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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二次提到了‘我的生活’。 回應她之前,我不由環顧四周。 這里到處都是干凈又柔軟的鮮花,香噴噴的。 由于臨近仁愛之地,花店的生意應當會挺不錯的。她會在這里遇見又送別形形色色的人,又或者和其中的一部分建立羈絆。她暗戀的藥師也可能會到來,大概能像此刻的我和她,度過一個悠閑的下午。 多么美好又多么易碎。 只要我想,我可以輕而易舉地摧毀她的安寧、她的生活。 我不屑又羨慕著。 因為,我也曾覬覦過類似的生活。但故事的主角將不會是男人,而是我最愛的母親。 可我最愛的母親早早地便死了。 窮極一生,我也不可能擁有夢想的日子了。 我能做到的,只是不斷踩著許多人的鮮血、骨頭向上爬,攫取無數的財富和權勢,然后拼了命地把那些害死了她的人一起送進地獄里。 一定是馥郁的花香讓我變得抒情了。 我強迫自己找回理性。 定了定心神,我取出了一份白紙黑字的合同,推到了蒙麗娜的跟前,不讓情緒外泄,端出了伊蓮恩式的冷漠,道:“如果你現在能簽了這份轉讓合同,我明天便讓人將五十萬亞蘭特幣交給你。往后,也會盡量不再打擾你的生活?!?/br> 蒙麗娜點了點頭。 正當我看著她提起了筆,即將很爽快地簽下名字的時候,筆鋒卻陡然一頓。 她抬起了腦袋,嘴唇復張復合,方才落下決心,道:“我想提一個附加條件?!?/br> 什么?! 難道她剛剛表現出的豁達都是騙人的?關鍵時候反悔想來一個獅子大開口?! 狐疑著,我到底還是決定聽她把話說完。 “請說?!?/br> “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教會我……”伴隨著話音,蒙麗娜的臉頰浮現出可疑的紅暈,音量也漸漸地弱了下去,像只小蚊子在嗡嗡嗡,聽得我非常艱難,只能努力辨認她的嘴型:“吸引男生注意的方法?!?/br> “……” 看來,我小姑的戀情陷入了瓶頸。 恩,說是戀情可能有點用詞不當。 我懷疑是根本連萌芽都還不曾! 見我久久地沉默著——實則是無語,蒙麗娜忐忑不安地瞄了我一眼,后諾諾地催促:“你,可以幫我嗎?” “當然?!?/br> 應聲的同時我還非常瀟灑地一甩長發,展現出我過人的自信。 因為我是專業的。 專業的,就是如此自信。 作為專家,我不能先入為主,得先確認委托人的進度,才能對癥下藥。 于是我問:“你們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 “見面時會打招呼,然后,說上兩句?!?/br> “……” 我知道我的無語會很傷人,但是我真的忍不住。 “干、干嘛?!” “蒙麗娜女士,我想,你這個花店也開了有足足半年了吧?!?/br> “有問題嗎?!” “沒有?!?/br> 對,我是專業的。 委托人是出于信任才選擇了我,我不能打擊而是要竭力幫助她才是。 我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體,雙手相疊,輕輕搭在了裙子上,優雅地問:“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完整地聽聽你們的故事嗎?” 蒙麗娜紅著臉應了聲好,遂開始了講述。 大概大部分的愛情故事都是如此老套。 無非不是在一個極容易滋生愛情的美麗天氣里,心懷春事的女孩偶然撞見了讓她心動的那個他,隨后天雷勾地火、王八看綠豆,在至高無上的神的一聲‘哦豁’中,就看對眼了。 噢,不過在蒙麗娜的愛情故事里,所謂看對眼,僅僅是她單方面的。 據她所言,讓她心儀的藥師似乎只把她當成了患者,而非可以交往的女人。 “……” 好慘。 卻也很好解決。 “那就不要讓他把你視作患者?!?/br> “我也嘗試過,但失敗了?!?/br> “原因呢?” “因為我真的有病,而且病得不輕?!?/br> 我張大了眼睛打量她。 將蒙麗娜的狀態收入眼后,我只能坦白地說,蒙麗娜跟我定義的重癥患者著實有一段差距。 蒙麗娜默了下,后在我充滿了質疑目光中,流露出一抹苦笑。 她說。 “是心病?!?/br> 她的下一句話更讓我猝不及防。 “曼雅那個孩子,她……可能比我病得還要重?!?/br> “這其實是非常難以啟齒的一件事,若換在更早一點的時候,我肯定是說不出口的?!?/br> 之后,蒙麗娜說起了無人得知的秘聞。在我聽來,更像是恐怖故事。 “我的父親不是由于意外去世的,而是被密巴托殺死的,因為他實在太疼愛我們三個meimei了,不忍心再讓我們繼續遭罪。但……正如我之前所說,你的丈夫、我的父親,他們是非常相似的人,甚至擁有相同的癖好?!?/br> “我知道曾在貓眼石莊園里發生的事情。但出于感謝密巴托的恩情和對心病的恐懼,我選擇了袖手旁觀。所以……假如可以的話,請幫我對曼雅說一句對不起吧?!?/br> 蒙麗娜把話說得朦朦朧朧。 但我聽懂了。 我情愿我聽不懂。 正當我咀嚼著在我心頭涌起的、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之時,她卷起了裙子,讓我看見了藏在大腿內側的傷疤。 猶如溝壑又似石頭的紋,一道一道,密密麻麻,別樣猙獰。 僅是看著,也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和絕望。 猝然間,我感受到了窒息的滋味。 像是有一雙無比有力的手扼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母親患有憂郁癥,在極端痛苦的時候,她也會像是這樣,沒有意義地,一下一下地,用鋒利的刀刃傷害自己,看著鮮血流出,看著傷口結成疤痕??墒?,她心里的口子則永遠裂開著,永遠無法結痂、不會痊愈。 我的身體不可遏止地輕顫。 一股稱得上是恐慌的情緒油然而生。 我不敢去看,甚至想逃離這里。 所幸,蒙麗娜的話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那個孩子從不會讓下人服侍的,對嗎?” “你可以去調查一下貓眼石莊園的地下室。我想,那些東西應該都還在那里?!?/br> * 最終。 我還是哄著蒙麗娜馬上把股權轉讓合同簽給了我。我也滿足了她的請求,向她傳授了一些吸引男人注意力、屢試不爽的絕招。 事情都往喜聞樂見的方向發展,我的心情卻實在談不上有多愉悅,甚至仿佛心臟被一塊千斤重的鐵壓著,每一下的跳動皆無比沉重。 原因自是在于蒙麗娜對我傾訴的那一番話。 返回貓眼石莊園的一路,我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