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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顧婧琪,她吃糖畫兒吃得高興,早就忘了計較別的,只是過了陣子糖畫吃完了,她抬頭看看天色,已是用午膳的時辰,可嫂嫂仍無要上馬車的意思,她著實耐不住了,糖畫兒開了胃,她現在不僅想吃怡樓的糕,還想吃怡樓的鱧魚脯和膾魚莼羹,遂拉著沈西泠的手搖晃:“嫂嫂,咱們走吧,走吧!” 秦氏從旁瞧著,見沈西泠的神色十分微妙,表情雖然恬然溫和,眼神卻帶些焦躁,隱約還有點失落的模樣,不禁更覺奇怪。她聽沈西泠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好,走吧?!?/br> 顧婧琪十分高興,拉著兩位嫂嫂上車,她第一個鉆進車里,秦氏跟在她身后,剛登上兩級腳踏便聽到身后傳來車輪轆轆的聲響,還有一陣銅鈴聲。 秦氏回頭望去,見自長街那頭駛來一輛馬車,香木車身,四角綴著銅鈴,窗牖被一簾縐紗遮擋,依形制來看不似他們大魏的勛爵人家,引得百姓們紛紛引頸張望,再一端詳方瞧出這是使君府的馬車,那位久負盛名的江左第一權臣此刻想必就坐在其中,看這行來的方向,該是從宮里回使君府的。 秦氏正想得出神,卻聽連紫低聲叫了一聲“夫人”,秦氏回過神來,偏過頭向沈西泠看去,見她正背對著自己,看不清神色,連紫攙扶著她的右手,挽朱站在她左邊,神色略顯張皇,氣氛十分微妙。 秦氏皺了皺眉,從腳踏上下來,走到沈西泠身邊,試探著問:“嫂嫂?” 沈西泠卻似如夢初醒,看向她的眼神些許朦朧,隨后垂下眼眸,仿佛倦極了一般地說:“無事,咱們上車吧?!?/br> 秦氏有些擔憂地看著她,不明所以,攙扶著沈西泠上車。 她們身后,連紫狠狠地瞪了挽朱一眼,挽朱嚇得縮了縮脖子。 怡樓內生意興隆,掌柜的先同沈西泠講了幾句話,隨后她便同秦氏、顧婧琪一道坐在老位子上,顧婧琪要了一大桌子佳肴,吃得十分高興,沈西泠有些沉默,秦氏時不時看看她,眼神擔憂。 秦氏放下筷子,給沈西泠填了一杯茶:“嫂嫂,喝些茶水?!?/br> 沈西泠回過神來,朝秦氏笑笑,道了謝,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秦氏又道:“嫂嫂最近可是覺得悶?正巧,御史中丞家的鐘夫人過幾日要辦個茶會,弄得十分熱鬧,不如嫂嫂去逛逛,也可逗個悶子?” 沈西泠放下茶杯,道:“我倒并不覺得如何悶,就不去了?!?/br> 顧婧琪在一旁接口:“我說也不必去,這等茶會說來也極是無聊,無非是夫人們湊在一起嚼舌根,沒意思得很?!?/br> 秦氏笑了笑,說:“若是尋常茶會我也不會在嫂嫂眼前搬弄,只是此事說起來倒有別致之處,聽說這原不過是個尋常茶會,最近卻聽說中丞大人還請了靖王殿下前去,與女眷們不同在一處?!?/br> 顧婧琪眨眨眼:“靖王殿下?可是陛下的胞弟?” 秦氏道:“正是,聽聞這位殿下還請了大梁的那位使君一道前往,也不知是不是真的?!?/br> 沈西泠眼皮一跳,問:“使君?哪位使君?” 秦氏笑道:“還能是哪位使君?自然是現如今人人爭著一見的那位呀?!?/br> 沈西泠說不出話。 第7章 茶會(1) 御史中丞家的鐘夫人辦的茶會,今日盛況空前。 這位夫人當年猶在閨中之時便好交友,聽說出嫁之前就幫著母親管家,料理起這些事情來駕輕就熟。上京城女眷們鐘愛的集會,凡是大受好評的,有一多半兒都是這位夫人攢的局。 今日她這茶會尤其是如此。 真要說起來,這回的茶會原是極尋常的,就設在御史中丞府宅的后院兒,依著□□的花花草草假山小池擺上幾案香爐,女眷們湊在一處吃茶敘話、說說各自所知別府的秘辛,便可打發打發這富貴又無聊的悠閑日子了。 只是這日正逢休沐,與中丞大人交好的幾位尚書臺的大人也得了空,幾位便尋思一道吃吃閑酒、下下閑棋,彼此談論談論詩畫。這事兒不知怎么的,被陛下的胞弟靖王殿下知曉了,這位親王十分愛吃閑酒、十分愛下閑棋,亦十分愛與人談論詩畫,于是便拉扯了些與他一般喜好的富貴閑人,一道約了要到中丞大人家聚聚。 靖王殿下喜好高雅,不單喜歡吃酒下棋談論詩畫,更喜歡與人辯經談玄,而這等高雅風氣自然是從那江左之地傳來的。靖王殿下曾聞江左名士馳然高臥、辯經論道三日不停,這等瀟灑高華的風姿委實令他仰慕不已。只是江左之地甚是遙遠,他這一生恐無緣親至一睹名士風采,本是十分遺憾之事,可他轉念一想,如今那江左第一世家出身的齊嬰不就正正好好身在上京么?這位大人雖入仕十余載,但少年成名風流無限,當年更是大梁皇帝親筆所點的榜眼,如此這般驚才絕艷的江左人物,若能一睹其風采,豈不就能撫慰了他這一生不能親至江左的遺憾么? 如此一番縝密的思索后,這位親王便親自寫了拜帖送到使君大人如今暫居的府上,請使君務必撥冗賜教,言辭之懇切、情感之真摯,令見者無不動容,乃至于口耳相傳眾人皆知,迫得那齊敬臣就是不想來也不行了。 而自打聽聞大梁齊嬰也要來,這原本旨在吃酒下棋談論詩畫的尋常小聚會,便搖身一變成了十分嚴謹高雅的說法談玄之會,不僅上京城中的名士勛貴來了大半,就連幾位輩分極高的太學中的學究都來了,說是要親自瞧瞧這江左人的學問究竟是個什么水平。 御史中丞家的府宅十分寬綽,但就是再如何寬綽,也實在容不下這么些個人,何況后院早已是女眷們吃茶會的地方,如今只有前院可供男賓們調用,于是便不得不將這日赴會的人好生篩上一篩,這么一來,這入御史中丞府門的帖子一時便成了上京城中極稀罕的玩意兒。 男子們對此事是極熱衷的,女眷們也不遑多讓,全因上回在擊鞠場齊嬰因病缺席,引得一干大魏的貴女和貴婦人深以為憾,未料這天無絕人之路,又給了她們這么個機會,雖則她們并不能見到那位大人,可這一院之隔的緣分,有也總比沒有來得強不是? 于是這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凡上京城中有大頭臉的人物皆齊聚在御史中丞家的府宅,男子們在前院,女眷們在后院,倒是兩不相擾。 只是平景侯夫人有些不大高興。 她扯了扯鐘夫人的袖子,朝不遠處斜靠在軟椅上的沈西泠努了努嘴,埋怨道:“你怎么還請了她來?” 鐘夫人看清了她所指的人,好笑道:“她是國公夫人,我怎可不請?” 平景侯夫人仍感惱怒,道:“往日她不也不在席中?今日我家沅兒也來了,這要瞧見她,豈不又要傷心?” “往日我也請了她,只是她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