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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臉?!?/br>“看樣子我們的小演員很有野心哦?!比尚已鲱^陷在沙發里,“你想知道我想寫的劇本嗎?”“啥劇本?”“關于一家人的,我隨便說說,你隨便聽聽,名字就叫?!?/br>“請?!?/br>“這是一家三口。兒子是學生,上課完了回家寫劇本,他喜歡寫官能劇本,一邊寫一邊發泄欲望,還能賺零花錢。然后是mama,她也是全職太太,看著家政婦做完清潔就去拍藝術劇照賺外快,有錢人家也是要賺錢的,何況那種藝術劇照能遮住她的臉,只是拍身體。最后是爸爸,他是公務員,工作枯燥,對老婆沒興趣,愛好只是做片子的剪輯,別人把原片發給他,他在家處理文件就好,還能賺錢。最后片子出來了,那時候兒子回家了,爸爸也回家了,一家三口在餐桌上不約而同地翻看手機,登陸家人不知道的私人賬號,給自己參與的片子點贊?!?/br>聽完,梁興憋著臉,一時間不知該做出怎樣的表情。哈,這是荒誕喜劇,還是一個應該沉默的悲???或是和他的“梁家慘案”一樣,只是一個被藝術化的現實諷刺???壬幸問他:“拿著這個劇本,你怎么看?”“嗐,點贊就完事了?!?/br>“問你怎么演啊,你不是要當天王巨星嗎?”“演誰啊,兒子???”“好,就兒子?!?/br>梁興雙手捂住臉,突然打開——然后變成了被作業折騰得要死不活的學生。那實在是太尋常了,簡單得看不出在演。他假裝面對著桌子,假裝夾菜,假裝吃飯,然后隨手翻開手機進入社交網絡,給某個@自己的微博點贊。似乎桌子對面不存在其他人,本來也沒有其他人。一家人活在不同的異次元空間。梁興在演,拼命想演,想要上升機會,因而被欲望驅使,極力要進入一個無聊學生的世界。他沒有這樣的家庭,沒有這樣的經歷,他的童年并未如此荒誕喜劇??伤仨氀堇[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學生。他能回憶的電影里,很少看見這樣的學生,當然,偶像演過類似的。所以他能抓住的,只是記憶里影視作品里的二手信息。一個無聊的學生,寫黃色劇本,在小康家庭里極力掩飾自己充滿欲望的本能。哈,一家人都是如此體面地浪蕩著。他在銷魂而陰暗的幻想中得到一絲滿足,馬上,為了面子又得掩飾。最后,十分自然地拿起手機看看微博,如常,手機刷屏上癮。然而就在這時,壬幸翻身過去把梁興壓在沙發上,打斷了角色扮演。這是現實,到底還是現實。壬幸按著梁興的下頜,盯著梁興的眼睛,狠狠地,如攝像機一般記錄下這個充滿夢想的小演員目光中的神采轉變。由衰敗到生機,經歷了幻夢的瞬間?,F在,他在小青年的青澀臉龐上看見赤誠的欲望,坦然而自然,無需掩飾。那是屬于野獸幼崽的天然欲望,野心勃勃,等待一個閃閃發亮的機遇。這種純粹的天真欲望與娛樂工廠里麻木的競爭欲望不一樣,沒被污染過。幽暗光影下,他撫摸過梁興的臉,手指伸入口腔,冰冷的中指食指夾著溫熱潮濕的舌。壬幸問他:“你知道我為什么偏愛你嗎?”被玩弄的梁興只能口齒不清地回答:“唔知道呢(不知道呢)……”“你的眼神像是我劇本里的野獸,有靈魂卻沒有心的野獸??上?,被污染過的人就不再能演出野獸的感覺,要是你被娛樂圈給污染了,就沒有被我關照的資本了?!?/br>“被系么唔讓?(被什么污染?)”“庸俗欲望,”壬幸說,“我把被那種欲望蒙住腦袋的人稱為有人權的yapoo,按道理說他們是有人權的,可他們不要人權要人設,yapoo們在欲望中喪失了對自我的的認知,麻木了,沉醉了,不僅成了被獻祭的羊還成了螺絲釘、圈子的柵欄、能源。他們仍是yapoo,可笑的幸福的yapoo?!?/br>接著,壬幸松開手。手指要離開對方口腔的時候,被梁興的牙齒咬住。梁興并不知道yapoo是什么,也不在意那是什么,他只是憑借本能輕輕咬住壬幸的手指。本能是野性的,野心也是,梁興垂頭的時候,黑暗中眼睛的高光格外明亮,那里面仿佛溶了星辰。就這樣,梁興就這樣茫然地盯著聲稱要關照他的男人,牙齒如撫摸琴鍵的手指——微顫。壬幸始料未及,他沒有回應什么,幾乎可以說是享受了野獸幼崽的溫柔撕咬。梁興的舌頭頂著被口腔裹熱的指尖出去,朦朧熱氣中銀絲纏綿。第7章熱韻甜美,都是假的,氣氛是虛偽包裝,迷茫倒是真的。梁興毫不掩飾地干咳兩聲,把曖昧情調敗得一干二凈。他抹去嘴角唾沫的時候顯然是嫌棄的,還直白說:“怎么,您真想潛規則我啊?!?/br>壬幸倒是挺輕松地說:“是不是都一樣,反正你不會拒絕,也沒資格拒絕?!?/br>梁興笑笑:“別這樣說,我只是想要出道的小演員?!?/br>這里光照不足,暗得曖昧。壬幸咳嗽兩聲,把手上的唾液擦在梁興的衣服上,不懷好意地笑道:“梁興,如果你真想當天王巨星,不如和我打個賭?!?/br>“什么賭?”“我給你資源發展,但是不會幫你更多,三年之內,你要自己對付競爭對手,到影帝的位置,否則……”“等下!”梁興推開壬幸的手,慫了,緊張得想要落跑。大概是一種直覺吧。“為什么不等我說完?”壬幸逮住他。“害怕?!绷号d刻意苦笑,壬幸能看出那是刻意的苦笑。“你不是要夢想嗎?我不就在幫你圓夢嗎?”“我突然意識到,除了我爸媽沒人會無緣無故對我這么好,如果我因為和你打賭而沒命,好像挺對不起我死掉的爸媽?!绷号d頓了頓,“嗯,大概就是這樣,我才沒去當替身演員?!币徽f完,眼色就黯,就像舊居民樓里壞掉的燈泡,該亮的時候怎么也不閃光。“呵,我要你性命干什么?我缺嗎?”壬幸回到沙發上仰躺。“那你要什么?”梁興湊過去,眼睛一眨。“三年內,利用我給你的資源成為新晉影帝,否則你會失去你的臉?!?/br>話音落,輕描淡寫的。壬幸沒有和梁興開玩笑,他的確有搜集人臉的癖好。不僅如此,人臉的生產、使用、回收,還真是一條十足規范的產業鏈。就拿死去的高羊舉例,高羊和公司簽訂了合同,死后,尸體處置權是歸公司的。這意味著高羊之臉的使用權到了公司手里。而掌握公司里藝人“臉”使用權的,正是壬幸。說來有些驚悚。但是梁興被帶到“藝人博物館”的時候,更是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