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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容印之,也是他沒有想到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常去的啤酒屋。那間啤酒屋不大,是戰友老趙跟老婆一起開的,世界各地的啤酒種類都很齊全,但小有名氣的還是他們家的自釀。他們連隊的退伍兵有個小群,沒事兒的時候經常就來這兒聚一聚。那天農莊剛拿到有機資質,呂想一開心,就把大家都招呼過來了。呂想跟他同期入伍同期退伍,當了八年兵住了八年上下鋪,不當兵了也還是住一個屋檐下?;旧细墒裁炊荚谝粔K兒,要說是特別要好吧?好像也不是。他們連隊有兩樣東西特別出名:呂想的智商,陸擎森的情商。呂想的智商全靠想象,陸擎森的情商就是木加木加木。到頭來,只有陸擎森受得了呂想的蠢,也只有呂想察覺不到陸擎森的木,互相遷就得挺愉快,也就只有他們倆一塊兒了。剛退伍那會兒,跟社會脫節嚴重,很多東西跟不上,智能手機都不會用。連長說擎森啊,你辛苦點,帶著呂想。不然就他這智商,第一天就得讓人把退伍補助給騙光了。陸擎森說好。問呂想最擅長干啥,他說種地種得可好了。剛好陸擎森也出身農家,倆人一合計,不如就承包農場吧,賺不了錢也餓不死是不是??目慕O絆走到今天,不但沒餓死,還逐漸有進賬。拿到資質以后那就更不一樣了,食品安全問題這么嚴重的今天,高級一點的餐館都必須有機蔬菜才能上桌了。“你們倆這個經濟問題解決了,是不是得解決個人問題了?!?/br>這么多人里面老趙是唯一一個有媳婦的,見誰都得明里暗里秀一番。呂想人長得不錯,就是審美很奇特,看上的姑娘個個都很有發廊氣質,然后還都看不上他。陸擎森呢,人高馬大,性情溫厚,意外地很有市場。就是老被甩。“你呀,你就是人太好。老被那些作天作地地看上,個個拿你當備胎,你還跟佛爺似的供著?!?/br>老趙訓他,陸擎森就默默地聽,微微一笑,也不回嘴。“你……你跟那小年輕的……不是那么回事吧?”老趙壓低了聲音問他,呂想跟其他人在外面吃燒烤,就剩他們倆在店里喝酒聊天。“分了?!彼f。老趙一拍桌子:“你呀你,你怎么就……!”看他有些低沉,老趙又擺擺手解釋:“我不是說那個,在部隊里這事兒咱也不是沒見過……我是說他人不好,人品不行你懂嗎?那小子叫什么來著?”“小字兒?!贝竺形淖?。“對對對小字兒,有一回你帶他來——”老趙看起來憋了很久了,“你上個廁所的功夫,他就跟別人眉來眼去的你知道嗎?!”“……”“我都沒敢跟你說!還想萬一我誤會了呢。后來我跟我媳婦兒上街,親眼看見他跟一男的摟摟抱抱,然后晚上來我這兒他又挽著你胳膊——這就是欺負你人太老實!你這都老實成綠帽子了?!”陸擎森還是笑,只是略略有些無奈:是啊,所以他跟那個男人好了嘛。“你也真是能忍!瓢潑大雨非要吃什么哈根達斯,買回來又說不吃了,他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都敢這么折騰你,那背后得折騰成啥樣?你都成忍者神龜了!”是啊,背后折騰得更厲害。不管什么時候、在哪兒,一個電話就得把陸擎森召喚過來,管你是凌晨還是后半夜,管你是本地還是跨省。不來?不來就死給你看。“都是你慣的,讓你干嘛你干嘛!不作的好人都看不上你,看上你的都是作精!你以為那外號是夸你呢?”無論對誰幾乎都有求必應,所以他被人叫做“好好先生”。陸擎森沒有仔細想過這件事,聽老趙這么一說,好像的確是這樣的。他一直以來都是被追的那一個,也一直都是被甩的那一個。而跟他交往的對象,似乎無一例外都在性格里帶著“任性”倆字兒。“老趙,有煙嗎?!?/br>老趙抽出一根兒給他點上,“外邊抽去,屋里不行?!彼眿D懷孕呢,全場禁煙。從呂想他們桌上撈了一杯酒,陸擎森獨自在屋后找個僻靜角落,抽了一口煙,喝了一口酒,出神地看著煙頭上的淡淡煙霧。他太好人嗎?不,并沒有。仔細想來,他似乎并不覺得那些要求有多無理,只不過是胡鬧一點,孩子氣一點——他能做到的就去做,實現起來也不是多難,只是這樣而已。這樣,能算得上好人嗎?“你好,能、能不能……借個火?”不知為什么有一點顫抖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一個男人用指尖夾著一支細煙,慢慢地向他靠過來。陸擎森直接將煙遞了過去。男人接過來,把兩支煙對在一起,吸了好幾次才點著。“謝謝……”他遞過來的手指也是微微顫抖的,觸碰的時候能感覺到微微的涼意。他很冷嗎?陸擎森想。才剛到九月,晚上溫度根本談不上冷。但男人卻穿著長外套,一只手吸煙,一只手緊緊攥著衣領。五官精致,眉眼深邃。頭發跟眉毛都是淡栗色,顯得整個人都更柔和而且憂郁。垂下的發絲被微風吹過,他趕緊拂到耳后。陸擎森發現他眼角微紅,像是哭過一般。他并不太會吸煙,抽了兩口就被嗆著了,咳個不停。一邊咳一邊向陸擎森很抱歉地笑一笑。陸擎森很快就抽完了,轉身把煙捻熄在垃圾桶,一次性紙杯也喝空準備丟進去。“等等……!”男人幾乎是喊出來的。陸擎森捏著紙杯回頭看他,以為他要這個紙杯。“我……我……”他“我”了半天,不知道到底要講什么,也就只有陸擎森有這個耐性,靜靜地等他。“我能不能……請你喝一杯……?”這是被搭訕了?陸擎森看著對方,似乎在追究一個明確的答案。這倒不是新鮮事。老趙的啤酒屋開在酒吧街里,哪怕位置比較偏,每個方向走不出十米也必定有一家酒吧。靜的,鬧的,哭的,笑的,分手的,擁抱的,各色人等尋歡作樂的人生百態,晚上在這兒看個十分鐘什么都能看遍。可陸擎森卻是第一次見到,用快要哭出來的神情搭訕的人。男人看著他的眼神,幾乎是在乞求:請你答應我,請你千萬要答應我!求求你了,別拒絕我!他應該是第一次邀請別人吧。仿佛用盡了一生的勇氣。“好啊?!标懬嫔f,“去哪兒?”“喝一杯”當然只是托辭,潦草地一杯酒灌下去,最后的去處當然只有酒店。男人卻在房間門口停住了,刷了卡遲遲不想打開門。他可能后悔了。“不如改天吧?!?/br>然而聽到陸擎森這樣說,男人卻抬起頭近乎生氣似的瞪著他。臉頰上泛起微醺的紅暈。好可愛。陸擎森突然蹦出這個念頭來。他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