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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br>梁思喆大致把昨晚在酒店發生的事情還原了一遍。鄭寅聽完后替曹燁說話:“遠哥,這事兒小燁是沖動了一些,但也不算做錯,江華那人我接觸過,有時候說話是挺過分的……”曹修遠打斷鄭寅:“他太天真了,不知道資本的運作就是這么殘酷嗎?”“天真也不是什么壞事?!编嵰@得相當平靜。“既然這樣,那他闖下的禍你幫他收拾爛攤子,別來找我?!辈苄捱h轉身朝辦公室走。鄭寅有些頭疼地看向梁思喆:“這事兒我只能替你說說看,但能不能試戲,還是得看遠哥自己的想法?!?/br>“寅叔,我先自己去說試試吧?!绷核紗凑f。鄭寅愣了一下,隨即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跟過去。梁思喆推門進屋,曹修遠已經脫了風衣,點了一支煙坐到轉椅上,拿起了劇本。見梁思喆進來,曹修遠看了他一眼沒言語。“曹老師?!绷核紗凑f。“嗯?!辈苄捱h若不經意地應了一聲。“我來不是想給自己爭取機會,就是想請您別因為這事兒去罵曹燁?!绷核紗搭D了頓,繼續說,“他以后做電影一定會知道資本的運作有多殘酷,但是現在,我想這份天真應該被保護起來?!?/br>曹修遠起先沒說話,晾了他片刻,一支煙抽了一半才問:“三倍違約金,你打算怎么賠?上次給你開的片酬應該不夠吧?”“后面的路我還沒想好要怎么走?!绷核紗磳嵲拰嵳f。“后面的路,你覺得你自己還有后路?這事兒鬧成這樣,一時半會兒誰敢找你演戲?”曹修遠又說,“你沒戲演,還得回去演那什么隔離區,你覺得那制片人和投資人能放過你?”“天真,保護天真,”曹修遠合上劇本,冷嗤一聲,“真是笑話?!彼f完拖過煙灰缸,把煙捻滅了,一抬手將劇本朝梁思喆扔過去,梁思喆抬手接住了。“先說好,試戲成不成看你自己,我不會因為這件事給你放水,”曹修遠說,“成了這違約金我替你賠,不成你該去哪兒去哪兒?!?/br>“謝謝曹老師?!?/br>“他別天真,你也別天真,這幾天媒體不管問什么你都把嘴閉嚴了,躲著,別做沒用的消耗。行了,出去看劇本吧?!?/br>接下來的兩天梁思喆沒出門,一直待在曹修遠的工作室看劇本。按照鄭寅囑咐的,經紀公司和制片方打來的電話他全都沒接,一切等試戲結束再處理。李廿這個角色很難把控,跟小滿那種從里到外的自抑性格不同,李廿是那種過得壓抑但活得灑脫的人,他身上還有一種瘋勁兒。角色層次比小滿更豐富,自然也就更有難度。除此之外,李廿的大段戲份都是沒有臺詞的,他嫌自己的嗓子不好聽,太男性化,所以一旦穿上女裝,他就開始扮啞巴。不說話但是表情和情緒要到位,這也是一處難點。梁思喆用了一天半的時間把劇本和人物捋順了,第二天下午去找跟鄭寅借了一部關于異裝癖的紀錄片來看。鄭寅起身去資料架上幫他翻光盤,梁思喆低頭掃了一眼,看見他桌上攤開的報紙。報紙頭條幾個大字清清楚楚:“曹修遠怒斥制片人,曝其逼迫演員陪酒拉投資”。梁思喆把報紙拿起來看了一遍,媒體把標題起得夸張了一些,從正文來看,曹修遠只是跟媒體說了一句話:“制片人逼演員上桌陪投資方喝酒,演員不干還把他揍了一頓,這不叫罷演,叫反抗?!?/br>鄭寅把光碟找出來,走過來遞給梁思喆,見梁思喆低頭看報紙,他笑道:“你曹老師這話是不是說得挺解氣?”“這是曹老師昨天接受的采訪?”梁思喆放下報紙問。“是啊,昨天勘著景呢,有記者打電話給我,我剛想掛,他把電話搶走說了這么一句?!?/br>梁思喆沒說話,盯著曹修遠跟媒體說的那句話看。次日下午兩點多,其他幾個候選演員都化好了妝,梁思喆是最后一個化的,他坐在攝影棚的一角,劇組的化妝師彎腰給他上妝,拿著刷子往他眼皮上刷眼影“行了?!被瘖y師把刷子扔到一邊,“思喆睜眼看一下?!?/br>梁思喆睜開眼,鏡子里畫著煙熏妝的人看上去有些陌生,打眼看上去甚至有些雌雄莫辨。攝影棚內已經布好了光景,明黃和幽藍的燈光混在一起打了過來,窗簾沒拉嚴實,留出了一道明亮的光線投在他臉上。監視器后的曹修遠說:“下一個過來試?!?/br>梁思喆走過去,每走一步,腦中就有一道聲音響起來:好好演。爭取到這個角色。再拿一個影帝。變得很厲害。厲害到能保護少年的天真。N-第八章-1睡不著。在小影院也睡不著。一閉眼,過去的那些事情就好像電影似的在腦中回放,明明科學證明睡眠不好會導致記憶力變差,可這些過往怎么就忘不掉?曹燁摸索著按上皮椅旁邊的按鈕,椅背緩緩升高,他坐起來,拿過手機摁亮屏幕。逼仄黢黑的空間里,手機發出的光線映到他臉上。已經快到凌晨四點了,時間上方顯示今天是7月的最后一天。真是湊巧,趕在他mama黎悠的祭日前一晚回來,難道曹修遠和鄭寅也會去看她?這么多年了,能不能別去給她添堵了?白天去墓園不會碰到他們吧……算了,反正也睡不著,那就現在過去吧。曹燁起身離開小影院,反手合上鐵門,抬頭看了看,樓上還亮著燈,劇組大概還在商量著怎么剪片子。他走到大門邊,按了墻上的按鈕打開防盜門,站在玻璃門前看著四點鐘的茵四,灰蒙蒙的天色已經顯出些黎明的影子,但街道似乎還在沉睡著。推門走出烏托,下了臺階,曹燁拉開車身坐進車子,系上安全帶,啟動引擎,然后打著方向盤駛離茵四。已經去過無數次了,墓園的地址他再熟悉不過。黎悠過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