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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機卡在臉和沙發的縫隙之間,讓曹燁無處下手,聲音壓得挺鎮定:“能來秋鳴路144號云光酒吧么?”對方大概在電話里問了句“什么事”,林彥下一句便不懷好意地接上:“曹燁等著你給他侍寢呢,快……”話沒說完,曹燁的手擠進他的側臉和沙發之間,一把將手機搶了過去。曹燁來不及跟林彥干架,拿過手機想要跟梁思喆解釋一句,但聽筒貼到耳邊的瞬間,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冷淡的“滾”,緊接著就掛了電話。等到曹燁把電話回撥過去,對方已經關機了。林彥幸災樂禍地沖著他樂:“完了完了,小美人這下生氣了?!?/br>“滾你丫的小美人?!辈軣顩]好氣地說,他又撥了一遍,對方依然是關機狀態。“cao,真關機了?!辈軣畎咽謾C朝林彥扔過去,“你坑死我了?!?/br>林彥偏頭躲過去,然后拿起落在沙發上的手機,也嘗試著撥了一遍,抬頭看著曹燁,吊兒郎當地笑道:“關就關唄,你不是對男的不感興趣來著?”“他是我爸找來監視我的!”曹燁重重坐到沙發上,聲音有些懊惱,“我剛跟他串通好,這下被你搞砸了?!?/br>“什么什么?”林彥沒當回事,開玩笑道,“你爸專門找人來監視你,你這么大排場???”“也不能說專門找來的吧……是找了個演員,順便讓他監視我?!?/br>“哦……你爸又要用新人了啊,”林彥有些好奇,“真那么好看???比章明涵還好看?”章明涵是曹修遠上一個捧紅的演員,紅起來那會兒跟梁思喆差不多大。原本曹燁說他有個長得比齊昱——剛剛跟林彥熱吻了一百次的那男孩——還要更好看,林彥起初還不肯相信,但這下,他不信也得信了。曹修遠挑人的眼光全國上下都有目共睹,他挑來做演員的人,怎么著也能是章明涵那水準吧?誰知曹燁不吝夸張:“比章明涵好看多了?!?/br>“你爸給你們安排的那地兒在哪兒???”林彥直起身,端正態度做起好人來,“要不我現在開車帶你過去,你把他叫出來道個歉?”曹燁又不傻,立即聽出了他打的什么算盤,瞥了他一眼道:“得了吧你,他不是你喜歡的那類型?!?/br>“章明涵那型的我也行??!”“也不是章明涵那型?!?/br>“那是什么型?”“說不清楚?!?/br>林彥掃興道:“嗨!你那什么語言表達能力?剛還說我呢?!?/br>曹燁不想跟林彥繼續這個話題,背后討論一個男生好不好看,這個話題好像有些奇怪。他把話題拉回正軌,理直氣壯道:“總之我線人被你搞砸了,這幾天你得全面負責我的衣食住行?!?/br>“行吧,”林彥倒也夠意思,但也沒忘揭穿他,“說得好像我沒搞砸,這幾天你就不用我負責衣食住行了似的,你本來就打算好了吧?!”曹燁沖著他笑:“彥哥你雖然識字不多,但理解能力還是合格的?!?/br>“去去去?!绷謴┱f。林家和曹家是世交,兩人的爺爺到現在還經常湊到一起喝茶下棋,所以林彥和曹燁打小就認識。林彥比曹燁大三歲,一直拿他當親弟弟看,雖然時不時會坑他幾次,但若是曹燁遇上事兒,他也真幫得上忙。曹燁是他們這圈人里面年紀最小的一個,同時人緣也最好,其他人怎么著也會有一兩個互相看不上眼的對頭,但曹燁沒有,他跟所有人都處得來,同時所有人也都挺喜歡曹燁。林彥覺得這挺好理解,估計其他人的想法跟他一樣,曹燁算是他們看著長大的,每年暑假都會回國待那么一陣兒,小時候漂亮得跟洋娃娃似的,那會兒所有人就都喜歡逗他,年復一年地成長為少年之后,他又為人仗義,出手大方,還開得起玩笑,讓人找不出討厭他的地方。這小孩兒從小到大一直招人喜歡。當晚,曹燁住到了林彥家里,獨占一間臥室。離開酒吧時他還有些忐忑曹修遠會不會今晚搞個突然襲擊,但站在林家保姆為他準備的超豪華臥室的門口,他立刻想開了,撲到床上的那一瞬間他想:曹修遠哪有那么閑???就算他現在真的很閑,寅叔也會在他突襲之前跟自己打預防針的。有內線在呢,還有什么可擔心的?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趕緊洗洗上床睡吧!P-第二章-7黑暗中,梁思喆伸手把兩只耳機扯下來,煩躁地坐了起來。樓下激情澎湃的歌聲吼了快一個鐘頭了,還是沒有一丁點要消停的意思。房間隔音太差,戴著耳機也抵不住魔聲入耳。那聲音甚至不像從他耳朵里進入的,更像是從四面八方滲進來然后侵入骨頭縫里的,讓人避無可避。這得幾點才歇業???不會要唱到天亮吧……他忍無可忍地把耳機扔到一邊,換上衣服,下床穿好鞋,拉開門走了出去。經過那排黑洞洞的木門時,他再一次忍不住想,這里面究竟住人了嗎?如果有人在住,他們究竟是怎么忍受樓下的噪聲的?小巷里的其他商鋪都已經打烊了。夜晚那陣熙攘熱鬧的煙火氣這會兒如同退潮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梁思喆一出現在門口,就有幾個抽著煙的酒鬼扭頭打量他。二樓白光閃爍,映在樓下的路面上,跟覆在地面上厚厚一層反光的油污交相輝映。他沿著路肩往前走,不自覺又來到了那家酒吧。酒吧似乎要打烊了,里面的樂聲已經消失了,有人走出來,一手提著一大袋垃圾,另一手拎著一個破舊的木吉他。那人是出來扔垃圾的,路過梁思喆的時候,見他停在路邊朝酒吧的方向看過去,特意朝他掃了一眼,懶懶地說了聲:“打烊了,明兒再來吧?!?/br>有些特別的京腔和煙嗓,梁思喆打小學音樂,對一切聲音都很敏感,于是他立即辨別出幾小時前他在門口聽到的那首,應該就是這人唱的。那人掀開垃圾桶的蓋子,提起手里那袋垃圾扔了進去,垃圾桶隨即滿了,然后他彎腰將那把破舊的木吉他靠在了桶邊,空著手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