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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讓謝溯只是輕輕一碰,就覺得控制不住地想要沉浸進去。他想要擁抱他。親吻他。念他的名字。在沒有任何阻擋的時候,抓住他的手掌,親吻他的眉心。謝溯在很久之前,從來不知道感情到底是什么樣的味道,現在他大約知道了,但是卻依舊并不是很清楚。但是這種朦朧的迷茫感,卻并不能阻擋住某種甜蜜的邀請。少年的瞳孔很黑。他一向都是很沉默的樣子,眼睛又黑又沉,很難出現什么波動。但是這會兒,他的眼睛卻是瑩瑩的,盛著光,像是夜幕里閃起了星河。他很主動。但是并不是處于恐懼或者恐慌,而是另外的,一種沉默而又溫軟的情緒。謝溯覺得他碰到了什么東西,那是他想要的,夢寐以求的,溫柔的感情回饋和贈予。殷染鈺踩著地毯,他試著摟著了謝溯的腰,把自己送到了青年的懷抱里。他能聽到對方的心跳。噗通。噗通。“先生?!?/br>他這么說,連呼吸都是灼熱而guntang的,這樣的邀請,讓人根本提不起抗拒的念頭。這是一次加深感情的機會,謝溯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他的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血液的溫度升高,讓他整個腦子都在發燙。他很想要給予回應。但是現在不行。謝溯這么想著,他緊緊地把少年按在懷抱里,在幾分鐘之后,又輕輕按著少年的肩膀,把他推了出去。他的動作很輕,但是其中的拒絕意味卻不容置疑。少年的身體猛地僵住了,他有點兒茫然地說:“………先生?”謝溯扯了扯自己的領帶,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對少年的眼睛,因為對方的主動親近而流淌出熾熱感覺的心臟還在極速跳動,他像是在被火燒,從心臟到嘴唇都十分干燥。但是與此同時,某種冰冷的黏膩感覺卻像是夢魘一樣地纏繞著他,對他說:不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惡性反應,在他想要親吻少年的時候,與之一起躥起來的,還有從腦海最深處膨發出來的嘔吐谷欠望。從一開始就不去觸碰,和觸碰了對方之后又惡心干嘔,這兩種方式無疑都會傷害到本來就遭遇了不幸的受害者,就像是用利刃捅到尚且還沒有結疤的傷口中,謝溯只能選擇不要讓受害者傷得太重。他說:“今天………我累了?!?/br>少年抿住了嘴唇。謝溯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他極力地想要挑選一個好一些是理由:“今天出去的時候………去看了一個工地,車開不進去?!?/br>少年慢慢地垂下了眼睛。他說:“………嗯?!?/br>氣氛凝固而安靜,謝溯勉強扯了一下嘴唇,他說:“我先去洗澡,你早點休息?!?/br>少年停頓了兩秒鐘,才又回應了一聲。“好?!?/br>謝溯努力穩住自己,他想要把少年攬回床邊,又害怕這會給他另外的什么暗示和聯系,于是只能僵硬著身體,肩膀交錯,逃難一樣地進了浴室里。少年凝固在了原地。謝溯逃難一樣的舉動,他身體上的僵硬,話語間的停頓,都對他傳遞出了某一個訊息。我厭惡你了。或許還沒有完全厭惡,但是離徹底的厭惡………也應該不遠了。就像是溫暖的,燃燒著壁爐的房間里,抵擋住了嚴寒風雪的玻璃窗出現了裂縫,冰冷的風吹了進來,帶走了火爐烘起的暖意,這樣的溫度,或許并不會讓取暖的流浪貓覺得難以接受。但是這種征兆,卻已經能讓流浪貓全身僵硬。這是某種結局的預兆。玻璃被打碎了,就算再怎么修補,也會留下刺目的裂痕?;蛟S有人能把這一面玻璃窗修好,讓它恢復原來的模樣,但是這樣的事情,卻并不是一只流浪貓可以做到的。他是一只依靠壁爐汲取溫暖的黑貓。他是一只寄生在別人身上的剝削者。從小就生活在畸形的病態環境里的人,在想要從病態的環境里脫離出來的時候,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只能寄生在別人身上,汲取存活的養分。這種養分溫暖又柔軟,是春和秋季節里,溫暖而不刺目的陽光,是在朝氣勃勃的清晨,還帶著露珠兒,卻已經綻開了的花朵。寄生者汲取著這樣的養分,一點一點地,把自己變成一個完整的“人”,在他的人格健全的時候,他就可以擺脫寄生者的身份,可以成為被寄生的對象了。嚴余是一個寄生者。他不知道很多事情,不知道在反抗無效的時候可以呼救,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毫無負擔地接受另一個人的付出,不知道美好的情緒要怎么滋生,不知道什么是喜歡,什么是保護,什么是“正?!?。他沒有在夏天的時候出過門,和朋友去喝檸檬紅茶。他沒有在冬天的時候玩過雪,把雪球塞到什么人的衣服里。他從來沒有得到過什么,于是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他連朋友都沒有。他曾經相信過黎溫朝。他曾經相信過徐尹。他又相信了謝溯。可是黎溫朝傷害了他。徐尹拋棄了他。而現在呢?少年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看著自己埋在毛茸茸的地毯里的腳掌,漫無目的地想。………現在他又做錯了事。謝先生買他,是想要他做他的情.人。可是他并沒有做好一個合格的情.人。現在明明是溫暖的時候,是在夏末,氣候還很炎熱。房間里的空調調得不低,維持在一個溫暖的度數。明明外界是很暖和的,可是某種刺骨的寒冷卻攀爬了上來。從腳底生出,一點一點地爬上脊骨、手背、臂膀、脖頸。讓人全身上下都泛起了冷意。就好像是在冬天,穿著單衣,赤著腳,站在雪地里。抬眼去看,能看到的只有蒼白的雪,整個世界只剩下風雪和嚴寒。日子又恢復到了某一種平靜的氣氛里。謝溯在幾天之后,就帶著殷染鈺回到了最開始的城市。他們之間的氛圍,或許阿姨察覺不到什么異樣,但是在別墅里的女仆小jiejie們,卻都能感覺到怪異的地方。或許說不清楚到底是在哪里怪異,但是卻都能感覺到某種說不出的壓抑。就像是看到了一只盛滿了水的魚缸,魚缸本來是完好的,但是現在卻摔出了一道一道的裂痕,里面的水雖然還保持著原樣,但是就這樣看過去,旁觀者卻總是要提心吊膽地想——這只魚缸還能撐多久?它會在什么時候碎掉?這種提心吊膽的氣氛,一直持續著,并且逐漸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