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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呢?分別時你答應我五年就來看我,如今你真的來了,大梁有那么多的官員,為什么偏偏就是你來送公主和親?這是巧合么?” “那天你為什么要去怡樓看我?為什么要給我送蛋羹?” “如果你說我執迷,那你呢?” “如果你說我當年認不清什么才是男女之情,那你呢?” 她一句一句地問他,語氣頗為強烈,但其實并不是質問——她只是想向他求一個答案。 這次他終于不再沉默了。 他看著她,并不回避,答:“我來上京是為國事,并非為了來看你,那天去怡樓的確存了想見你的心思,但在屏后我看見你與顧溫若相處融洽,方覺是我錯了?!?/br> “你是可以走進新的生活的,你已經做得很好,倘若我不來,你們之間也會繼續走下去,就像五年前的我們一樣?!?/br> “這世上的事原本就不是每一樁都會有結果,我亦不是你的結果——文文,走吧,別再執迷不悟?!?/br> 當沈西泠聽到“執迷不悟”這四個字的時候,心中便只剩下了一片慘淡。 她或許的確是執迷不悟吧,這么多年仍然沒能從十年前建康的那場大雪中走出來,浴佛節的時候她跑進火海里去找他,那時顧居寒追進來救她出去的時候也曾說過她一句固執,與這句“執迷不悟”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她其實很想跟齊嬰解釋,說她不是不懂斷舍離的人,倘若有人要拿走她的錢財,即便是她苦心經營所得她也不會猶豫,舍就舍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她只是舍不得他。 雖然他已經懷疑甚至否定了他們之間整整十年的感情,可是沈西泠自己很確定——她就是愛他,即便再重來一千次一萬次,她還是會愛上他,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因果,是他們的剎那生滅。 可他大概已經不想再聽這些陳舊的話了吧。 沈西泠放下了筷子,又看了一眼那碗蛋羹,繼而重新看向齊嬰。 那時她似乎有很多很多想說的話,幾次想張口,可是后來又都沒有說話。 如此反復了幾次,她才似乎終于厭倦了,最終一句話也沒有留下,起身走出了房門。 門輕輕地關上了,只飄進一點山中的霧氣,很快也消散干凈。 她就像是從沒來過一樣,從此無蹤無影。 齊嬰總算能將桌案下攥得發白的手松開了,他長舒了一口氣,好像已經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 他等著,耐心地等著,想知道她還會不會回來,而直到正午、直到日落、直到天黑,她都沒有再回來過。 她終于是徹底離開了,也許,現在已經在另一個男子身邊。 這樣很好。 齊嬰咳嗽起來,同時又感覺到熟悉的痛苦正慢慢爬上他的四肢百骸。 那是他的癮癥將發的征兆。 他努力與這樣的痛苦抗爭著,以至于連手指都在微微地發抖,他就以如此不穩的手重新拿起勺子,開始吃她親手做的、已經冷透的蛋羹。 其實她不知道,他少年時是不甚喜歡吃什么蛋羹的,尤其她原先做的那個口味還加了牛乳,更帶了些甜味,而他本不愛食甜。 可后來不知為何他卻漸漸喜歡上了,仔細想想,倘若她最初給他送的不是蛋羹、而是別的什么菜肴,他也都會喜歡的——他只是喜歡她罷了。 如今他也依然喜歡她、喜歡她做的蛋羹,即便蛋羹的味道有些改變,即便她也和小時候有些許的不同,但這都不妨礙他對她的鐘情——他甚至更加深地愛她,以他心底僅剩的溫情和柔軟。 他將那盅蛋羹吃完了,而她依然沒有回來。 就這樣吧。 他叫了青竹進來,而青竹已經戰戰兢兢地在門外守了一天了,此時終于聽公子叫他進去,心中歡喜不已。 可他一進門,便聽公子讓他斟酒。 這是很隱晦的說法,實則公子要的卻是……五石散。 他又被癮癥折磨了么? 青竹跪在齊嬰身邊,想要懇求他不要再碰那個東西,可是他又看見公子手背上的青筋都迸了出來,他痛苦到劇烈地喘氣粗氣。 青竹害怕極了,再也不忍見他如此,遂橫心跑出門去為他“斟酒”,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溫酒之中摻著那要人命的五石散,像甘泉,又像鴆毒。 齊嬰艱難地伸手接過了那碗酒,當他飲下它的時候,他的心底涌起更多的自厭,以及……微亮的解脫。 五石散的確是骯臟不堪的東西,可他不得不承認,在這五年中它也救過他的命。 他的生活是一個無底的泥潭,他日日夜夜都在密不透風地活著,有時候他甚至會忘記了,他到底為什么還在堅持。而五石散卻能給他帶來短暫的歡愉,吸食過后他常常會生出臆想,在臆想中她會回到他身邊,用當年那樣繾綣的眼神凝著他,依偎在他左右小小的撒嬌。那感覺實在過于真實,亦能讓他短暫地遺忘自己的痛苦和孤獨。 他敗給了這些虛假的寬慰,甚至在無人知曉的角落沉迷其中。 那些虛假的相見。 那些虛假的親昵。 而此刻他的眼前終于又出現美麗的幻覺了。 她回來了。 她并沒有離開,她又回到了他的身邊,在他對她說了那么多狠心的話之后。 她似乎發現了他的墮落,因此看上去悲傷又憤怒,她還哭了,令他歉疚又心疼。 他抱住了她,并失控地親吻她,藥物的熱力讓他渾身都在發燙,他已經不能繼續控制自己。 也或者,他已不愿再控制自己。 即便是虛假的。 即便是瘋魔的。 即便只有今夜。 ……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18:30寧懂我意思叭! 第187章 重圓(1) 她正坐在花間。 像是夏日的荷花一樣盛開著,恰是最美妙的花期,淡淡的粉色,幽幽的香氣,隱晦而昭彰地引人采擷。 有露水沾在花瓣和她漂亮的鎖骨上,她低頭將它擦去,露出潔白細膩的側頸,勾得人想在那里留下痕跡。 后來她身旁的花漸漸消失了,她出現在他的床榻上,衣衫半褪,正媚眼如絲地勾著他,引他與自己幽會,像極了當初在怡樓三樓的那個小間里,也像多年前在那個寒冬臘月的簡陋軍帳中。 他的眼前一片光怪陸離,時而看到熟悉的懷瑾院握瑜院,時而又看到陌生且破落的屋子,唯一確鑿的只有她,以及她衣衫之下越發濃郁的香氣。 他沒有任何節制地親吻她、靠近她,因此嗅到更濃郁的花香,芬芳馥郁、沁入他的心底。她似乎試圖推開他,而他知道現在無論發生什么他都不會允許這一切中止,因此不但不放開她,反而更深地吻她、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