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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欺騙。如果他再把少年留在身邊………他會不會真的死去?就像是一朵玫瑰一樣枯萎。謝溯把少年交給了嚴昶景。他努力維持著平靜的神色,不帶感情地對他說:“………你哥過來,帶你回去?!?/br>他說:“你也該走了?!?/br>他說:“………他會好好對你的,也不會把你帶回嚴家,乖一點,不要怕?!?/br>謝溯泣不成聲。他感到了最深刻的悔恨,尤其是在發現了少年在嚴家的經歷之后,他更哽咽著說著對不起,說:“阿鈺,阿鈺………”“你恨不恨我?”他說:“………你,恨我嗎?”他甚至是帶著一點期翼的。他迫切地想知道青年的態度,不管是還留戀他也好,還是仇恨他也罷,他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他還有很長的往后,可以彌補自己的錯誤。可以把青年拉回來,讓他重新投入懷中。他的情緒展露無遺,這是青年以前從未看見過的新的一面,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搖了搖頭。他似乎在否定什么,又不知道是在否定什么,青年聽著背后小心的,克制的呼吸聲,心里卻像是放下了某種東西。他說:“我也愛你,先生?!?/br>他直到最近才知道這件事,才知道,自己曾經對謝溯產生的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那不是單純的依賴,也不是菟絲花的纏繞與攀附。那是………愛情。他有點兒怔忪地看著眼前虛無的黑暗,不知道為什么,很想要流淚。他說話的語速是很慢的。慢得讓謝溯產生了某種眩暈感,幾乎像是在瞬間墜入了迷蒙的夢境里,恍惚而盡顯光怪陸離。他整個人都傻掉了,只知道下意識地追問:“什么……?”他的聲音慢慢提高了一些,帶著幾欲瘋狂的喜悅,卻又小心極了,似乎是怕自己的聲音大一點,這場幻夢就會猛然清醒。他說:“阿鈺——阿鈺,你說………什么么?你能不能………再說一遍?”他小心翼翼地懇求,青年也并不拒絕,他平緩地把自己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我也愛你,先生?!?/br>青年感覺自己身上似乎是有什么枷鎖斬斷了。他似乎和那段昏黃的過去,有了一段道別,青年想了想,只是說:“我在很久之前………就看到那只U盤了?!?/br>他說:“先生,很多人都欺騙過我?!?/br>他說的是那段黑暗的,陰郁的童年與青少年時期。那時候,少年每天來往的地方只有兩處,就是嚴家,和學校。身體內部的機制是機械且毫無人類情感與思維的,別人說什么,他就做什么,那些人從不知道這到底有多珍貴,他們只是把身體當成某種蠢鈍卻難道的玩具,對他說過許多惡劣的謊言。這是身體真實的經歷,謝溯只是聽著,便明白他在說哪些事。青年說話的語氣緩和極了,緩和得甚至叫人覺得平淡。但這種平淡卻只叫人覺得痛惜且悔恨,這樣的負面情緒多到謝溯幾乎覺得麻木,但這種程度的分離,對比那些幾欲讓人瘋狂的巨大喜悅也就算不上什么了。這樣的喜悅實在太讓人快樂且著迷,于是對心底傳來的痛感,也就可以忽視了。謝溯只誠摯地道歉,一邊想著彌補青年的辦法,他說:“對不起——是我的錯,以后………”以后,我不會再騙你了。哪怕一個字。這世上沒有比兩情相悅更美好的事情,謝溯幾乎覺得今天的事情美妙得像是某種幻覺,他既喜悅,又惶恐,只能緊緊地把青年抱在懷里,幾乎想把他揣到口袋里。謝溯暈暈乎乎地聽著青年說話,他從未感到過這樣濃郁的幸福感,這位近年來愈發顯得狠辣苛刻的商場梟雄頭一次露出這樣幾乎可以稱得上傻乎乎的表情,他幾乎像是一只大狗,滿腦子泡泡地想著以后的事情。但他的欣喜若狂與恍惚全都被藏在黑暗里,青年被他緊緊抱著,他聽不到他心里的想法,也看不見男人臉上稱得上憨傻的表情。他只是說:“那么多人都騙過我。再多一個,也沒有關系,在以前,從來沒有人像是先生那樣,對我那么好?!?/br>他慢慢地回想著那時候的念頭。在那會兒,他是真的覺得沒什么的。騙過他的人那么多。可是像是先生一樣,對他這么好的人,就只有一個。只要他假裝不知道,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就可以一直這樣過下去。但是事情總比人們設想的要更糟糕。就像是謝溯沒有想過少年會發現他的所作所為一樣,少年也沒有想過謝溯會發現他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們彼此對視,卻緩緩地遠離了彼此。謝溯總覺得自己還有彌補的機會,他總覺得時間還很長,但青年卻并不這樣想。他只是覺得:過去了。他像是個旁觀者,看著曾經的少年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看著他往房間外走去,男人在花叢邊,手里夾著一支煙。謝溯說:“我愛你?!?/br>少年于是回應他:“我也愛你?!?/br>——便僅此而已。就像是在看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里總有一些叫人執著的缺憾,但是現在。那一點缺憾被補上了。也就到此為止。青年任由男人抱著自己,他緩緩開口,說:“先生,我曾經………很愛您?!?/br>“曾經”兩個字剛剛落下,男人便覺得身體一僵,某種不詳的征兆像是藤蔓似的攀附上來,從骨頭纏繞住內腑,緊緊地把鋒利的尖刺戳入心臟。這讓他下意識地想去阻止,但是青年的速度卻比他更快一步,他半點兒都沒有再停頓,只是道:“但是現在,我不愛你了,先生?!?/br>“………我不愛你了,先生?!?/br>這句話從青年口中緩緩地流淌出來,他的聲音實在是好聽極了,但這會兒,謝溯卻沒有半點去欣賞的想法。他只像是被一只沉重的錘子對著后腦來了狠狠一擊,天堂地獄的差距也不過如此,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渾渾噩噩,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不?!?/br>他顫抖著,去親吻青年的嘴唇,他似乎在否定著什么,只是帶著哭腔,說:“………不行?!?/br>他簡直像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殷染鈺被他壓制著,幾乎喘不過氣來,卻始終顯得很沉穩,他甚至沒有任何一點其他的情緒,只是掙扎無果之后,就放棄了反抗的想法。他沉默地忍耐著,分明他才是這場暴行的受害者,謝溯卻顯得比他崩潰得多。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就像是在沙漠里的旅人發現自己追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