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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他就開始了反反復復和醫院作斗爭的旅程。因為是新型病,國內醫生也并沒有特別好的經驗和應對之策,還在研發內的藥物又貴又很難買到,還有可能有各種副作用。蘇玨每一次吃藥,都有可能伴隨著一次危險。雖然A國的主治醫生說,蘇懷瑾可以在徹底消毒后,穿著防護服進去與蘇玨更近距離的接觸。但蘇懷瑾最后還是拒絕了。他真的承受不住任何一丁點的危險可能,特別是這種危險還是他帶給蘇玨的。“哥哥,外面起霧了,你看到了嗎?”蘇玨卻無所謂能不能和哥哥有接觸,只這么隔著玻璃窗,他就已經足夠開心了。他可以嘰嘰喳喳的和哥哥說上一整天而不知道疲憊。蘇玨就是這么一個神奇的孩子,他對什么都好像總是充滿了驚奇與熱愛,和他在一起,就不可能會感覺到無聊。“我看到了,這大霧可真嚇人?!碧K懷瑾可以肯定,他之前一路上的擔憂,有不少原因就來自于這樣罕見的氣候。車從熱鬧的城市一路開到了人煙稀少的郊區,霧越來越大,景色也越來越模糊,與蘇懷瑾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人類對未知總是會天然有著敬畏。“為什么?”蘇玨卻歪頭,他自己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到了大玻璃窗的這頭,與哥哥對視而坐,rourou的一雙小手托著腮,“我覺得這樣的大霧很好看啊,白白的,就像是天上的白云飄了下來。哥哥你看,你歪頭,對,再歪一點,窗邊的那一塊大霧像不像一艘海盜船?”那霧氣實在是太抽象了,蘇懷瑾真的很難看出海盜船,但他還是配合弟弟的點了點頭:“你這么一說,好像是哦?!?/br>“你把它們想象成各種好玩的東西,就不會害怕啦?!碧K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著哥哥的不安。蘇懷瑾一愣,沒想到最后反而是他被弟弟安慰了:“謝謝小玨?!?/br>蘇玨笑的更加燦爛了。蘇懷瑾真的很希望能夠抱一抱自己的弟弟,哪怕小玨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勇敢,還要陽光,但他還是莫名從蘇玨身上看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情緒在蔓延,他問蘇玨:“你一個人在病房里,會覺得寂寞嗎?”蘇玨點點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管家爺爺生病了,他是為了我好才不靠近我的。他不在,雖然沒人和我說話了,但我可以畫畫呀。哥哥你還準備出新書嗎?我又畫了好多畫哦?!?/br>蘇玨的畫在蘇懷瑾看來就是小朋友的簡筆畫,很幼稚的涂鴉。只是用色大膽,想象力十足,讓人一眼就能夠明白他到底在畫什么。但這些都不是蘇玨的畫最大的魅力,而是從畫里表現出來的情感。蘇懷瑾知道這個形容有些可笑了,像極了不懂裝懂的大人對自家孩子的濾鏡。但是真的,在沒有看見過自己的弟弟畫之前,蘇懷瑾也不相信什么能從一副畫里看到畫家的情感與主張??删褪沁@么不可思議,他從弟弟的畫里,看到了無時無刻不帶給他的溫暖與力量。被印刷成普通的紙質版,這種傳神的情感表達就黯然失色了不少,但依舊能夠讓不少家長眼前一亮,選擇將這樣封面所代表的書籍買下。真正的原畫,要更加有震撼力一些。蘇懷瑾第一次看到弟弟畫時,也是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明明那畫毫無技巧可言,又簡單的過分,可就是會覺得情感充沛。在蘇玨跑去拿自己畫時,蘇懷瑾試探著問他:“為什么沒有人與你說話呢?”“因為我們語言不通啊?!碧K玨回答的不假思索,因為那就是他認準的事實,“他們聽不懂中文,我雖然很努力的去學習英文了,可是我總是說的磕磕絆絆。我說的太慢了,等我學的再好一些,就一定不會這樣了?!?/br>不,蘇懷瑾搖搖頭,完全不是這回事。霍握瑜是個細心的人,他給蘇玨在雇傭照顧的人時,就已經考慮到了文化與語言的差異,特意挑選的都是能聽懂中文的人。不說精通吧,至少是有語言基礎的。好比蘇懷瑾剛剛和紅發護工那樣,明明他們說的是兩種語言,卻并沒有溝通障礙。也就是說,紅頭發的護工不是像蘇玨以為的那樣無法交流,只是懶得和蘇玨交流。好似大人敷衍孩子那樣,一邊埋首忙著自己的事情,一邊嗯嗯啊啊、心不在焉地回答孩子兩句。實際上,十個里面有六個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和自己交流了什么。他們根本不關心,一個個還振振有詞,他們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孩子說話慢,因為孩子幼稚,因為孩子的世界觀是他們所不能理解的……總之就是一種來自于大人的傲慢。他們的拒絕交流,不只限定于和小孩子,和青春期的少年,長大后的青年其實也很少有與家長真正的交流。這與語言、國籍都沒有關系。照顧蘇玨的護工這么做有錯嗎?也不能說有錯,因為在照顧蘇玨方面,他是完成了工作,照顧的很好的,從蘇玨長胖的身子,穩定的身體數據回升就能夠看出來。但……蘇懷瑾還是不能滿意,他覺得自己也許是有些太過挑剔了,可是,他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哪里不對,這樣不對!直至蘇玨把他這段時間的畫拿到了蘇懷瑾的眼前。按照時間順序一一看過去,蘇懷瑾越看越難受,他很努力的才壓抑下了的情緒,聲音干澀的問弟弟:“小玨你這段時間快樂嗎?”“快樂呀?!碧K玨的回答永遠是這個,他會因為看到一朵花開而驚喜,會和飛過窗戶的小鳥打招呼,會不需要理由的熱愛整個世界。因為他擁有的實在是太少了,對一切總會倍感珍惜。他甚至早熟到早早的就學會了在打電話的時候,和自己的哥哥只報喜而不報憂。哥哥已經很辛苦了啊,他不能再給哥哥添麻煩。蘇懷瑾終于意識到了他覺得的問題所在——小玨不會哭了。只短短幾個月間,蘇玨就不再是國內那個會哭會鬧的小魔星,他安靜了,乖巧了,卻也不再是蘇懷瑾熟悉的那個蘇玨了。孩子什么時候才能夠學會不再哭泣?或者說人是從什么時候變得不再動不動就哭的?答案很簡單,在他們明白哭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也無法為他們帶來同情與幫助,反而有可能引來嘲笑的時候。面對這種迅速的成長,也許有些家長會感到開心,但卻絕對不包括蘇懷瑾。他一直在試圖讓自己的弟弟過上他曾經有過的無憂無慮的童年,就是因為他知道被迫長大時有多么痛苦。他不希望蘇玨感受他在一夜之間不得不把自己拔高的那種撕裂感。而這正是蘇玨現在正在經歷、正在蛻變的。他對蘇懷瑾說他很開心,醫院里的每個人都對他很好,見了他總會笑一笑。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