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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到最后,謝溯的親人里,就只剩下了謝先生。而謝先生永遠都沒有時間來陪伴自己的孩子,他甚至連妻子的葬禮都沒有出席。謝溯慢慢地有了很多玩伴,但是這些“玩伴”,卻遠沒有他們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無害。他們會帶走謝溯喜歡的玩具,會和他開謝溯完全不想要的“惡作劇”,還會裝模作樣地評價謝溯的作品。“這個是姑媽嗎?小溯你把姑媽畫得好像是猴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在失去了謝夫人之后,謝溯的整個世界都變暗了。他在十四歲的時候,“玩伴”里又多了一個表妹。這位表妹在一開始的時候,面對他的時候,是很瑟縮的。她看起來又可愛又膽小,就像是所有羞澀可愛的meimei該有的模樣。謝溯對她難得地放松了一點防備,這個表妹讓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自己,他們的關系慢慢變好,然后在某一天——然后在某一天,謝溯帶著表妹進了自己的畫室,畫室里掛滿了謝夫人的肖像畫,素描的、彩繪的,水粉的、油畫的。她在畫里永遠像是花兒一樣,好看到讓人頭暈目眩。表妹發出了小小的驚嘆聲,謝溯看著她笑。這的確是個很可愛的meimei。他這么想。那天是謝溯的生日。謝先生并沒有為自己唯一的孩子舉行什么宴會,他的時間永遠都被工作占據了,分不出一絲精力來關注自己的孩子。然而就在謝溯生日的第二天傍晚,他卻接到了不下二十道哭訴埋怨的私人電話。他的孩子指揮著保安,把所有的“玩伴”都綁了起來,然后他自己一個一個地把這些玩伴揍了過去,他下手很毒,最嚴重的一個少年甚至被開了瓢,在重癥監護室里,險些沒被搶救過來。這樣惡劣的行徑,讓謝先生一瞬間就皺起了眉頭,而他在帶著疲憊又冷漠的神色回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家里完全沒有收拾的慘狀,被謝溯拿來打.人的東西碎了一地,墻壁和地板上甚至還濺著紅褐色的血跡,而謝溯自己坐在沙發里,醫生在幫他的手掌上藥。不像話。謝先生皺了皺眉,他看了看窩在沙發里的少年,他看上去已經完全不是他印象里靦腆而羞怯的樣子了,反而像是什么不良少年,嘴唇邊泛著青紫,應該是被人反抗留下的。謝先生很生氣。他連坐都沒坐,只用冷漠的語氣,說:“你表哥他們都在仁愛醫院,明天早上,你就給我過去道歉?!?/br>少年謝溯對他的聲音毫無反應,醫生有點兒不知所措,想要給他纏上繃帶,又被謝先生冷漠的目光壓得不敢動彈。謝溯看他這樣,就直接把繃帶拿了過來,自己慢慢地纏好了。謝先生為他對自己的故意忽視,眉頭皺的幾乎都要打結了,他說:“抬頭,聽我說話?!?/br>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謝溯也終于纏好了自己的手,他咬著繃帶打了個死結,同時眼睛上瞥,用一種古怪的平靜目光,對上了謝先生冷漠的眼睛。那種粘膩的、稠悶的感覺就又涌了上來。謝溯沒忍住,他干嘔了幾聲,但是卻什么都沒有吐出來,謝先生以為這是他對自己的挑釁,眉頭頓時皺得更緊,謝溯自己難受得天昏地暗,他在克制住了干嘔的沖動之后,才終于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謝先生身上。“………你不問問我,”謝溯這么說:“為什么嗎?”你不問問我,為什么會對你送過來的那些人動手嗎?謝先生卻毫無反應,他的語氣冷漠而毫無波動,說:“先過去道歉?!?/br>這樣的語氣,讓謝溯剛剛壓下去了的嘔吐.感又涌了上來,但是更劇烈的,還是某種像是巖漿一樣熾熱guntang,能一直從內臟燒到腦海的猛烈情感。為什么不問我為什么?為什么在對這些外人的時候,你就這么有時間?為什么你連她的葬禮都不來,為什么明明是不對勁的事情,你卻連查都不去查?。?!你們不是夫妻嗎?!你不是很愛她嗎?!你不是我的父親嗎???!為什么你——保護不好她,也不在乎我?謝溯沒有去道歉。謝先生也沒有。他第二天出現在了辦公室的時候,臉上還印著一大塊顯眼的淤青,當天陪著他一起回去了的秘書一句話也不敢說,做老子的被兒子打了,這種事情不管是在什么人身上都讓人覺得尷尬,更何況謝先生還是位高權重的那一類人?謝溯和謝先生的關系,就在這一天里凝固了。少年時期的謝溯開始飛快學壞,他帶女孩子回家,對于謝先生慢慢增多的注意用最惡劣的態度去回應,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著,所有的人都覺得這簡直是一種負擔。謝溯身上徹底沒有了曾經的靦腆模樣。他能輕而易舉地說出輕佻的話,能把任何人氣到頭昏腦漲,他在未成年的時候就學會了抽煙,酗酒,醉生夢死地過日子。直到謝先生忽然病發,被秘書送進了急救室里。謝溯是被病危通知書叫到了病房里的。他在那個時候,已經是青年人的樣子了,謝溯第一次發現,一直都是冷漠模樣的謝先生,現在居然已經消瘦成這幅樣子了。他的頭發還是黑色的,但是卻是那種能一眼看出來的,被染出來的黑色,他的眉心有著川字形狀的紋路,一看就讓人覺得,這人肯定很不好相處。謝先生是肺癌晚期。他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連自己的身體也不在意。謝溯很想要冷笑,這樣的人,就算不去妻子的葬禮,似乎也是很理所應當的事情。他連自己都不在意。謝溯一邊這么想,一邊碾滅了手里的煙。謝先生一直處于昏迷的狀態,謝溯看了他的身體健康檢查報告,除了癌癥之外,謝先生身上還有各種各樣的,這樣那樣的病癥。秘書先生也已經不年輕了。是中年人的樣子。他沒有在謝溯面前擺長輩的架子,而是小心翼翼地說:“………先生其實一直想著您,您能不能………陪陪他?”陪個屁。謝溯這么想。這種話,也就只能說來騙騙小孩子。謝溯從煙盒里抽出了一支煙,想要點燃,他還沒來得及掏出打火機,就先對上了秘書先生欲言又止的視線,于是他把煙盒連帶著打火機都丟到了垃圾桶里,把手里的最后一根煙剝開,慢慢地把煙絲嚼著吃完了。謝先生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的時間。謝溯為他請來了全球一流的醫療團隊,但是這并沒有什么作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