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聳肩:“大概我樣子很恐怖?!?/br>檀誼沉一聽,道:“我是看不出你哪里有恐怖的樣子。不過這也是很主觀的事?!?/br>我便道:“我倒有點好奇你看我是怎樣的?”檀誼沉道:“反正可愛的。這口氣正經得不行,我倒反而頓住,仿佛不會說話,臉頰只管一陣陣地熱起來。幸而這里的燈光昏黃,看不出來有沒有臉紅。在前面的侍者始終挺著背脊走路,靠玻璃窗的位子全部被預定了,然而他引我們到了那邊的其中一張桌子。桌上放了一張預定卡,他自然而然地拿起來,十分有禮貌地請我們入座,放下兩份餐本,倒了兩杯水,便走開了。我奇怪地道:“我們沒有訂位,為什么他把這個位子給了我們?”檀誼沉道:“不知道?!本头_了餐本。我也不那么想細究,便看看外面,天色漸漸暗了,海面灰藍藍的一片。我道:“再晚一點的話,就是黑的整片,什么也看不到?!本偷暨^去看檀誼沉:“應該白天再來一趟?!?/br>檀誼沉道:“就算在白天來也是為了吃飯,沒有差別?!?/br>我看住他:“你說得對。我和你吃飯了,還看什么風景?!?/br>檀誼沉也看著我:“吃飯的時候不應該左顧右盼?!?/br>我對著他笑:“當然?!?/br>侍者過來問點菜。今天主菜是烤牛舌,例湯為黑松露奶油湯。等待的時候,我想到昨天喝的那道龍蝦湯,把聽見的同桌女士介紹龍蝦的話告訴檀誼沉。我道:“不知道這會是特地從哪里運來的松露?!?/br>檀誼沉淡淡地道:“要是你想知道的話,可以把大廚請出來問問?!?/br>我笑了笑。餐廳里這時候人不太多,隔著不遠有兩個人在吃飯,他們似乎今天也去了賭場玩,大肆談著贏錢的事。我聽見了,隨口道:“不知道蔡至諼的賭運怎樣?”檀誼沉倒是答道:“他玩牌總是輸錢?!?/br>我道:“哦,你怎么知道?”檀誼沉便道:“去年我和他一塊跟著醫學會的人到澳門去參加研習會,住的酒店就是賭場,那一次他輸掉身上所有的錢,還又不夠?!?/br>怪不得他前面說輸錢的事,似乎介意地看了看檀誼沉。我好奇地問:“那次他帶了多少錢?”檀誼沉口氣平淡:“不知道。他當時似乎不方便提款,就找到我借錢?!?/br>我霎時有點訝異起來:“那你當時人也在賭場里面?”檀誼沉仿佛奇怪,問道:“有什么不對?”我頓了頓:“唔,沒有?!边B忙說回來:“你那時答應借他錢了?”檀誼沉點點頭,又道:“本來他打算借五萬美金,不過我身上只有三萬元?!?/br>想不到蔡至諼會那樣豪賭的人,要是換成圈子的任何一人,倒不這樣吃驚。不知道今天他又玩掉多少錢?這次我答應請客,倒不要緊,要是他自己買單,或許負擔龐大。我便又問:“當時你全給他了?”檀誼沉道:“嗯?!?/br>我一時不說話,也不知道為什么心情復雜,他竟沒有猶豫就答應借錢。雖然我從不認為他會是小氣的人,然而照著他平日花用的習性,一次拿出三萬美金可算大手筆了。我道:“他后來還錢了沒有?”檀誼沉道:“還完了?!?/br>聽起來花了一些時候才還清?我并不問下去,只道:“他真的要慶幸遇到你?!毕肓讼耄骸安贿^他原來想借五萬,還是不夠吧?剩下的怎么辦?”檀誼沉淡道:“總是想到辦法了?!?/br>我點點頭,安靜一下子,還是忍不住道:“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檀誼沉道:“什么事?”我斟酌幾下,才問出口:“唔,通常你身上會帶著多少錢?”檀誼沉似乎怔了一怔,他靜默一下子,略有點狐疑似的:“這很重要?”我看看他的神氣,忙道:“我只是好奇?!北阋恍Γ骸笆沁@樣的,好像我自己通常不怎樣帶錢的,要是當時蔡至諼在賭場遇到的是我,說不定我身上根本沒有那么多現金借他?!?/br>檀誼沉聽了,卻道:“要在賭場里玩,不會一點錢也沒有的,是他運氣不好,不服輸,才玩掉那么多錢?!?/br>我十分同意他的話。這時侍者過來上前菜,等人走開,我才開口:“其實我想不到你也會帶那么多錢在身上?!?/br>換成其他人,也不會這樣驚訝,甚至不覺得多。為打發時間入賭場,就算玩吃角子老虎,我自己也有過一次玩掉一大筆錢,半點不在意。但是,檀誼沉不是那樣的人,就算他在賭場玩,必定也十分克制。檀誼沉正拿起一支叉子,聽了道:“那是贏來的錢?!?/br>我一時沒有聽清楚:“什么?”檀誼沉道:“我玩輪盤贏了一些錢,結算完要離開,就遇到蔡至諼來借錢,不然我身上也沒有那么多錢借他?!?/br>我呆?。骸澳阃孑啽P……我玩輪盤從來沒有贏過!”況且他贏了這樣多!檀誼沉頓了一頓,他朝我看來:“是嗎?!?/br>我忍不住不平:“我每次玩輪盤,都會輸錢!”檀誼沉淡淡地道:“可能我那次運氣比較好?!?/br>玩輪盤可不只有靠運氣,更需要頭腦清晰,做出正確的判斷。他當然不是安慰我。這時我看他,簡直有點牙癢癢,又對他這自負的樣子感到無可奈何。我端起冷飲喝了一口,突然心血來潮,便問:“當時要是我的話,你會不會答應借我錢?”檀誼沉一面用叉子卷住盤子里的冷面,一面道:“我當時不認識你?!?/br>我不死心:“假如那時候我們已經認識的話?!?/br>檀誼沉朝我看來,彷佛不理解:“就算當時認識,你是葉子樵,為什么你會需要和我借錢?”我竟無法反駁……。后面吃完了甜點,倒又送來一道點心。另外招待的。侍者在檀誼沉面前放了一只瓷白的碟子,上面一朵粉紅玫瑰壓著一張卡片。這侍者往我看來,微微地點頭,就走開了。我十分莫名其妙,對檀誼沉道:“這不是我安排的?!?/br>今天完全出于臨時到這里吃飯,前面因為來得比較早,餐廳里面客人還不太多,現在到處都是坐著人了。仔細想,就算客人再怎樣少,也不應該隨意把有人預約的桌子給出來。檀誼沉并不說什么,他把玫瑰拿開,取起卡片。他讀完了放回去,開口:“這是裴霆俊的安排?!?/br>我聽見裴霆俊的名字,心里就不痛快。他那個人真是陰魂不散。我忍不住把卡片拿起來看,極力忍耐表情。那些話真虧他敢寫出來。倒是,他怎么篤定檀誼沉和我今天會到這里吃飯?我想了想,立刻明白了,他是為他本人和檀誼沉預約的桌子。怪不得剛才侍者會那樣看我。在這餐廳吃飯,需要登記名字,帶位的侍者大概看見檀誼沉的名字,誤會了。裴霆俊做這個安排,必定不是臨時起意。也就想通了卡片上的話,他對檀誼沉做出卑鄙的事,竟還以為可以哄得過去。好在他失敗了。這一想,我倒又奇怪起來,昨天裴霆俊沒有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