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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果然又下起雨來。我跟唐朝到寺廟里頭躲雨,他是趕不上下午的課了。不過他說本來也不打算去。雨停之后,我們就下山了。唐朝騎著車,我坐在后座,乘著他這輛舊摩托車在大街小巷跑。他走到一條小路,前頭有個遮雨的鐵棚子,在一根鐵柱子下站著一個穿西服的男人。大概熱的緣故,男人不斷拿手帕擦臉。我不明就理,唐朝已經騎著車靠近。男人立刻看來,便一皺眉,看看我又看看唐朝。他對著唐朝道:“我以為你不來了。你現在來了,又帶了一個人是什么意思?”唐朝道:“沒什么意思,我過來是要告訴你,我不約了?!?/br>男人馬上臉色一沉,道:“別開玩笑了!我在這里等你多久,你知不知道?快一個鐘頭了,你現在告訴我不約了?”唐朝道:“對,不約了。你自便,我可沒有收你什么錢?!?/br>男人神氣十分僵硬似的。他看我一眼,又看唐朝,忿忿地罵了一個臟字,便一扯領帶,掉頭走了。我還沒有說話,唐朝已經道:“我不會再約人了,也會注銷賬號?!?/br>我怔了怔,他忽轉過頭,略靦腆的笑。他道:“再帶您到一個地方去?!?/br>他便一換方向,沿著一條小路騎去,到一處無名茶檔停下。放好摩托車,他帶我走進去,里頭客人并不多,老板娘在攤子后面做吃的,前面只有一個女孩子在招呼,她匆忙過來,卻看見唐朝,神氣十分嫻熟似的。他喊她賴語潔。我聽見這名字很有點熟悉,可一時半刻記不起。這位女孩子帶笑著對我點點頭。她引我們在一張桌子坐下,唐朝向她要了兩杯冷飲,她記下來,馬上走開,沒有多久,就送上兩杯冰可可。她似乎與唐朝非常嫻熟,兩人隨口便說上兩句玩笑話。她走開后,唐朝對我道:“這是我的高中同學?!?/br>我怔了怔,又一想,便道:“她就是我表弟的女朋友?”唐朝點點頭。我朝前看,那女孩子正在給一桌客人算錢。我道:“她不是在海邊酒店做事嗎?”唐朝道:“她同時做好幾份工作,那是一份,這是一個,她在存錢,打算開店?!本统聊艘幌伦?,向我看來。他道:“她是唯一知道我是什么樣子的朋友?!?/br>我看著他。他又道:“他們會認識,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我當初沒有想過他們會在一塊。她是很好的女孩子,我有點后悔,我不希望他們交往,先生太太不會接受她的?!?/br>他道:“她知道的,她并不難過,跟少爺就算久久見一次面,她完全沒有怨言,也沒有改變過自己開店的計劃?!?/br>我又去瞧了瞧那位女孩子,看上去真是一副吃苦耐勞的樣子。她收拾桌子,還沒有弄好,又去招呼新來的客人。這樣忙來忙去,那臉上還是帶著笑容。我半點都不了解她究竟是如何的,光是這樣看,也可以感到她性情的討喜。唐朝又道:“她很努力,跟她比起來,我真是……”真是什么呢?我沒有問,他也沒有說。他把手上的冷飲喝掉大半,就站起來,去幫忙她。我看著她慌忙推讓,又拗不過似的,笑著接過唐朝收拾過來的杯盤。我單肘撐在桌上支著臉,就著吸管慢慢喝著冷飲。我并不以為自己做了什么,使唐朝忽然轉變?;蛟S他一直知道自己不該那么繼續下去,可知道是一回事,痛定思痛又一回事——太多事情藏在心里,他沒有誰可以大吐苦水,那些深層的東西,對著一個女孩子又不容易說出口。那又為什么對我可以說?我心想,大概是另一種復雜的隱密的理由吧。這是一個具有秘密的又愜意的一天。隔天,我收拾行李回去。我媽還要多留幾天,表舅舅讓老唐送我去機場,臨出門時,也不知道為什么司機換成唐朝。一路上,唐朝十分安靜,又是一貫的樣子。我看著風景,也不說話??墒切那槭歉甙旱?,回去有一堆事情需要處理,然而我完全不去想那些,我只想著一個人。光是昨天,我沒有給檀誼沉消息,他那邊便無聲無息,雖然這樣十分正常,可是管不住心里要有點期待不同。到達機場了,唐朝幫忙取下行李。我道:“謝謝你?!?/br>他卻道:“我會離開這里?!?/br>我看著他,點點頭。他退開一步:“您慢走?!?/br>我想了一下,道:“我很高興這次過來可以認識你。我認為你是我的朋友,你怎么想?”唐朝呆呆似的看著我,他張張嘴,道:“我,我很榮幸?!?/br>我微微一笑,道:“把手機給我?!?/br>唐朝便拿出來。我接過去,輸入了號碼。我遞回去,道:“你可以找到我。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本來也沒有什么是不是?”唐朝看著我,他握住手機,沒有說話,可是目光很亮起來。他道:“是,朋友之間是互相幫助的?!?/br>我笑道:“日后再見?!?/br>唐朝掛起了笑容,點了點頭。幾個小時后,飛機降落,走出機場大廳,便看見過來接我的車子。我把行李交給成叔,就上了車。車子很快開出去,先回一趟我住的公寓,倒不休息,做過梳洗換了衣物,立刻又出門。必須到公司去一趟。我走出來關門,這時才看一眼對面,這時間檀誼沉必定出門做事了。今天這樣早回來,沒有另外知會檀誼沉,要是我現在出現在他眼前,不曉得他會不會有點訝異。本來我預備搭乘下午的飛機,臨時出事,不得不改機票。我想了想,倒是可以想見他的反應,大概還是淡淡的。與他一塊出游之后,我總覺得親近的程度應該有點不同,然而他還是不怎樣熱烈,之前我在訊息提過原定回來的時間,他當時就沒有特別的表示。我拿出手機,許多訊息,果然沒有他主動的。倒不是期待他接機,只是想,或許他會有點期待自己回來了。我想了想,還是給他寫道:我提前結束休假,已經回來了,天氣比離開之前又冷了,一時有點不適應,你前幾天回來,會不會也不習慣?不過相比起來,我還是喜歡國內的氣候,檳城真是太熱了。我把消息傳出去,不再耽擱,就下樓出發到公司去。途中我打了一通電話給謝安蕾,讓她聯絡相關部門的人,包括范為邦。到達后馬上跟他們開會,不只為了這次突發的事件,我多天不進公司,本來也要了解這段期間所進行的事。一開兩三個小時過去,諸事底定,包含劉習清的事。這次的事,公關部迅速擬好了對付的一套,這兩天已經鋪排下去,止損公司股價。至于官司,通過請來的賀律師疏導,對方父親提告的意愿減小了。這賀律師是范為邦另外找來的,本來有一個合作很久的陳律師,因為這兩天盲腸開刀,無法接案。開完會出去,我道:“賀律師沒問題吧?”范為邦道:“她絕對沒問題,她是陳律師的得意門生,還是陳律師指定找的。目前賀律師積極溝通,總算與女孩子談上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