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
落在這一方小小的空間。 他捂著腦袋,面容冷漠,端坐到天明。 * 巫夏在雨中狂奔,她胸腔里疼得厲害,急需大量靈氣來回復一下。 可是識海內儲存的靈氣早就在剛剛布陣時用完,世俗界靈氣稀薄到可以不計,她該去哪里修養?越想越委屈,她掐了把自己的大腿來止住眼淚。 連綿起伏的大山就在眼前,她接連跳過幾座山頭,憑著一腔怒火,決定回到陣法中心。 她要回去! 她要把所有的事告訴師父和宗主! “啪”——一根枯枝被踩斷,她回頭望了眼,打了一個哭嗝后,突然“咦”了聲。 她剛剛是不是……感受到了靈氣? 在大山深處? 抬起的腳步猶豫一下,她循著感應到的方向,慢慢挪過去。 雨還在下,腳下的路早已是一片泥濘。她把乾坤袋翻個底朝天,找到一盞琉璃燈,勉強照清前方的路。 黑夜中一雙雙屬于野獸的紅色眼睛在洞xue或雜草里浮現。巫夏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地避開它們,終于在后半夜來到了靈氣聚集地。 這是最近倒霉的事中,唯一還算幸運的了。 她跳上一棵巨樹,坐在樹枝上打坐調息,握住從乾坤袋里倒出來的幾顆靈石,配合流轉在身體表面的天地靈氣,周轉全身。 秋雨劍畢竟是她的本命飛劍,即便強制退出幻象,也盡最大努力讓她的傷害降到最低。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躁動的各處經脈平靜下來,體內溫和平靜,一片暖洋洋的。 巫夏吐口氣,睜眼,發現雨停日出,微醺的天光為大地披上一層彩衣。 她沒著急離開,坐在那兒開始盤算最近這一件件事。 要不要回去? 可是……任務還沒完成。 想到陶逸春可能已經把她接任務的事宣揚得滿城皆知,她就有些嘔。如果她沒完成就回去……那,他們那群本來就看不起蝶族的家伙就會更加猖狂了。 不行!她可以不管陶子赫,但是任務還是要做! 只不過,她略皺眉,還是忍不住想到昨晚,那個幻象里的男人究竟是誰? 她昨日匆匆一瞥,只覺得他長得有幾分像宗主,可是……她想到宗主圓乎乎的身子和笑瞇瞇的眼睛,跟那個男人身上的氣質是一點都不像啊…… 還有那個女人,陶子赫對她的恐懼反而沒有對那個男人強,是他母親嗎? 生母還是養母? 巫夏向來不聰明,要她通過幾幅畫面就解密簡直是在為難她。 正想著,玉簡突然亮了。 她注入靈力,那頭傳來師弟巫衡詭異莫測的聲音,“師姐,去哪兒了?” 巫夏憋著羞恥心說:“在做任務?!?/br> 本來以為會遭到嘲笑,不成想巫衡的注意點壓根不在這兒。即便沒有看到他,巫夏就是覺得他做賊心虛地低下頭,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用小到不能再小的氣音八卦道:“師姐,我聽說師父閉關不是因為要沖渡劫,而是受了情傷!” 巫夏:“……” 巫夏:“沒什么事我先忙了?!?/br> 巫衡著急忙慌地制止她,語氣里多了點怒其不爭的失望:“師姐!是真的!聽說師父幾百年前允諾一位故友要照看他的女兒,結果那女子五年前不知何故竟然隕落了。因果關系之大,使得當時都快出關的師修為受到重創,只得延長閉關時間……” “你聽誰說的?”巫夏鴉羽般的睫毛一顫,冥冥之中覺得有根線即將要把自己腦子里那些不清楚的東西逐漸捋直了。 巫衡得意洋洋,“大家都在說!聽說是那女子迷戀師父不成,以身入魔,用自盡逼迫師父去見她最后一面。結果師父是下定決心不再見她,寧愿承受因果之力反噬??!師父可真是……” 巫夏心頭立即冒出來一串串各種妙計。 巫衡再說什么,她也聽不到了。確認師父還要再繼續閉關幾十年后,她掐斷聯系,捂著心口躍躍欲試。 她怎么就忘了這招! 不要師父、宗主、不要任何人,僅憑她自己就能辦到的一件事! 修行之人大多涼薄,為了飛升,他們可以避世不出幾百幾千年。 這不僅僅只是為了修煉,還是為了避免因果糾纏。 受到因果糾纏,修行之路將會有諸多坎坷乃至劫難! 如她師父華容道君一般,曾經允下的諾言一朝被毀,那他作為允諾人,遭到劫難是很正常的事! 一般來說,修行越高,越容易遭到桎梏,像她這種小蝦米,反倒容易被冥冥因果忽視。 不過陶子赫是誰,在夢里他可是大殺四方,不要太意氣風發!他一定,一定會被天道注意到的。 指望陶子赫良心發現,洗心革面做個好人,僅憑著他的品德去約束他,希望他以后不要傷害劍宗,這簡直是癡人說夢!可是如果把他引到修行路上……讓他允諾要照顧同門,不得濫殺無辜…… 有因果糾纏加持,就算他想毀約,那也要看他的修為能不能抵得住反噬! 巫夏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簡直太妙了。 聽說上古時代有一種可以把因果糾纏“具象化”的儀式——仙魔誓,以心頭血為注,許下諾言。一旦違背諾言或有悖前言,直接自爆而亡。 不可謂歹毒又令人安心。 不過那只是傳說,巫夏不貪心,即便只是普通的因果糾纏,也夠陶子赫忌憚了。 她笑著笑著又皺起鼻尖。 她并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昨晚的確是她先做錯了,她不該隨意地刺探人心,還把他置于危險之地,被打被罵她都認。 而且對于陶子赫,她格外地具有包容心。 即便她昨天放狠話要殺了他,現在想出這一招妙計后,她只想立刻飛過去跟他“親親熱熱”地成為同門,教他劍法,給他法器,引他入道。 每日耳提面命,讓他承諾會恪守門規,不肆意妄為,濫殺無辜。 可是——他昨晚都暴怒得要殺她了,那她該怎么接近他? 夕陽壓著茫茫大地,碧葉搖晃,窸窸窣窣。 巫夏眺望遠方的小山村,身形化為一抹流光,幾息之間便來至陶子赫家。 她在門口徘徊許久。 一抬頭,黑衣少年寬肩蜂腰,眼睫黑長,鼻梁挺直,唇色卻有幾分蒼白。 他不知在身后站了多久,垂眸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見她望過來,他收回表情,冷笑一聲,“怎么,還有膽子來殺我?” 巫夏的怒火一瞬間又被激發起來,大言不慚的家伙! “如果沒事,還請你別站在我家門口?!碧兆雍绽@過她,往家門走,“不然,我會以為你有攻擊意圖,是會反擊的?!彼ゎ^,面上又含著標志性的輕蔑,意有所指道:“昨晚,你受得傷不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