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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的儲君,三姓就要從中做出選擇。韓家是蕭子桁母族,位置當然已經注定了,而傅家也是趨利避害的家族,歸附于蕭子桁也不足為怪。 唯一的變數就是齊家。 那是一個太過端正也太過高傲的家族,這一代主君齊璋又是個眼高于頂的人,他早已不看重所謂從龍之功。但也正因此,他會使得齊家與另外兩姓漸漸走遠。 與此同時,梁皇也不斷在給予齊家越來越多的榮寵:一門之內三位二品以上的高官,已經是古往今來之所未見;他在齊家人面前刻意地低頭,甚至客氣得不像一位君主;他讓齊嬰年紀輕輕就主考春闈,讓齊家的勢力膨脹到極點…… 其他兩姓會怎么想? 世家之間并非鐵板一塊,他們之間也在相互制約平衡,而齊家已經打破了這種平衡,那么就難免會受到他人的攻訐。 這就是朝堂,這就是人心。 大梁的朝堂已經被世家把持得太久了,而現在,一切就在不知不覺中改變著——四年前梁皇便借由世家之間的爭端順勢扳倒了沈家,如今,便要輪到齊家了。 這些龐大而貪婪的家族,他們會相互啃咬相互廝殺,直到一方倒下,所有的血液都被幸存者吸干,連尸骸都不會留下——這是何等的大快人心? 梁皇的眼睛越來越亮。 他拉住蕭子桁的手,努力地克制著顫抖,一字一句對他說:“不要著急,也不要心軟……讓他們一個個,都給朕陪葬……!” 蕭子桁沉沉地看著他的父皇,那雙一貫顯得風流放浪的桃花眼此時已然全是冷酷鋒銳之色。 他一字一頓地答:“父皇放心,兒臣絕不會讓他們好過?!?/br> 梁皇更緊地攥住他,說:“不僅是齊家!也不要相信你的母族和你的姻親……他們全都是、全都是……咳咳……吸人血的蛭蟲……” 梁皇劇烈地咳嗽起來,臉色越發青黑,已是將死之兆。 蕭子桁看著他父皇已經潰爛到血rou模糊的雙手,眼中的哀色和冷芒更甚,他輕輕拍打著梁皇的后背幫他順氣,同時應答:“兒臣明白……” 大殿森冷,窮奢極欲,死亡的氣息與那個冬天刺骨的寒意一樣來勢洶洶。 而那個時候梁皇其實還有很多話想說,譬如他想告訴自己的兒子,齊家作為三姓之首雖然非殺不可,但齊嬰那個人卻可以留著。那是個心有丘壑且不貪不爭的人,當初梁皇給他春闈座師之位本只想增進齊家的權勢、令他們行高于人為世家所不容,卻沒料到齊嬰最終會做出那樣的決斷。 他雖是世家之后,但品行之端、謀略之遠,也實在令人衷心敬服。 就讓他與子榆成婚吧,這樣就算齊家灰飛煙滅,他也可以保全性命……大梁,終歸還是需要那樣的人的…… 然而彼時梁皇氣數已盡,這些話便沒有來得及再說出口,他只能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拉住蕭子桁,死命地盯著他,氣喘吁吁地說:“你三哥……” 別殺你三哥。 他的確與你相爭了,但他同樣為你扶植了寒門庶族,那些人將是往后你重塑大梁朝局的有力臂膀。 朕已經在這場爭斗中失去過一個兒子了,不想再失去一個……所以四兒,算父皇求你,別殺你三哥。 后面這些話梁皇已經沒有力氣說出口,但他的意思那樣分明,蕭子桁又怎么會看不懂? 他沒有立刻答話,只是緩緩地扶著梁皇躺下,隨后才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呼吸越發困難起來的父皇,極富深意地說:“父皇,皇兄不殺伯仁?!?/br>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他繼位以后,即便端王不會主動起事,卻也難保不會有人借端王之名禍亂朝綱。 朝局已經萬分兇險,他絕不能容許任何一點意外發生。 梁皇聽懂了他四兒的意思,那雙老目于是再次渾濁起來。 他的氣息越發淺淡了,眼中哀傷更濃,最后卻化成一抹無奈的輕笑。 這位帝王此生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也好……或許正因如此,你才能比朕走得更遠……”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 慶華十七年十一月十七夜,梁皇駕崩。 同月十九,皇四子蕭子桁繼位,改次年為嘉合元年。 慶華末年臘月初一,端王蕭子桓與友人夜宴,醉后墜馬,薨。 作者有話要說: 離爆發還有一段距離,抓緊甜蜜 第138章 相見(1) 慶華十七年十一月十五,梁軍退兵。 退兵的決斷是齊嬰做的,那時梁皇還未駕崩,臨死前收到了齊嬰自江北送來的上書,允。 韓守鄴韓大將軍對齊嬰的這次上書十分不滿。 他雖然六月時就被顧居寒在許昌虛晃的那一槍給嚇破了膽、想退回江左了,但后續梁軍一路順風順水,他的忠肝義膽和壯志凌云便又陡然恢復如初,如今越戰越勇正在興頭兒上,甚至想一路打進上京去活捉了魏帝、光復了大業,結果熱血上頭之時卻接到退兵的圣旨,又聽說這奏表是齊嬰上的,自然很氣不過,便又去找齊嬰吵了一架。 齊嬰對這位世伯十分忍讓,何況如今戰事已畢,他就更無意與他動干戈,任他嘰里呱啦地吵嚷發xiele一通,便也不了了之了。 這退兵之事,齊嬰當然有他的考量。 這次北伐雖頗為順遂,但如今的大梁還遠遠沒有強大到可以吞并北魏。如今他們已經入了中原,如果進入腹地風險便會增大,一旦北魏殊死一搏,梁軍遠程奔襲已然疲敝,屆時必然無法招架,現在退兵是穩妥之舉,亦便于戰后談判時為大梁爭取更多的利益。 齊嬰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攻入上京,只是想借這一戰削弱顧家人的權勢,令高魏傷及元氣,以此換得江左十年太平,這樣即便他離開朝廷,也暫且可以安心了。 自四月興兵至今,他已離開建康七月有余,等回去見到沈西泠,大抵還要半月余。她從未和他分開過如此之久,也不知道小姑娘如今怎樣了,是否將自己照顧得好。 他的案頭整整齊齊地放著她送來的每一封書信,即便在戰事最吃緊的時候,他也將每一封信都逐字讀過,看著她事無巨細地說著她生活中的一切,譬如雪團兒長胖了,譬如望園中的荷花開滿了又枯萎了,譬如她今日去忘室取了一本什么書讀,諸如此類。他看著,便仿佛離她很近,這空蕩冰冷的軍營也因此顯得柔和起來,令他在無限的疲憊之中得到寬慰。 現在他終于有時間能坐下來好好給她寫一封書信了,不必再像之前那樣潦草匆忙。 只是提筆之后小齊大人卻又有些詞窮,明明那樣思念她,可一時竟寫不出什么話來付諸紙筆。 甚至……有些近鄉情怯的意味。 齊嬰無奈,最終還是僅僅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