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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陰影向我罩來。 抬首,我差點和帕什的下巴撞個正著。 我正準備掙扎、說些什么的時候,他如同鐵夾一樣的大掌已是抓住了我的肩膀,拇指則在被蠟水燙紅了、抹了膏藥的傷口處反復摩挲,形如在確認這是不是化妝的成果。 他掌心的炙熱透過了單薄的衣物,指腹的力度不可免地讓我發慌,下意識地想推開他、整個人鉆進被窩里面。 帕什沒有給我這么做的機會,他盯著我,攜了慨嘆地低語。 他也沒有再叫我伯爵夫人,而是重逢之后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露薇爾,你可真狠?!?/br> 我不知道所謂的‘真狠’是指哪一方面。 眼下,我只清楚,我們之間過分親密的距離、他指腹落在我嬌嫩肌膚上的感觸讓我感到了不安。 我陡然回想起了當初那個十九歲的少年。 彼此,他把我堵在了潮濕陰暗的巷子深處,用灼熱目光看我,叫囂著大言不慚的話。 如今,縱時過境遷,我與他皆不再是一無所有的貧民,他的眼神卻與昔日如出一轍。 像是有夾帶著狂風的巨浪朝我卷來,要將我吞沒。 正值我恍惚之際,帕什放開了我,當他的體溫遠離我的時候,我頓時有一種得救了的感覺。 他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評價我。 “多么可怕的女人?!?/br> “謊言順手拈來,說哭就哭,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拼命掉。就憑一張嘴、一張臉,就把四皇子殿下騙得團團轉?!?/br> 看來他不想再披著騎士的皮、是想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但這或許是計謀中的一環,我不能放松警惕。 眼神微斂,我正容亢色地反擊:“其一,我沒有欺騙殿下。其二,跟欺騙了整個帝國的騎士大人相比,小女實在微不足道了?!?/br> 他笑出了聲。 當我正因這不知因何而起的笑聲而倉皇,他陡然風馬牛不相及地問:“露薇爾,你覺得自己有魅力嗎?” 我不明白帕什這番話為何用意,因此沒有立刻回答。 帕什則接著道:“按照你的描述。勞萊伯爵有特殊的性癖,昨夜,他通過虐待你的方式來獲得情趣,對吧?” 我依舊不答,我隱隱約約覺得這句話的某一個地方或許藏了陷阱。 帕什對我的沉默并不意外,他滿是審視的目光依舊鎖定著我。 他的眼瞳和阿提卡斯一樣的碧藍,卻如刀,可以將我偽裝的皮一點一點地切開,露出沒有防備的真實。 “你說,為什么明明能將欲望發泄在像你這么美麗的女孩身上,勞萊伯爵卻連勃起的跡象都沒有。露薇爾,你——是不是在哪里對我說了謊呢?” 這一點我當初也想到了。 換在其它時候,我可以用藥物來解決,可昨晚匆忙,只能放任了這個漏洞。 我垂低了眼眸,仿佛心中被種下了可怕的陰影,輕聲道:“我不認為自己是勞萊伯爵手中的第一個受害者。也許,只是因為讓我非常痛苦的經歷,依舊不能讓伯爵感到刺激,因此,才沒有你說的跡象?!?/br> 這個答案可能勉強過關了。 大概是帕什也知道勞萊伯爵是一個大寫的變態,一般的刺激根本無法取悅他,因此沒有在話題上糾纏下去。 他說到了最關鍵的重點。 他問我:“露薇爾,你知道神之召喚嗎?” “什么……召喚?” 我茫茫然地抬首,似對帕什的話一無所知。 帕什默了一下,興許是在琢磨著我的表情、我的惘然是否為真實。 但也只是沉默了一會,他又開口了,短暫的停頓讓我無從得知他內心的定論。 “就是紫色的晶體,像是香薰一樣的物件,那便是名為神之召喚的興奮劑,是帝國明文規定的禁藥。若大量使用,會讓人產生幻覺。根據你的說法,它很有可能是勞萊伯爵死亡的原因?!?/br> 我干巴巴地‘哦’了一聲。 蒼白的回應不能滿足帕什。 他開始轟炸式的追問,不給我一刻喘息的空隙。而伴隨追問,雙手抱拳搭在大腿的他的身體漸漸前傾,帶來了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露薇爾,你聞到了興奮劑的香氣,是不是?別告訴我你沒有聞到?!?/br> “我確實聞到了香氣,不過我不確定那是不是你提及的興奮劑?!?/br> “是伯爵點燃了它,對嗎?” “對?!?/br> “什么時候點燃的?” “把我捆在床上之后?!?/br> “換言之,是在他‘自殺’之前,是嗎?” 我直覺這是一個很有問題的問題。 但我不能否認,所以,我頷首應了是。 而就在我點頭確認的瞬間,十分微妙的表情在帕什的臉上浮現,頗像是揪住了老鼠尾巴的貓。 我心中警鈴大作之際,他突然拋下了一個驚天炸/彈。 第7章 七 天使 我找到了我的守護天使?!?/br> 頗像是貓抓住了老鼠的微妙神情在帕什的臉上停留了好一會。 他沒有立刻開口。 而是在轟炸式的追問過后突然沉默了,利用此,對我施加心理壓力。 他很會拿捏節奏。 正當我即將扛不住未知的恐懼以及因安靜的環境而生的壓力、忍不住要主動出聲之時,帕什終于開口了。 他說:“露薇爾,我們在勞萊伯爵的尸體里沒有檢測出興奮劑的存在?!?/br> 他甚至把四皇子阿提卡斯請了回來。 頂著一副老好人、鹿mama的嘴臉,阿提卡斯對我說出了相仿的話:“確實……遺體中沒有興奮劑存在的證據?!?/br> “相信伯爵夫人應該能聽明白吧?”帕什又端起了那副公正騎士的架子,緊皺的眉心仿佛是因我的謊言而痛心,嚴厲的斥責聲后,他又軟下了語氣,循循善誘地勸導我:“你對之前的證詞,沒有要更改的地方嗎?現在的話,還來得及?!?/br> 面對帕什一環接一環的審問、從威逼利誘又到想方設法地和我拉近關系,不僅話術深有講究,還玩上了心理戰,現在又挖了個坑逼著我跳,我的感受如下: 精彩! 厲害! 真不愧是比我多混了五年社會的成年人! 如果不是阿提卡斯在這里,我真想鼓掌為他的表演喝彩! 我承認我的心很臟,大概心肝都是黑透了的。 但我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大概是沒有心肝的。 在我證言中刻畫的事實,是昨夜勞萊伯爵先點燃了禁藥奴佛卡,之后是和我歡愛,最后才因藥效產生的幻覺而自殺。 而現在,帕什給出的事實對我的證詞造成了一個致命的反駁。 他和阿提卡斯告訴我——勞萊伯爵的遺體中沒有奴佛卡存在的證據。 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