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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與他血脈相連,但說到底也依然是世家,且正因他們有外戚的身份才比齊家更為可怕,遑論他們還有兵權。他要毀掉齊家,卻不代表要抬舉其他的家族,他要所有的權力都牢牢留在自己的手上,只有這樣才能令他心安。 韓家…… 如今韓家的主君韓守松倒是個守規矩的人,看不出有逾越的意思,但韓守鄴今夜擊杯而歌的言行卻令他感到不快,母后的縱容更令他心中不舒服,他感到被藐視、被冒犯,同時也察覺到危險。 他這皇后聰敏極了,立即就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方才那話便是在向他表明傅家的立場:他們愿意繼續作他的刀鋒,同時承諾永不背主。 多么有趣。 蕭子桁笑了,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桃花眼在少年時顯得風流浪蕩,如今卻更顯得雍容奢華。他已承了帝位,成為江左之地最為尊貴的男子,而權力是這世上頂好的春丨藥,更令他顯得迷人心竅。 傅容被那雙熟悉的眼睛注視著,竟一時也有些軟了身子。 嘖,多么曼妙。 新帝抬起他尊貴的手,輕輕捏住了傅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端詳著,笑意深邃,亦在她耳邊呢喃:“容兒,也許這世上只有你,永遠不會讓朕失望……” 天子的贊譽是對臣子最好的嘉獎,傅容覺得自己的心被填滿了,感到無比的暢意和快活,她迷醉地看著他,仿佛醉了酒,有孕的身子敏感易于情動,她于是很快便迷失在天子有意給予的情潮之中。 他們是如此的矛盾——好像極其疏遠客氣,又好像無比親密靠近。 傅容在蕭子桁的撫摸中沉迷地嘆息。 罷了,就先這樣吧……她一定會得到越來越的東西,在她親手為他斬下那人的頭顱之后。 彼時無論龍榻何等尊貴,她都會是此地唯一的客人。 六日后是齊老夫人的一七。 齊老夫人這樣貴重的身份,自然是要正兒八經地辦喪儀的,且因她生前信佛,燒七更不可免。 所謂燒七是指人死后每隔七天做一次佛事,設齋祭死者,依次至七七四十九天而止,如此可為亡者修福,俗信可以超度亡魂,使之免入地獄。一七最為隆重,設靈位、供木主,上香叩拜,燒紙箱焚楮鏹,請僧道誦經拜懺。 若往日齊家辦紅白喜事,本家的門檻定然要被踏破,只是如今他家福禍未定,且無論怎么看好像都是招禍的可能更大些,自然就門可羅雀,不再像往日那般貴客盈門了。 雖則齊家冷清不少,但大事畢竟未定,各家為了防著他們再有起勢,還是不愿將人得罪個徹底,于是各家主君雖都不曾親來,卻還是會打發旁支的族人登門祭奠,是以老夫人這一七過得也不算太過破落,來來往往還是有些人氣的。 來客中尤其需要提及的有三位。 一是韓家的小公子韓非池。 朝中的官員無一人不知大將軍與樞相不合,兩人許多年前便因石城的戰事結了梁子,如今齊家失勢,大將軍的喜色得色幾乎就昭昭然掛在臉上,似乎根本懶得掩飾。韓家的主君雖然不是韓守鄴,但大將軍畢竟是韓家權勢最隆之人,其立場最能影響族人,韓家的兒孫因他之故近來都與齊家人疏遠了,卻唯有這小公子是個異類——明晃晃來祭奠不說,還隨披麻戴孝的齊家人一同跪在靈堂一側,就湊在小齊大人一邊,兼而還寬慰著他那已經哭成淚人的jiejie韓若暉。 二是六公主蕭子榆。 齊家失勢,兩人的婚事自然也就成了變數。依百官的揣度,新帝恐怕已不想讓胞妹下嫁給小齊大人了,只是扛不住這位公主十分癡情,竟是一副要與未婚夫不離不棄生死相隨的執拗模樣,大庭廣眾之下便出宮來齊家祭拜,還筆直筆直地含著眼淚盯著小齊大人瞧,真乃不避嫌的當世典范。 三就是剛從北魏南歸不久的徐崢寧徐大人。 這位大人如今的立場實在有些微妙。論理說,他這次潛伏北地是立了大功的,尤其還為大業獻出了一條腿,更是顯得勞苦功高,怎么說也應當加官晉爵被新帝賞識、一躍而成當朝新貴。只是這位大人一向同小齊大人走得很近,一副對其俯首帖耳的敬服模樣,而今齊家失勢他也不躲避,照舊拖著重傷未愈的身體親自前來祭拜,這便無異于自掘墳墓,讓他此前的功勛一應付諸東流了。 看客們圍觀完了熱鬧,又全了各自家族的面子盡完了仁義,自然便要趕緊功成身退,否則若留得久了,難免會被人懷疑是齊家一黨,那可就不妙了。 作者有話要說: “‘等?!?/br> 第157章 山雨(4) 留下與主人家敘舊的人寥寥不多,要么是原先與齊家走得極近、無論如今怎么避嫌都躲不掉干系的人家,要么本身就是庶族出身,既無家族倚仗、又在官場上沒什么前程的散兵游勇,譬如裴儉裴小將軍、新科狀元李巍,以及其余若干當初蒙小齊大人提拔的寒門官員,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幾十之數,圍擠在本家的庭院之中,也算得一個體面了。 而蕭子榆便是瞅準這個機會屏退左右、留下單獨與齊嬰說上幾句話的。 她又是許久未見他了。 明明他北上和議之前一切都還是好好的,可朝夕之間卻萬事皆變,齊大公子和齊三公子涉案入獄,齊家立刻便呈風雨飄搖之態。 敬臣哥哥應當很累吧……他瘦了很多,如今披麻戴孝更顯得冷清,可仍然十分俊美,仍然令她萬分迷戀。 蕭子榆仰頭望著她,心中酸澀得無以言表,她知道無論廷尉查出什么結果齊家都免不了要遭難,因為她的皇兄已經橫下心要鏟除這個家族,甚至……他想殺了齊嬰。 一思及此她便不禁淚流滿面,拉著齊嬰的袖子急不可待地哀求:“敬臣哥哥,你與我成婚吧……” 你與我成婚,便也是天家之婿,我以我的一切保你、與你生死與共,這樣即便我保不住你的家族,起碼也可以保住你。 保住我最心愛的你。 如此生死飄搖之際,蕭子榆給出的這句話分量不可謂不重,她是在用自己的身份乃至于性命挑戰新帝的威嚴,試圖在千鈞重壓之下救他的命。 蕭子榆見到自己話音落下之后,她愛慕多年的這個男子便對她露出了一個此前從未有過的眼神,柔和,且隱隱透著動容。 他動容了…… 蕭子榆的心在他的那個眼神中融化成糖水,同時又比她平生任何時候都更加堅強,仿佛可以立刻披堅執銳為他沖鋒在前,放棄她的一切只為保他平安。 她就是如此渴望得到這個人的愛。 可她卻又見他搖了搖頭,對她說:“殿下,你我婚約還是就此作廢吧?!?/br> 他的神情清淡溫柔,可是說出的話卻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