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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什么事兒都憋在心里。他也樂意哄她,此時一瞧見小姑娘別別扭扭地站在他門口,他便擱了手中的筆,淡笑著給她遞臺階,說:“是來找書看的?進吧?!?/br> 這個臺階遞得甚是巧妙,沈西泠自然沒有不踩的道理,聞言只在門口磨蹭了一會兒,隨后便順桿兒下進了門。 進了門卻不跟齊嬰說話,亦不坐,只走到書架旁,卻也不拿書看,只是在那兒別別扭扭地站著,眼睛又筆直筆直地看著齊嬰。 真像一只鬧小脾氣的貓兒。 作者有話要說: 沈文文:我不想吃飯(拿筷子戳戳戳顧居寒:……那行吧不勉強 齊敬臣:?想啥呢搞快點 (強行cue一波一卷3情節助力男二不要被遺忘 第88章 端倪(3) 齊嬰瞧出她的小別扭,心下一時覺得又是無奈又是好笑,何況被小姑娘這么瞧著也沒法再批什么公文,索性也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去。 他低頭看著她,鳳目中帶著淺淺的笑意,問:“如今這是單為一頓晚膳跟我鬧脾氣?” 三年過去,沈西泠已經長高了許多。她身材頗為高挑,可站在他面前仍然顯得嬌小,此時整個人都站在他的影子里,像是整個被他包裹著。 她看著自己全然被他覆蓋的影子,心中有種很復雜的感覺,又有些歡喜甜蜜,又有些失落低迷。 她瞧了他一眼,聲音低低地說:“公子明明知道我不是為了那個……” 齊嬰當然知道。 她今天看起來心事重重,必是心里藏了事,他只是不想直接那么問,以免顯得太干涉她。 不過如今她這么說了,他再問便不至于顯得太唐突,于是他問:“嗯,那是因為什么?” 沈西泠細白的手指默默絞在一起,聽言沉默了好一會兒,像是在斟酌措辭。齊嬰也不催她,只默默看著她,等了好半晌,聽見她說:“今天我去見了一個小布莊的掌柜,他之前算是投靠了我,如今就一道在做白疊子織造的生意……” 齊嬰點了點頭,接口問:“他怎么了?” 沈西泠抿了抿嘴,說:“今天宋先生來找我,說這位掌柜的鋪子被人砸了,是織造行會的人做的……” 齊嬰聞言皺了皺眉,眼中劃過一絲異色。 沈西泠瞧見了他那個神情。 就像他能對她的每一點心思洞燭無疑一般,她也比旁人更了解他,雖然他這人深沉,她又閱歷尚淺,看他并不多么清楚,可還是隱隱約約會有感覺:他沒想到織造行會的人會動那個與她相關的掌柜,此外,他似乎也在責怪他自己沒能提前打點好此事,以至于讓她遇見了這個波折。 沈西泠于是明白了,馮掌柜說得對,她……的確是背后有倚仗的。 這事兒說起來也怪她太粗心大意,以為他沒在明面兒上幫她便是真的沒干預過她的生意了,卻不想想,她入行三年都從未和織造行會的人打過交道,若非他一直在暗中護著她,她又怎能一直免受這等嘈雜人事的困擾? 她實在太傻了。 齊嬰見小姑娘此時一言不發低眉斂目地站在自己身前,自然便察覺她情緒的低落,再一聯想她方才試探的言語,便知曉了她今夜與他攀談的本意。 他沉吟片刻,一時倒是有些拿不準她眼下心里的想法。 她從商三年,他雖然表面上不曾插手,但的確一直暗暗護著她,諸如織造行會、地痞無賴、惡商掮客之類,他都為她擋過。 他并非不信任她,只是覺得她年紀太小,心里又太干凈,商道之中的臟污有時并不遜于官場,尤其在江左之地,商政更是糾纏不清,若沒有他的庇護,哪怕她再聰明再機敏,也終究敵不過權勢的壓制。 他不想讓小姑娘太早就懂得這些,起碼有他在的時候,她還不必懂。 他心思已定,只是眼下她的話卻有些不好接,雖則他知道她已經看出他以往一直暗暗在幫她的端倪,但她是怎么想的卻還含而未露。 倘若此時與他對話的不是她,小齊大人為圖便利,多半便會同人打起官腔,四兩撥千斤說兩句不輕不重的話繞過去了事。但眼前的人是沈西泠,他便不打算說那些迂回的話搪塞她——他一貫是偏袒她的,對她從來都跟對別人不同。 齊嬰想了想,看著她說:“之前行會那邊我確實擋過,若讓你感到不快,我可以道歉?!?/br> 他這話說得清楚明白,一點也不偽飾,倒讓沈西泠愣了一下——她以為他不會接她方才的話,或者會干脆騙騙她,卻沒想到他應得這么利索。 她一時不知說什么好,手指又絞得越來越緊,囁嚅道:“公子是袒護我,何必要道歉……” 齊嬰笑笑,掃了一眼她越絞越緊的手指,說:“讓你不舒服了,當然要道歉?!?/br> 他的話讓沈西泠心頭一軟。 她其實也談不上不舒服,她知道他都是為她好,與其說不舒服,毋寧說她喜歡他的照顧,她喜歡他牽掛她,喜歡他對她用心、對她不同。 她只是……有點低落。 她以為這三年中她得到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努力的結果,卻不想仍是依靠他得來的。她并非虛榮,也不喜歡逞強,只是她希望自己能夠再出色一些,這樣便顯得更能與他相配,起碼……不要什么都是靠他得來的。 只是這樣的心思她無法同他直說,只能低下頭,憋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悶悶地同他說:“我真的沒有不舒服,就只是……就只是覺得自己沒什么用罷了……” 她支支吾吾地說完,隨后就聽到他低笑了一聲,是那種低沉又好聽的聲音,再抬頭看他時見他眉目間都是溫柔。 她知道世上有許許多多的人盛贊齊二公子多智,也知道有許許多多的閨閣秀女偷偷暗議他的英俊,但她篤定她們都不曾見過他此時的模樣。 公子絕世,只有她真正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那樣的注視讓她微微眩暈,耳中又聽見他叱了她一聲“胡說”,他還說:“你已做得很好了?!?/br> 沈西泠又紅了臉。 溫柔起來的齊二公子是令人沉迷的,縱然沈西泠跟他待在一起三年仍扛不住他這樣,此時心底里便又生出一種很強烈的、想要親近他的念頭——她很想依偎到他懷里去。 可是昨夜在望園的親昵已經不可挽回地隨著那夜的月色消散了,他也不再微醺,眼下她雖依然受到他的偏疼,可卻知道此時不適宜越界——如果她貿然踏過去,他一定會不著痕跡地將她擋回來。 他們都清楚這一點:一道無形的障壁阻隔在他們之間,昨夜它曾短暫地有過一道缺口,但在那之后又重新豎了起來,牢不可破。 沈西泠于是小心地克制住那種想要親近他的念頭,看著他眨了眨眼,也露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