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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辛洋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提著裝雞蛋與牛奶的小口袋,“程哥,我先去摁電梯?!?/br>“好?!彼χ貞?,回頭一看何辛洋的背影,頓生將人家打包帶回北京的想法。可時機尚未成熟,精明的程大律師不打無把握的仗。山城有一條輕軌直達機場航站樓,但程洲桓從沒湊過熱鬧,每次來去機場要么打車,要么請同事開車接送,這回被何辛洋帶去軌交站臺時,還是頭一次見識以“擁擠”聞名的機場線。列車進站時,他蹙起眉——車廂里密密麻麻全是人,各自推著攘著,靠近車窗的幾乎將臉都貼在了玻璃上。這些年跑案子,他乘坐過各種各樣簡陋的交通工具,在鄉下甚至搭過村民的牛拉車,但那都是因為沒有別的選擇。如今去機場明明可以打車,半小時就到,卻不得不和何辛洋一起站在列車的黃色等待線外,看著車里的人逃命似的往外擠,并伺機掐著縫兒往里擠。但心里竟然絲毫不覺惱。待下車的乘客全數離開,他手腕一緊,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身后的一大波乘客推到門邊。何辛洋緊緊抓著他的手,扯著行李箱喊:“程哥,快上來!”車廂里早沒了位置,何辛洋卻搶到一方狹小的角落,一把將他圈進去,左手拉著掛環,右手護著他的身子,笑嘻嘻地說:“這兒不擠?!?/br>說是不擠,其實也只是比最擠的地方稍微好一點。程洲桓的位置頗為尷尬,身后是占地兒的行李箱,再往里是車廂壁。他剛擠上來時沒站穩,被何辛洋十分有經驗地一推,恁是坐在了行李箱上。此時何辛洋正站在他腿間,還拼命往里湊,以給身后的乘客騰出位置。兩人靠得極近,何辛桓身子前傾,胸口差點蹭在他鼻尖上。其實他往后靠一靠,也能拉開與何辛洋的距離,但程大律師并非不食人間煙火,遞到眼前的便宜,說什么都得占一占。何辛洋擠慣了公交地鐵,此時渾然不覺哪里不對勁,還特男子氣地挺直腰背,拉著掛環的手也格外用力,幾乎將渾身骨骼肌rou都調動起來,努力不讓別人擠著程洲桓。剛成年的男子,大抵最有保護欲與表現欲。這種姿勢持續了十幾分鐘,直到輕軌從地下轉入空中,如過山車一般急轉彎時。列車猛地向左偏轉,側身傾斜,乘客們因為慣性而往右靠。何辛洋本來拉得好好的,腿部卻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這一撞不重,但剛好撞在麻筋上,腿部的酸爽讓他無法站穩,向前一撲,雙手堪堪撐在程洲桓身子兩側的車廂壁上。始作俑者是名小男孩兒,此時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何辛洋胸口壓在程洲桓臉上,忙不迭地想撐起來,右腳卻麻得厲害,筋上像有成千上萬只螞蟻跳著踢踏舞,恁是讓他沒能一口氣站直。正尷尬著時,腰忽然被人扶住。程洲桓恰到好處地借力,令他不至于踉蹌摔倒,也沒法立即跳開。終于緩過勁來,何辛洋雙手仍撐在車廂壁上,接連道歉:“程哥,我沒壓著你吧?”程洲桓抬著頭笑,嘴上說“沒有”,心中卻在回味方才他撲過來時的一瞬。摔倒的小男孩被父母抱起來,列車又到一處換乘站,上車的人比下車的人多,車廂更加擁擠。何辛洋背后站著一個背超大旅行包的男人,他直了直身子,發現在旅行包的阻礙下,自己已經沒法挺直腰背了。他難堪了2秒,低頭剛好撞上程洲桓的目光。1秒后他露出像少年一般干凈的笑,眼中又有著十八九歲半大男人固有的頑劣。他眉梢一揚,得意地開玩笑道:“程哥,你被我壁咚了!”程洲桓眼神漸深,卻只是不動聲色地豎起拇指,點贊道:“厲害厲害?!?/br>輕軌準時到達機場,程洲桓的航班卻因為目的地天氣原因而晚點。何辛洋打小生長在偏遠小縣城,從沒坐過飛機,甚至連機場也沒來過,進入航站樓后拉著行李箱好奇地東張西望,好似即將通過安檢的是自己一樣。程洲桓不愿耽誤他時間,本想讓他早點回去,低眼瞥見還被他提著的雞蛋,心頭一熱,干脆指著不遠處的西餐廳道:“洋洋,陪我過去吃頓飯吧?!?/br>何辛洋往那里一瞧,趕忙遞過裝雞蛋和牛奶的口袋,“程哥你餓了?”“有點兒?!背讨藁附舆^口袋,又拉過行李箱,邊走邊說:“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起飛,估計至少得等到中午。飛機餐我吃不慣,不如現在先填填肚子,早飯午飯算一頓得了?!?/br>何辛洋對航班晚點沒什么概念,聽著聽著,就被甘心挨竹杠的程大律師引到了西餐廳門口。機場餐廳如同黑市,價格高得離譜,味道也說不上好。但凡能忍兩三小時的人,都不會將脖子伸過去挨宰。此時不到飯點,食客就更少,店里的燈關了一半,只有零星兩三桌客人。但程洲桓恁是樂意被宰。服務員將二人帶去靠近落地窗的座位,程洲桓掃一眼菜單,問也沒問何辛洋的意見,就點了兩份一樣的牛排,兩杯果汁,一份rou醬千層面,一份鮮蝦水果沙拉。何辛洋見有自己的份,差點將菜單從服務員手里搶回來,急著說:“程哥,你自己吃就行,我不餓,等會兒我回去吃小區外的麻辣小面?!?/br>“那家面館昨天就關門了?!背讨藁杆洪_一份濕巾,擦著手說:“大過年的,老板也得休假不是?”何辛洋拿起自己面前的濕巾,學程洲桓擦手,眉頭微皺,“我自己也能煮?!?/br>“過年這幾天有得你煮?!背讨藁缚粗?,“今天麻煩你了,幫我拉行李箱還幫我占座兒?!?/br>何辛洋接連搖頭,“程哥哪里話?!?/br>沒多久,牛排、千層面就挨著端上來了。程洲桓沒怎么吃,全程看何辛洋興致勃勃地切牛排、扒拉千層面。付款時他刻意不讓何辛洋看,何辛洋卻鬼鬼祟祟地湊近,一見那數字,眼睛頓時瞪得老大,“我靠”的罵聲在空蕩蕩的餐廳里格外響亮,比一梭子鍋蓋菜刀齊齊撂地上還有聲勢。程洲桓只得匆匆將他拉出去,只怕晚上一步,他就能義正言辭地打315投訴。恰好此時,機場廣播念到程洲桓的航班,他拍了拍何辛洋的肩,輕笑道:“那我走了,你回去路上小心,晚上睡覺前記得鎖門,空調別關?!?/br>直到目送程洲桓進入安檢口,何辛洋還在為這頓天價午飯憤憤不平。程洲桓下飛機后就被從小玩到大的哥幾個給堵了,行李被搶走,手機也險些被沒收。嚴嘯賴在山城追美人,唯一回來的他就成了一幫狐朋狗友開涮的對象。中途手機電量耗盡,一幫人鬧到半夜才收場,他怕凌晨回家打攪父母,只得隨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