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了內丹？”小蛇不解地問，又驚恐道，“我幾時失了內丹！”

書生意識到是自己誤會了，咳嗽兩聲尷尬地說：“沒有，我希望你小心?！?/br>
“哦?！毙∩咚贫嵌攸c點頭，然后獻寶似的把珠子叼到書生眼前，“這是我第一次化成人下山時買的珍珠，好看嗎？”

原來是珍珠啊……

書生松下一口氣，接下珠子：“很好看?！?/br>
小蛇期待地看向他。

書生愣了愣，才意識到他是在等待回禮。

莫非是……定情信物？書生頭疼地想，這下真的不妙了。

3.

“書生我的禮物呢？”小蛇紅著臉說，“你給我寫副對聯也行，其他妖怪們都說你寫的字特別好看?！?/br>
說到這，小蛇露出了驕傲的神情，仿佛寫字好看的是他一樣。

書生坐起身子，把小蛇放到桌子上，然后把珍珠也擺到了他旁邊。

“對不起，這個珠子很漂亮，可我不能要?！?/br>
“為什么？”小蛇眼睛濕漉漉地說，“你嫌我送的不好嗎？”

“不，你的禮物很好，只是我不能要?！睍念^，“我也不能送你禮物?！?/br>
小蛇順著他的手纏了上來：“既然禮物很好，為什么不能要呢？”

書生想說他們沒有兩情相悅自然不能交換定情信物，又想說自己從未想過與一個山中精怪在一起，他還想告訴小蛇喜歡的感情不是這樣的，但是對上小蛇那雙無垢的眼睛又什么也說不出口了。

有些不忍，有些憐惜。

小蛇爬到了他的肩上，微涼的鱗片貼到了他的臉邊。小蛇學著貓妖的語氣撒嬌道：“書生，書生你就收下嘛，我以后送你更大更好看的珍珠。我、我不要你的回禮了還不行嗎？”

書生嘆了口氣說：“我還沒有見到小狐貍，想知道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無暇分神想其他的你明白嗎？”

小蛇搖搖頭：“不明白?！?/br>
“簡單來說見到小狐貍之前我不會和人……妖怪互相送禮的?！睍隽藗€小謊，他其實早就不在意是否能見到小狐貍了，只是面對小蛇他需要一個借口來推拒，這般純粹的感情值得每一個人珍惜。

小蛇若有所悟：“讓你見到小狐貍，你會收下我的禮物嗎？”

“姑且可以這么認為吧?！睍f。

小狐貍在青蟒的保護下是出不來的，小蛇早晚會知難而退，對他的感情大約也會跟著退去吧。

小蛇重新叼起珠子，纏著書生蹭了蹭，帶著困惑鉆進了草叢里，而書生注視著他離去的身影呆立了許久。

那日小狐貍被青蟒帶走，他就是這么立在客棧門前茫然失魂。書生自嘲地笑了笑，轉身回到自己的小屋里。

小蛇不是小狐貍，他亦不再是當年的病癆。

這之后小蛇消失了好幾日，瑤山的其他妖怪們倒是來得勤了，收到花蝴蝶告狀的鯉魚精拖著紅裙婷婷裊裊地站在書生面前，她的身后是高高壯壯的螃蟹精。

鯉魚精撩了撩長發說：“小蝶怎么也算是我的meimei，meimei哭了，我這個做jiejie的得有點表示不是?！?/br>
書生拱手：“是我不對，惹哭了花蝴蝶?！?/br>
“哎呀，我這meimei我還不懂嗎，任性又愛哭?！滨庺~精揮揮手，“我來說你幾句意思意思而已，別當真?！?/br>
書生聞言哭笑不得，擺出受教的姿態。

鯉魚精一臉我懂：“書生喜歡蛇的確比蝴蝶多，這事不能怪你。當初我們教小狐貍下山勾引你，誰承想半路他竟然被青蟒拐走了，還好現在有了小蛇，不然我們真愧對于你啊?！?/br>
書生張口欲言，被鯉魚精捂住了嘴。

“你不用說，我知道你心里苦。狐貍精跟書生本是一段佳話，現在上不了話本不說，有沒有說書先生愿意傳蛇與書生的故事都不知道?！滨庺~精接著說道，“可是往好的方面想，小蛇比小狐貍學習更努力，我教他勾引書生要長得漂亮，他幻人之后發現自己不夠妖媚難過了好久，這種專一的小妖不多見了哦?！?/br>
說罷，她一個轉身帶著螃蟹精跳到水里游走了。

瑤山的妖怪們思考的角度和書生完全不一樣，書生的解釋毫無用武之地。甩甩頭，書生忽然想到他從沒看過小蛇的人形。

大約是和花蝴蝶一般大的孩童吧。

書生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張rou嘟嘟的臉，不由笑了。

4.

小蛇不見的第八天書生意識到不對，他在老樹前面的花園里找到花蝴蝶。

花蝴蝶平時跟小蛇不對盤，關鍵時刻倒是講起了兄弟義氣，在書生的追問下癟著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硬是不說小蛇去了哪，最后還是樹精捋捋胡子告訴他小蛇到了隔壁山頭。

書生乍聽這個消息險些站不穩，隔壁山的青蟒是怎樣的妖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大妖千年道行豈是小蛇能夠對付的。

無數念頭在腦袋里轉過，書生定下心神，向樹精道謝后轉身回到自己的小居收拾東西。

樹精立刻彎腰對腳下的花妖說：“書生要去找小蛇啦，千里尋夫啊，他們準是想私奔?！?/br>
花妖張大了嘴巴：“這么傳奇？”

樹精聲音渾厚地笑了兩聲：“我們瑤山終于要出故事了?！?/br>
樹妖招來花蝴蝶，花蝴蝶飛去通知鯉魚精，八卦在妖怪們中間越傳越離奇，書生系好包袱時，全山的妖怪們已再度聚到了他的門前。

書生詫異了一瞬繼而笑道：“既然你們都來了我就不用一一道別，小生將暫別幾日……”

貓妖沉不住氣地跳到他面前義憤填膺地說：“那青蟒欺人太甚，搶了你一個小狐貍不說，還想搶小蛇！”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沉默寡言的螃蟹精走上前：“我愿意幫你?！?/br>
“我不是去斗法的……”

小喜鵲眼里掉下淚珠：“你們都往隔壁山跑，不陪我玩了?！?/br>
烏鴉捂住她的嘴尷尬地對書生說：“你不要傷心，書生不跟狐貍精、蛇妖在一起還可以和花妖啊貓妖啊勾勾搭搭的?！?/br>
本來在跟前的貓妖和花妖縮回腿跳到樹精身后，日月可鑒天地可表，他們不跟朋友搶書生的。

書生聽這些妖怪們說完，也不準備解釋了，懷里多出一大堆東西：花蝴蝶給的迷魂散、貓妖送的媚藥、鯉魚精做的大紅袍……

這些妖怪們也不知是真關心他還是純粹湊熱鬧的。

書生下了山，把妖怪們的心意埋在山腳下，撿起一根長樹枝當棍棒揮開茂盛的雜草灌木。

山路崎嶇難行，霧氣彌漫，書生堪堪爬到半山腰。身上的白衣長袍蹭得灰撲撲的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指尖陷著泥土臉上亦是蒙著一層汗水。

事實上，他是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