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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拿起了剛剛去掌柜那里借來的剪子,順著背部的凹陷的地方,把整塊布條都剪開了。 冰涼的金瘡膏藥,粗糙的雙手,對沈容來說,如同身在水深火熱之中,既尷尬也痛不欲生。 第二十三章 國師離辰 為轉移注意力, 也為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沈容便道:“那日挾持了寡人的, 是個叫離辰的人?!?/br> 霍景霆手一頓, 半響之后, 問:“一身綠袍, 行為無恥至極的男人?” 沈容一驚, 正要轉頭,卻牽動了傷口,呲牙的“嘶”了一聲, 還是覺得不動了。 “你怎么知道的?認識?” 霍景霆繼續上藥,淡淡的道:“枉你現如今還是魏國的魏王,怎連魏國的國師都不認識?!?/br> 魏國國師……原來魏國還有這么牛逼的職業, 只是離辰這個人一點逼格都沒有!哪里像是國師, 分明是個無賴。 “國師在五年前就離開了魏國,據說是周游天下, 此人精通五行,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為各國積極拉攏的對象?!?/br>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那會不會算卦?” “人稱國師為半仙, 你說他會不會算卦, 只是我想不明白,他效忠先王,怎會把你擄走?還沿途留下了記號?!痹谧汾s數日, 無論怎么都追趕不上, 霍景霆就有所懷疑這個人的身份,在這世間就他所知道的,能做到日行千里的千里駒,就數離辰從草原上帶回來的雪駒最為出名。 “寡人明白了!”聽到霍景霆的話,沈容豁然開朗,頓時怒目睜眉,“那家伙就是算到了公子玉會有此一劫,特意把寡人送到公子玉哪里給擋劫的??!” 混蛋!王八蛋! 要是算出來公子玉有所危險,就不能亮出身份來軍隊中告訴眾人,好讓眾人做好準備? 沈容在心底痛罵離辰,而霍景霆卻道:“國師既然能算到公子玉有危險,那么也就算到,怕是只有你能救下公子玉?!?/br> 沈容冷哼了一聲,啐道:“放屁!他明明就說了,說未央城中有人寫信給他,說寡人最近不安分,特意趕回來管教寡人!管教?他有什么資格管教寡人?!” “國師確實有資格,若是論備份,你要喊他一聲仲父?!?/br> 沈容…… “你說,他是先王的……弟弟?寡人可沒曾聽說過還有這么一位親戚,那年紀怎么看都與你差不多吧,而曾祖父都已經去世有幾十年了,這兒子怎么出來的?” “是結拜的,且國師的年紀,誰都看不出來?!?/br> 結拜這一茬她就不說了,可年紀聽霍景霆這么一說,感覺是個不老的老妖怪。 “是誰給他告密,說本王不安分?陸銘還是青決?” “不管是誰,當務之急,應當是怎么處理公子玉的事情?!被艟蚌宦汾s來,在看到殘破的馬車之時,再聽那小廝的哭訴,頓時明白了沈容個怕死的竟然親自去做餌引開了刺客,想到此,怒火大盛,她倒是有本事,有本事就別怕死! 說到公子玉,沈容才想起來那長了一副好皮囊,卻是個病秧子的公子玉。 “他怎么樣了?” “昏迷了,公子玉隨行的大夫說無事,就是身子骨虛,要養?!?/br> 又一個大男人,身子竟然虛到這地步,想想也為他以后的小娘子擔憂了。 “沒生命危險就好,也不枉寡人做餌……嘶,輕點,疼!” 霍景霆冷哼了一聲,并未理會喊疼的人。 上完了藥,霍景霆用被子把沈容蓋得嚴嚴實實的,比露的那個還要謹慎。 “你和公子玉都有傷在身,大軍還有幾日才能到汾水,故這幾日就在這驛站稍作歇息?!?/br> “那還能有什么辦法,現在都已經有兩個病秧子了,再趕路,燕國和魏國估計都要亂套了?!比羰勤s路,她興許還能熬到回到魏國,但那身虛體弱的公子玉就不一定了。 許是藥涂在瘀傷上,冰冰涼涼的,痛意也減輕了,沈容也昏昏欲睡了。 霍景霆見此,也沒有打擾她,收起了金瘡藥,出了門。 已入夜,沙漠中白日炎熱,到了夜里寒冷如冬,大軍尚未到,只有霍景霆帶了的七八個心腹,各個都把守在驛站的暗處。 霍景霆檢查完了驛站有無可疑之處,站在了房門前,正欲推門回房,他親自養的那只黑色鴿子從驛站走廊盡頭的窗戶飛了進來,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霍景霆揉了揉黑鴿的小頭顱,眼眸之中露出了思索,隨即抬頭看向驛站的屋頂,隨即走到了走廊的盡頭,躍出了窗口。 幽藍色的長空浩瀚深遠,月亮皎潔而清冷,屋頂之上,月亮清輝照亮之處,一身綠袍,發如墨,抬著頭看著月色,縱使一身綠意的衣裳,在風的吹動之下,也如同是即將要羽化成仙的仙人一般。 一道人影也躍上了屋頂之上,站在了離辰不遠的位置,離辰轉頭看向剛剛出現的人,忽然一笑,“小霍,許久不見,長高了不少?!?/br> 霍景霆眉頭一皺,道:“國師似乎不見老態?!?/br> 聽見“老態”二字,離辰立馬不高興了,“雖然長高了不少,但還是不會說話,長這么大都沒被人打死,也就是你有一身本事扛著?!?/br> “對了,那丫頭可還好?” 霍景霆看了他一眼,隨即看向夜空中的冷月,語聲淡若清風,語聲里多了絲嘲謔意味:“托國師的福,起碼要躺十天半個月?!?/br> 離辰挑眉調侃道:“喲,小霍,許久不見,還會護著一個小丫頭了?!?/br> “她是魏國的王,國師算計的時候,請把這個因素考慮進去?!被艟蚌Z氣帶著一絲冷意,冷冷淡淡。 “老魏王在逝世之前曾給我留了一封信,前幾日青決才派人帶來給我?!?/br> 聞言,霍景霆看向離辰。 “先王怎么說?!?/br> 離辰勾唇一笑,對霍景霆擠了擠眉,表情帶著幾分賊賤之意。 “小霍,難得呀,難得你會對那丫頭的事情在意?!?/br> 霍景霆似乎不欲多和他交談,原地轉了身,正欲要躍下樓頂,身后的離辰嘴角噙著笑意。 “你還是開不得玩笑,還記得你五歲的時候,我在戰場看見你的時候,只對你說了一句要把你綁走了,天天都提防著我,一直到現在?!彪x辰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時候,當眼前的這個男人還不是現在這般昂藏七尺,而是一顆軟萌可愛的小rou球的時候,口齒都還不清晰,卻一本正經,甚是懷念。 “國師若是有話就當講,無須再買關子?!被艟蚌冀K沒有轉身面對離辰。 “老魏王說,當這封信到我手上的時候,也就是到我出山的時候,他想要我重新回魏國,幫助他的閨女?!?/br> 聞言,霍景霆才轉身,重新看向了他。 “你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