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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一點模糊的印象之后,他就神色一緊,又下了床,轉到了床頭的位置,輕輕撩開了少年人過長的頭發。黎溫朝頓時就被晃了一下眼睛。這是一張極其好看的臉。雖然現在因為主人的姿.勢原因,臉頰側面被擠.壓,微微嘟起了一些。也完全沒有損壞半點兒它本來就有的精致美麗。這張臉美在皮骨,尚且沒有長開,還帶著青澀的柔軟,輪廓完美而無可挑剔,鼻梁挺直,恰到好處,眉毛則像是被一流的設計師精心修剪過一樣,被除去了所有多余的棱角。像是被精心描繪出來的雙眉底下,是一對緊閉的眼睛,眼尾長而略微上挑,叫人不由自主地想象它睜開時的形狀,眼睫烏黑纖長,濃密得像是刷了睫毛膏,甚至能在他眼下落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這是一張很好看的臉。但是實在是太青澀了一些,以至于黎溫朝的神色非但沒有好上一點,反而更難看了。——他看起來真的是太小了。他成年了嗎,現在有多大?十五,十六,十七?是不是還是在校學生,是嚴昶凌新認識的國內朋友,亦或是跟著長輩進來參加酒會的小輩?有著這么一張好看的臉,就算是他并不注意形象,讓頭發長得能遮住大半臉龐,也絕對是不缺女孩子喜歡的。現在的孩子都習慣早.戀,他是不是還有一個年齡相當的女朋友,兩個人的感情可能很好,但是就在昨天晚上………他卻硬生生地被自己施.加.暴.行,在反抗無果的情況下,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在一場熱鬧的酒會上弓雖抱了。黎溫朝頓了頓,連呼吸都變得有些紊亂,他閉了閉眼睛,又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又帶著極其難看的神色,小心地查看了少年頭頂的情況。殷染鈺那兩下是真的挺狠,他頭頂雖然沒有出血,但是也腫起了好大一塊。以至于黎溫朝在確定了傷處之后,神色忍不住更加復雜了起來。——這么一個年紀不大,沒有接觸過太多黑暗面,應該也沒有經歷過太多挫.折的孩子,在昨晚被他施加酷.刑的時候,得有多絕望?他應該很疼吧,疼到甚至忍受不了,只能通過傷害自己,讓自己昏迷過去,才能略微減輕這種痛苦。黎溫朝緊緊握了握拳,他一想到這一點,心里就泛起了一陣一陣的濃烈愧疚,夾帶著濃烈的自我厭惡,讓他甚至都感覺到了一陣陣的窒.息.錯.覺。第7章養子他慘我更慘但黎溫朝沒有讓這樣的情緒包圍自己太久。他只是在原地略微頓了一小會兒,就又站了起來。這個陌生少年的情況并不樂觀,他需要一個醫生,但是現在房間里的情況,并不適合把私人醫生叫過來。還是需要帶他出去,先看看他本人的意愿,再選擇是要叫私人醫生,還是去醫院看看情況。黎溫朝小心地按了按少年眉心的位置,希望能將他輕輕皺起的眉心撫平,然而恐懼和絕望似乎已經緊緊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所以在接觸到了他的手指之后,少年的眉心反而皺得更緊了一些。他發出了一句模糊的聲音,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濃密的眼睫輕輕顫抖,在睡意的包裹中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黎溫朝心底好像是被貓爪子輕輕撓了一下,恍惚間,好像連呼吸都有一瞬間的停滯。少年的確是很好看的樣子。他的眼睛微帶著些圓,眼尾上挑,眼睫低垂的時候,安靜得簡直像是什么精心雕刻出的藝術品。不難想象,等到他徹底長開了,又會是有多讓人心神搖曳的好看容貌。黎溫朝要是在其他地方看到的他,那么毫無疑問地,他會被對方吸引,想要和他成為朋友,亦或是其他更親近的存在。但是偏偏現在的場景是這樣的。這是在暴.行現場,他是受害者,而黎溫朝自己,就是在他身上施加暴.行的罪.人。黎溫朝在心里苦笑了一聲。他很有自覺地后退了幾步,左右猶豫了好幾遍,才終于下定決心開口。“昨晚的事情,我非常抱歉?!?/br>少年本來低垂著眼睛,聽到這一句,才又抬起臉,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很黑,黑沉沉的,有一種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沉暮氣息。讓人看上一眼,心里就忍不住生出一點不舒服的異樣,和更多的擔憂感覺。他頓了頓,才回復說:“沒關系?!?/br>聲音又沙又啞,但是卻一點都不難聽,反而讓人覺得耳朵癢癢,想要他再多說幾句,滿足耳朵對于悅耳聲音的渴求。黎溫朝也被他晃了一下神,他頓了頓,才反應過來。他們現在是在嚴家,而他在這里有一間單獨的房間。不管怎么看,他的身份都并不像是簡單的樣子。他是在擔心自己的身份,或者是在擔心其他的事情?看來他家里的勢力并不會太高,所以才會不敢去用自己本來應有的懲戒權利。黎溫朝覺得自己心里又涌起了一絲絲苦澀的味道,他輕輕皺眉,盡量放軟聲音,害怕對方會生出恐懼情緒:“你不用這么說,昨晚是我的錯………我不會對你,你家里人再做什么事情?!?/br>少年頓了頓,好像是慢了一拍,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繼續說:“沒關系?!?/br>或許是覺得這句話還不足夠讓對方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少年又想了想,才慢慢道:“我沒有怪你?!?/br>——因為他本來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待遇。唯一讓人覺得遺憾的,也只不過是他本來唯一的溫暖來源,也在昨晚,一起和周邊的黑暗融為一體,再也不能再給他提供哪怕只有一絲的暖意了而已。少年又低垂下了眼睛,他伸手抓住了之前穿著的白色上衣,又慢吞吞地把它套好,動作算不上有多麻利,但是已經很明顯地表達出了想要離開的意思。但是這樣并不合適,他的身體情況并不能支撐他長時間地走動。黎溫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他想要上前阻止對方的動作,但是轉念一想現在自己的身份,又擔心對方會害怕。也就只能干巴巴地開口:“你先等一等,你父母的名字是什么——我不是要對他們做些什么,是你現在………”黎溫朝想到導致了對方現在的身體情況的罪魁禍首,頓了頓,才又繼續接上了下面的一句:“你現在不適合自己走路,我們先商量一下,找個醫生看一看,可以嗎?”“………………”少年沒有回應,他自顧自地穿好了衣服,又就著一個有些古怪的姿勢站了起來,一直到這會兒,他才終于又開了口:“我是嚴余?!?/br>——嚴余,嚴先生曾經給身體取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