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
力地去奔跑,依然追趕不上。他張了張嘴,但沒有發出聲音。風溪仿佛這才看見他,停住了腳步,垂眸給了他一個眼神:“幾日不見,臉上的傷都看不出痕跡了?!?/br>十七眼里重新燃起火光,他又會想起了那些日子清晨里的溫情。他這一生過得無欲無求,隨波逐流般得過且過,風溪改變了他,他甚至也不敢相信自己能做成這樣的大事。但風溪說完便攬著云露進了屋,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十七匆匆忙忙地跟上,不想錯過一點能夠解釋這一變化的證據。他想,哥哥馬上就要上京,府內群龍無首,正是想方設法與蘇先生里應外合,獲得“入命”解藥的好時機。風溪不會輕易忽視他的救命恩人,而一旦他重獲自由,哥哥便再也沒有能力束縛他。十七正這樣想著,卻聽見哥哥親口對風溪說:“我想入命的解藥在府中密室里應有記載,明日/你隨我一起去一探究竟。你身上的毒沒清理干凈,我都不放心啟程?!?/br>十七呼吸一窒,他想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他的哥哥為什么偏在這個時候轉了性。他心頭無端生出了強烈的恨意,甚至比哥哥隨意用刀劃傷臉的時候更想殺了他。他努力去證明的東西,哥哥輕而易舉就可以把他捏碎。他活得戰戰兢兢,哥哥壞事做盡依然可以被輕易原諒。人生而不同,他自甘下賤,但是風溪的不公比命運更讓他憤怒。哥哥治好了師兄身上的毒,而自己為風溪所作的一切他都永遠不會知道。為什么?憑什么?但他依然抱有一點幻想,也許風溪只是在假意迎合。可憐的師兄,不得不虛與委蛇,來換取一點點生存的空間。但他的最后的夢還是被拆碎了。云露臨走前與風溪告別:“師兄,你愛我嗎?你會不會離開我?”風溪還是重復了一遍他的承諾:“我會等你的?!?/br>十七站在后面,幽幽地看著他的背影,希望馬車消失在視線里的那一刻,風溪便頭也不回地沖破枷鎖,回到屬于他的自由自在的江湖。但風溪沒有。風溪認真地等到云露乘坐的馬車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才轉過身來,對十七說道:“我們回去吧?!?/br>整整十日,十七都陪在他身邊。風溪待他如初,淡漠如初。風溪依舊喜歡站在門口,仰頭望天。但此時十七覺得風溪不再是追懷自由而是盼望云露快些回來。他恨云露,某個瞬間連風溪也一起恨上了。愛讓他怯懦,甘愿做一個仆人陪襯,但恨灼傷了他的心房,迫使他不得不開口。“你為什么不走?”他終于鼓起勇氣走到風溪的面前。風溪微微一頓,但對他能夠開口說話這件事,似乎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奇:“我為什么要走?”十七一怔,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他感覺自己遭受了巨大的欺騙,以至于不得不用盡全力才能發出聲音:“他騙你,他傷害你,他害死你最親近的人?!?/br>“即便是相愛的兩個人,也難免有摩擦?!憋L溪沉吟道,“與其一生沉浸在不可調和的痛苦之中,不如選擇遺忘?!?/br>十七脫口而出:“這不是你的真心話!”風溪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的痛苦,他的隱忍,都讓十七瘋了似的著迷。這樣的風溪,不可能用“愛”這樣敷衍的字詞去掩蓋的污垢。他親眼看著風溪受辱時的眼神,克制的厭惡,比仇恨更讓他篤定風溪絕不會愛上哥哥。風溪對他的失態熟視無睹:“子非我,焉知我?!?/br>十七被精神上的重壓折磨得喘不過氣,一陣涼意隨著他的脊背無限上升,逼得最后一道防線也崩潰了。“我愛你?!笔哙?。他覺得自己的心被挖了出來,赤裸裸血淋淋地展現在風溪面前,但身體卻莫名地輕松了。風溪這才轉過身,直視他的眼睛,準確的說,用余光直視十七身后三丈外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的云露。“你僭越了?!憋L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了十七的耳朵,冷漠地不帶有一點感情。十七依然完全沒有意識到身后的危險,甚至在懸崖的邊緣上前進了一步:“我不相信你真的只把我當作無關緊要的仆役,你待我和對別人是不同的?!?/br>風溪為他涂藥時眉間那點罕見的溫柔他是不會看錯的。它想寒夜中的一粒小火苗,支撐他等待新的黎明。“若我待你有什么不同,那便是你和旁人比起來,你長得有幾分像云露吧?!憋L溪的話像是一根尖刺扎進了十七的胸口。他抬眼看了倚在門上的云露一眼。云露臉上有幸福的笑容,在陽光下莫名有些詭吊。十七肩膀開始控制不住得發抖,他仰起臉來質問風溪:“所以你治好我的臉,也是因為他是嗎?”他自從出生以來,所有享過的福,得過的好,全是因為哥哥。因為一切都是哥哥給的,所以無論哥哥對他做什么都是理所當然的。他習慣了逆來順受,但當心底唯一一塊干凈的地方也沾上了哥哥的氣息時,他終于快要發瘋。“自然?!憋L溪淡淡地答道,“這份好你不欠我,以后我的事,你也不必在意?!?/br>十七傷心到極致,踉蹌后退兩步,竟然笑了:“不,我終究還是欠你的?!?/br>欠人的,總歸是要償還的。他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自從他決議要殺掉王爺后,身上一直帶著他,他曾幻想著有一日他會拉著風溪的手,用它斬開一切追兵和埋伏。他朝著風溪笑了一下,抽出匕首,憑著疼痛的記憶,循著當年哥哥留下的痕跡,在自己臉上劃下一道道血溝。他臉上笑容不變,每劃一道,就要輕聲問風溪道:“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嗎?”風溪一直不語,默默地看著他。手里沉重的的匕首終于落地后,十七最后看了風溪一眼,慢慢轉過身,卻看見云露就在那里,臉上含笑,嘲弄似的看著自己。十七瞳孔一縮,竟然對著哥哥也咧開了一個笑容,然后邁著倉惶的步伐,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這間小院。第十九章我叫風溪,這是我十二歲那年上山得到的名字。那年之前,我還有一個名字,叫鹽白。這不是一個好名字,甚至比風溪這個名字還要難聽。但是沒辦法,碎玉堂歷任堂主都以色彩為名。我便是碎玉堂下一任堂主。在這個江湖上,沒有人不知道碎玉堂的名號,也沒有人知道碎玉堂堂主究竟是誰。碎玉堂養著一批刺客,像大夫手中的銀針一樣一點一點清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