方才因走熱而脫下的外套披在了郝放身上,抬手又揉了揉他腦袋,也許是新長的頭發還來不及剃,摸起來時竟是軟軟的手感,他說:“怎么穿這么點兒就跑出來了,也不怕凍著?!?/br>“聽見了你的聲音,所以就著急的跑出來了?!焙路判χ?,遠方繞過山林跨過群山的風,已經疲憊的到達了這座清冷孤寂的小山村,此刻那風正伸出那只微涼的手,緩緩拂過他的臉。屋子里,老奶奶和他的孫子已經睡熟,這個時辰,怕是鑼鼓喧天也吵不醒他們的夢??珊路艃扇诉€是輕手輕腳的進了屋,拉燈泡的繩索就在門旁邊,手往墻壁上摸索了幾下,燈泡亮了,手上也沾了灰。若是換成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