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二十二章
,如果換做我的話,無論如何也會對曾經 背叛過別人的那個家伙抱著戒心。 嘆了口氣,我走到窗前,透過窗戶向陷入了黑夜的世界看去。 【神都】的黑夜……我已經在這里經歷過了無數個夜晚,初邪也不過是睡在 我身邊那些女人中的一個。我并不清楚我到底想在這些女人身上尋找什幺東西, 但我知道自己確實實在尋找。 和盈風在一起的時候,我并沒有這種感覺,也沒有想要去尋找什幺。 然而我在F身上尋找到了溫柔和光明,在夏希身上尋找到了活力和依戀, 在阿紗嘉身上尋找到了羈絆和約定。 在初邪身上,我找到的卻是某種帶有宿命性質的未來和沒有辦法看清的選擇。 這聽上去非常不著邊際,但事實是,我覺得和她的相遇和經歷的這些事情就好像 有人在導演的劇本一樣。無從反抗,我只能這樣走下去。 身后的初邪從余韻中似乎恢復了過來,她窸窸窣窣的下了床,衛生間里很快 就傳來了水聲。我沒有回頭,而是就這樣繼續眺望著遠方無盡的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長 初邪沒有穿任何衣物,和我一樣赤裸著站到了窗前。她不知從哪兒弄了一根 煙,熟練的放在嘴里,然后用指尖上突然騰起來的一小束火焰點燃了它。 女孩輕輕吸了一口,煙頭出亮起的鮮紅光芒在我的余光處閃爍了一下,一縷 青煙慢慢升了起來。她將燃好的煙從嘴里摘下來,然后柔柔的伸高了手,塞進我 的唇縫之間。 我用自己都不知道包含著什幺樣意味的眼神看向她,吸了一口夾雜著初邪唇 香的煙,讓濃烈暴躁的氣息侵入到了自己的肺部。我們兩個赤裸站立在透過窗戶 射進屋子的月光里,相互對視著。 吸了兩口之后,我夾著煙抵還給她,她卻擺了擺手。 「給你點的,我早就戒了?!?/br> 「聽上去有很長的一段煙史啊?!刮抑匦聦⑾銦煹疬M嘴里。 「誰都會有叛逆期的,哈哈?!古⑶逅男π?。 我其實也早已沒有抽煙的習慣了,只是在和她次上床之后點過那幺一根, 但她似乎記的相當清楚。 我伸出手,用手指輕輕點在她嬌艷的嘴唇上慢慢的滑過。這是一個下意識的 動作,因她那身肌膚在月光的照耀下是如此光潔神圣,只有雙唇擁有著醒目的鮮 紅。 初邪在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只是靜靜的看著我的眼睛,任憑我觸摸了她,一 動都沒有動。 「如果 我甚至還沒有將這句話印入腦海,窗戶外面就騰起了刺目的火光。 立刻向武器和裝備沖了過去,初邪也給自己迅速穿上了衣服。在我們做這些 事情的時候,火勢變得越來越大,nongnong的煙霧順著地板的縫隙和門縫涌進了屋子 里。樓板和木制的墻壁發出了噼噼啪啪的聲音,我們所居住的旅館似乎快要塌了。 「提升能量,我們一起沖出去,外面可能有埋伏?!钩跣鞍欀碱^扎好了裙 帶,手掌一揮,葬敵法球立刻就從能量洞里跳了出來。 這種常識我自然也是非常清楚。我在左手聚集起了一團能量,然后在初邪前 面率先用自己身上的能量護罩撞破玻璃沖到了外面。 那團能量是我用來對付可能存在的陷阱的,如果有人包圍過來的話,突然爆 發的能量可以震開最近的敵人,迅速減少圍攻的人數。 葬敵法球在空中預警似得畫了一個弧線,但是卻沒有砸中任何東西。 沒有埋伏,也沒有偷襲,連可能的法陣都沒有出現。我們一前一后從旅店飛 出來,然后落到了附近的一個屋頂上。 整個旅店已經被火焰包圍了,一些剛剛驚醒的住客怒罵著沖破自己的房間, 和我們一樣跑到了街上,而另一些比較慘的家伙則因為濃煙中毒在睡夢中就失去 了逃生的力氣。 我遠遠看著翻騰的火焰,「是對付我們的?還是碰巧著火了?」 「我不相信巧合?!钩跣暗难凵駧е唤z殺氣。 「我并不覺得我的行蹤暴露了……」 「不是針對你,而是針對我的?!钩跣办o靜的說,「因為不敢明目張膽的襲 擊,才用這種似是而非的方法,還真是沒法抓他們的把柄啊……哼,真有出息?!?/br> 「是什幺人做的?」 「還記得在納薩留斯城追我的那幾個家伙幺?」 「當然?!谷绻皇悄菐讉€家伙,我也不會遇見她。 「那個時候我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能量變成了9級。然后又和伙伴吵了架,一 個人賭氣跑掉開始瞎玩,結果卻被死對頭得到了等級被削弱的消息……為了避免 和他們正面作戰,我就跑到了禁止打斗的那個聚會里面。結果呢,躲過了他們, 卻落到了一個變態的手里,哈哈~」 我從她的笑音里聽不到任何怨恨,但我不認為她一點都不恨我。人是很復雜 的,初邪更是,我無法猜測她真正埋藏在內心的立場。 「你恨我幺?」初邪說過,她不會再騙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認真地,不過 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初邪出人意料的嘆了一口氣,「如果自己永遠能看清自己的心,大概能夠活 的輕松一些吧?!?/br> 在旅館被燒成灰燼之前,我和初邪趁著深夜上路了。無法確定是不是有人在 跟蹤我們,所以我們只能全神警戒著有可能出現的危險。當黎明到來的時候,我 們才在一個隱蔽的地方輪班守衛著對方休息了一段 如果按照初邪所說的那樣,對方并不會在明面上對我們展開攻擊。這我不是 不能理解,想要在正面攻擊中干掉初邪這種角色,出動的一定不會是默默無聞的 小人物。只要對方暴露了自己獨有的招式和法式,大概立刻就會招來初邪背后那 股勢力的致命反撲。 有了這種突發事件,我和女孩默契的開始加快行進的速度。我用了能量來加 速,初邪也對葬敵法球釋放了某種法術,她將手放在球體上,讓那東西帶著她和 我并肩飛行著。 我總覺得她是在照顧我的等級,因為我暗自嘗試過提高行進的速度,初邪總 能毫無破綻的跟上來。雖然早就接受了女孩等級比我高的事實,但是她這舉動卻 讓我又不爽了很長 我們到達沙舟城之前,沒有再受到任何sao擾。我甚至覺得初邪一開始的判斷 也許是錯誤的,因為旅館失火這種事情畢竟也并不是不會發生的。 ?。 。 。 。?/strong> 「這個城有沙灘和海岸??!我要去玩!」初邪在進城以后就一直吵嚷著。 我完全沒料到這家伙會在這種時候提這種要求。一方面我們很可能是出于被 盯上的狀態,另一方面我還相當急切的想去魔界,這兩個方面疊加在一起,我根 本就沒有玩的心情。 出言反對根本就是無效的,當我開口的時候初邪立刻就用「還想不想讓我給 你開門了???」作為威脅把我頂了回去。在沒有任何討價還價余地的情況下,我 也只好任著她。 走在通往海灘的路上,我看到了沙舟城的傭兵所,正好也有要更新的信息, 所以我走了進去。 查了留言,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梅爾菲斯確實沒事,他回了我的信息。果不其然,這段日子他都在養傷,直 到前幾天才痊愈。聽上去他真的受了重傷的樣子,不然也不會花這幺多 恢復上。 我在很久之前給他的留言中提到了有人讓我給他帶話的事情,所以他的留言 中匯報了自己的狀態之外主要問的就是這方面的問題。 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當面說的話不太合適,所以我準備告訴他我要去結晶大陸 的事情,讓他和我在那邊碰頭。 「我們要去結晶大陸的哪個城市?」我扭頭問在一邊無聊到摳手指甲玩的初 邪。 「多羅羅城,怎幺啦?」 「用留言說不清楚事情,所以想要約人在那里見面?!刮乙贿呑珜懶碌牧粞?/br> 一邊說。 「你要約誰???又是新女人嘛?」她好奇的問。 「死鴉·梅爾菲斯?!刮覜]有對她隱瞞,因為總覺得她早晚都會知道。 「你要見他?那家伙很可怕啊,我覺得你還是小心點兒好!」初邪說。 我回頭看她,「聽上去你很怕他的樣子?!?/br> 「他可是怪物??!你沒聽說過那家伙的事情幺?」初邪一臉大驚小怪的樣子。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畢竟梅爾菲斯本來就是惡名昭著。 「放心,我和他關系還可以?!刮医忉尩?。 初邪看了我一會兒,似乎突然想起了什幺,「梅爾菲斯可是冒險者協會的高 級成員啊,你弄個冒險者通訊器不就可以和他直接聯系了,干嘛非要用你們傭兵 所的那個破爛留言系統?」 我愣住了。 「通訊器???還有這種東西???」 「當然啦!不然別人怎幺可能那幺快就傳給我關于你的情報?」 「從哪兒能弄到?」 「加入冒險者協會,成功探索五個A級以上的地下城或者遺跡,就可以得到 那個作為獎勵?!?/br> 我只覺得有點兒發暈,本來以為【神都】里根本就沒有即時型的通訊器,結 果事實證明也只是我的活動圈子太過狹窄造成的。 「可惡??!早知道當冒險者有這種好處的話,開始的時候干脆別當傭兵好了!」 我罵道。 「別說這種傻話啦!你們傭兵所的那個情報器不知道有多棒呢!再說了, 現在去加入冒險者協會也不晚啊,我帶你隨便逛個高級地下城就行了?!?/br> 「怎幺加入冒險者協會?」事實上,在這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冒險者們也有 自己專門的組織——我從來就沒看到過這種機構。 「協會一般都在大城市里隱藏的比較深,所以一般人如果不會解謎的話就不 可能找得到呢?!钩跣耙桓钡靡庋笱蟮臉幼?。 「現在的話我可來不及去做什幺解謎游戲?!刮冶г沟?。 「好啦,有機會再說吧,你先用我的通訊器好了?!钩跣耙贿呎f一邊cao作了 幾下面板,似乎在輸入梅爾菲斯的ID。 我看了看她。雖然覺得當著她的面和梅爾菲斯談事情并不太好,但關鍵在于 我沒有更好的辦法。 「葬敵初邪?你輸錯名字了吧?找我干什幺?」我很快聽到了某個混蛋久違 的聲音。他似乎對顯示著初邪名字的通訊感到很意外。 「你還活著啊?!刮胰套⌒φf。 通訊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梅爾菲斯似乎在分析現在的情況。我忍不住笑出了 聲,因為總感覺一輩子都看不到他吃癟的樣子。初邪一臉邪惡,靜靜的聽著我和 他的對話,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出聲。 「你被人抓住了?怎幺凈惹些不好惹的人?!三個大陸最大的三個勢力都被 你給捅了??!」梅爾菲斯在那邊叫道。 我和Drs的恩怨他自然是一清二楚,后來也告訴了他我和保羅戰斗 的事情,不過他并不知道保羅現在已經不準備動我了。 只是,他說「三大勢力」,而且看樣子對初邪的身份也相當清楚,那幺我似 乎可以趁機問問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果然初邪和思滅者有關系是不是?」 初邪聽到我的問話,做出了氣憤的樣子指著我,無聲的叫罵著些什幺,我從 她的嘴型讀出了「你耍賴」的意思。不過我只是呵呵笑,并沒有當一回事。如果 她真的不想讓我知道的話,現在肯定就把通訊給斷了。 「你什幺都不知道就惹到了那個女人???你問問她自己!」 初邪在聽到梅爾菲斯的話以后捂著肚子開始大笑,我無奈極了,想不到梅爾 菲斯也不告訴我答案。 梅爾菲斯聽到了初邪的笑聲,他很快就意識到情況似乎和他開始的判斷并不 一樣。 「你到底出沒出事???別他媽浪費老子的 我一邊笑一邊解釋了現在和初邪一起旅行的事情,然后換來了他的感嘆。 「貪狼,你完了!你會被那個女人玩死?!?/br> 「那可不一定?!刮倚χf,然后伸手摸了一下初邪的屁股,女孩跳開,狠 狠的踢了我一腳。 「說正事?!?/br> 「我在外面,遇到了一個自稱叫撒拉弗的老頭……」 將撒拉弗要我轉達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了梅爾菲斯,并將當時事情發生的全過 程闡述了一遍,梅爾菲斯陷入了長 「你聽說過他幺?那句話到底是什幺意思?」 「……我會去查一查那個人到底是誰……不過我也并沒有聽說過&039;以笏&039;這 個名字?!?/br> 梅爾菲斯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并沒有切斷通話,只是陷入了某種沉思。 「梅爾菲斯,撒拉弗告訴我,F和挽歌也許有一個是活著的……」我在 踟躕了一會兒之后對梅爾菲斯說。 「你對我說你已經埋了挽歌,而且F是我和你一起葬下的,所以對方應 該是在撒謊?!?/br> 「我不這幺覺得,我覺得他的話聽上去非??尚?!」 「那你又能怎幺樣?別多想了,總之事情不會比現在更壞,不是幺?」 難得梅爾菲斯會用這幺舒緩的語氣說話…… 他說的不無道理,我現在是沒有能力追尋那個答案的,所以還是靜觀其變的 好。 「我們隊伍拿了十四名,你一個人打到那幺遠,怎幺做到的?」我又問了一 個關于穹頂之役最終結果的問題。 通訊咔噠一聲就被切斷了,好吧,我只能承認梅爾菲斯的脾氣一點都沒變。 「你和那個怪物關系這幺好???」初邪笑著問。 「怪物?他現在只有4級而已,我覺得你這個2級法師比他像怪物的多?!?/br> 我沒好氣的說。 「別開玩笑了,我要是和他單挑的話,被他殺掉絕對就是三分鐘之內的事情 ??!」初邪一點也不像是在妄自菲薄。 「他那種殺手,對付法師確實有優勢,可你不是有葬敵法球幺?」 「高級的法師都有一些自保的技能,比如接近瞬發效果的小結界之類的東西。 因為有葬敵法球,所以我沒有學任何類似的法式,完全就是靠它給我制造施法的 環境。對梅爾菲斯那種反應神經而言,葬敵法球的速度根本沒辦法對他造成威脅 ……那家伙對局部身體的控制力沒人能比的上,在戰斗方面他就是一個天才?!?/br> 天才,我曾經也用這個詞形容過那家伙。我在很早以前一直覺得,所謂的天 才只不過是一點點的天賦加上辛勤努力得來的,直到我認識了梅爾菲斯。像他那 種身體協調能力和反應神經,乃至對整體戰局即時的分析能力,無論別人怎幺努 力也只能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感嘆而已。 「要是他像你說的那幺厲害,他豈不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戰士?」 「才怪!要是同等級二對二的話,我可以輕松把他轟成渣滓!只要能讓我順 利釋放個法式,后面能攔得住我的就只有和我一樣的法師了?!?/br> 「所以你和苦苦他們打的時候贏得那幺辛苦?!?/br> 「是啊,苦苦那家伙的……??!你怎幺知道我和苦苦打過???」初邪也有意 識到自己說漏嘴的時候。 「猜也猜出來了,梅爾菲斯說你和思滅者有關系,和毒煙說話的時候你又表 示得到了什幺&039;第二名&039;,這樣還想不到你是什幺人我可就是傻子了?!?/br> 「哈哈,原來你對細節問題的洞察能力還不算太差嘛?!?/br> 初邪一定是認識燃墟的,她的隊伍在穹頂之役中戰勝了賭徒保羅,但是因為 某種不可抗的因素,輸給了最后的唐歸一隊。這種事情通過邏輯和一些蛛絲馬跡 完全就能猜測出來,我唯一所感興趣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你和燃墟,到底什幺關系?」 「我前男友啊,拿走我次的男人?!?/br> 這句話差點兒把我給噎住。那并不是無法接受的答案,畢竟一個超級法師和 傳說中的戰士實在是太搭配了,就好像保羅與苦苦那樣。 可是我只覺得心里頭被什幺東西狠狠的刺了一下。是自尊心?是嫉妒?是對 自己以往幼稚想法的憎恨?我實在是說不清楚。還有,她干嘛要說最后那半句話? 那簡直就像是故意強調什幺東西似的。 如果只是讓她幫我忙,那還讓我可以接受??扇缃裎抑挥X得自己受到了某種 欺騙。 「所以說……」我緩緩開口,「你之前說要幫我開門,還是要借用你所謂&039; 前男友&039;公會的力量是幺?如果是那樣的話,不用了,我們還是就在這個地方告 別吧?!?/br> 我在說完這句話之后就準備離開,而初邪卻站在原地對我說了一句話。 「哈!覺得被愚弄了?看來你也并沒那幺愛她嘛?!?/br> 我停下了腳步,扭頭看著她。 「你什幺意思?」 「沒什幺意思!」初邪的臉色相當不好,「我只覺得相比她而言,你還是更 愛你的自尊。沒有燃墟手里的【光血水瓶】,你覺得自己什幺時候才能找到去魔 界的方法?去求我前男友幫忙什幺的,我還沒難為情,你卻先矯情起來了。還是 說,吃醋啦?你是我什幺人??!憑什幺吃醋??!大混蛋!」 我內心里攪動著亂七八糟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感。為了見心愛的女人,求 助于另外一個肌膚相親的女人,還要那個女人去替自己求她的前男友……這種事 情簡直狗血的讓我想吐,可是這個世界一直都重復著相同的可笑橋段,從來就沒 有過新意。 「那你倒是說說我是你什幺人???你憑什幺要幫我!忍氣吞聲替我求情?就 算只是朋友,我又怎幺能為了自己的事情讓你去受委屈?!那幺自私的事情我還 不屑去做!」 我沖她吼著,把心里面的事情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朋友???什幺朋友!呸!我沒你這樣的朋友!」初邪也不甘示弱的罵道, 「朋友的話,只要對我做的事情感激涕零就夠了!說什幺不屑去做!狗屁!你只 不過是……你只不過是……那個……我的私人性趣用品而已!」 女孩口無遮攔的說出了驚人的言論,我和她都愣住了,整個傭兵所也是鴉雀 無聲。 我咧著嘴,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笑出聲,現在我的臉部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初邪則用手擋著臉蹲到了地上,生怕周圍的人記住自己的相貌似的。 我尷尬的站了一會兒,向她伸出手,「行了,先到外面去……」 一股能量猛的在我后背爆炸,全身都好像燒焦了一樣,劇烈的疼痛迅速洗選 了我的腦部神經,身體飛了出去,狠狠的撞破了傭兵所的墻壁。我只來得及用剛 剛提升的一點點能量在自己撞上墻壁之前做一下保護,否則全身的骨頭都得碎掉。 腦海的意識在我摔倒地面上以后迅速的模糊了下去,我本能的想要召喚骨牢 保護自己,可是戒指的力量還是無法使用。 迷迷糊糊之中,我聽到了有陌生人在大喊我的名字,還有類似于「一千萬」 「抓住」和「賞金」之類的聲音。很奇怪,我所唯一能思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 而是「為什幺我會被認出來」,身為通緝犯我可沒傻到在這種大城市還明目張膽 的露出自己的臉。 一只手使勁拽著我的胳膊試圖想把我拉起來,然后我慢慢聽到初邪的聲音在 我耳邊越來越清晰。 「都不許過來!他是早已經被我抓到手了的!」 我努力張開眼睛,看到了周圍密密麻麻的傭兵。不愧是大城市啊,傭兵所附 近有這幺多傭兵……我胡思亂想道。 「她在撒謊!她是和貪狼一起的同伙??!」有人在大喊。 「閉嘴!」初邪用尖銳的聲音叫道,「他是我抓的戰利品!一千萬是我的, 你們誰都別想搶??!」 真聰明啊……你這家伙……我特別喜歡聰明的女孩。 「如果是真的,你就不怕他跑掉???連鎖鏈都沒有拷上,明顯是在胡說!」 又有人在喊。 「我喜歡怎幺樣就怎幺樣!你管不著!」初邪向另一個方向回嘴。 「大家一起上!分了那一千萬!那女的言行詭異,讓傭兵所去評估,傭兵所 肯定會站在我們這邊!」的人被鼓動了起來。 初邪大笑起來,「好啊,你們可以試試。不過只要動手的,我保證你們全都 沒辦法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她將我架在弱小的肩膀上,吃力的站在那里。我全身都已經不聽使喚了,那 種重量根本不是她能輕松承受的。 「……是陷阱……小心……」我控制著自己的舌頭,努力讓自己說出完整的 話語。 「我知道……可是沒別的辦法……」初邪一臉囂張的表情,那表情之下卻是 深深的憂愁。 我和她都感覺出來了,這次的襲擊絕對并不是為了抓我那幺簡單。如果真的 是有人在傭兵所突然認出了我,絕對不會用那種方式大張旗鼓的進行偷襲。這樣 不僅偷襲成功率低,更是會讓本可以獨享的一千萬攤到不知多少個人頭上。正確 的做法是跟蹤我到野外,設好了陷阱等我上鉤。 況且,如果真的要襲擊,那一定是致命的攻擊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只是單純的 能量彈。 結論很簡單,他們真正的目標是初邪。把我重傷之后變成她很難負擔的累贅, 然后再鼓動所有的傭兵對我們進行圍堵,趁亂襲擊初邪,這種手段真是相當高明。 后背的劇痛開始一點一點蠶食我僅存的理智,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并沒有因 此而感覺到理所應當的絕望和恐懼。周圍全都是傭兵們的叫喊,我的心里卻相當 寧靜。 難道這就是要死的征兆幺?呵呵。 「你絕對能逃的走……松開手吧,初邪……」我抓住僅存的神智勸著她。 「她是法師??!大家一起用遠程攻擊牽制她!不能讓她畫陣??!」有人躲在 人群中喊著,看來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些家伙非常清楚初邪的底細,也知道 該怎幺對付她。 初邪松開了架著我的手,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摔躺在地上。然而她沒有跑掉, 而是對準葬敵法球做了手印。 緊接著,狂風暴雨一樣籠罩了整個天空的能量刃、能量彈就從廣場的各個方 向對準我們鋪了過來。 葬敵法球的移動速度我早就體會過了,但是現在它似乎已經被注入了某種更 為狂躁的魔力。人頭大的法球以rou眼難以看清的恐怖速度開始繞著我們轉圈,形 成了一道亂流組成的堅實墻壁。 葬敵法球的殘像將我們全部擋在了里面,密集的爆炸聲和高強度的震動撕咬 著我的神經。意識越來越模糊,我最后看到的情景是初邪滿頭大汗的在給葬敵法 球傳輸著魔力。 ?。 。 。 。?/strong> 很靜,很靜,一片黑暗。我的意識陡然間變得無比清醒,就好像剛剛淋浴過 一般。 緊接著,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在瘋狂的撕扯著我的意識,無數種難以辨認的聲 音從黑暗中漫無邊際的響了起來,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就好像被刺破了一樣開 始四散溢出到無盡的黑暗之中。 沒有力氣反擊,我死咬著最后一點點自我意識掙扎著,終于觸摸到了一根異 常堅韌的絲線。 它拉扯著我,任憑黑暗之中霸道的力量爭奪著我僅存的東西,卻沒有放開。 就好像溺水的人被突然從水中拽了出來一樣,巨大的壓力在我奮力掙扎的時 候突然就不見了。一個小女孩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事實上,我根本就看不見。那只是我自我的意識而已,我能感覺到那個小女 孩的存在,卻無法分辨她的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女孩帶著一絲苦惱不住的對我道歉。 這是夢幺?難道我已經死了?那幺……這里該是地獄幺? 「為什幺道歉?」 「對不起……」 小女孩的身影似乎出現在了我意識的每一個地方,她用可憐兮兮的聲音不住 的重復著自己的歉意,這讓我幾乎要瘋掉。 「你是誰???」 「……對不起……」 心口感覺像是要裂開一樣,可是我卻看不見自己的身體。思緒完全的被攪成 了一片混沌,只有那個膚色蒼白的小女孩在對我重復著永無止境的道歉。 是阿紗嘉幺?不是……那不是我曾經見過的任何一個人,但憑感覺就能分辨 出來那種我從沒體會過的陌生。 我想要伸手抓她,可卻只能徒勞無功的在黑暗中尖叫著,連一絲漣漪都激不 起來。 「別再道歉了??!我……原諒你……」我終于失去了掙扎的力氣,無力的說 道。 那聲音終于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我面前的一枚閃著蒼白光芒的東西。 「……給你的……給你的……給你的……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 又是無邊無際的喃喃囈語,可是這一次的內容終于不一樣了。 我靠近那團光球,那團東西就仿佛炮彈一樣猛的竄進了我的意識里。如同火 海一樣的魔紋、咒語、刻印瘋狂的沖進我的腦子,強烈的灼燒感讓我忍不住大聲 慘叫起來。 在黑暗中,意識在劇痛的包裹中開始迅速下沉,我慢慢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 先是砰砰聲,一顆強有力的心臟在跳躍著;緊接著是近乎麻木的四肢開始蘇 醒;然后是聽覺,皮膚,最后我睜開了眼睛。 昏迷了多長 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而現在,天空似乎已經完全被黑夜所占領了。 我從地上努力抬起脖子,看到的項事物就是我被什幺東西豁開的胸膛。 鮮紅色的心臟暴露在空氣中,興高采烈的膨脹、收緊。胸口的兩排肋骨猙獰 的向天空張開著,正在一點一點將心臟重新包裹回去。 麻木的痛感神經立刻就蘇醒了,我用從來沒發出過的凄慘叫喊聲硬接著自己 骨骼收縮的劇痛。痛得想要立刻就死在這兒,全身在兩秒鐘之內就被冷汗給完全 浸濕了。 雖然痛苦并不算長,但我還是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喘息了好長 顫抖的腎上腺素效果緩緩的退了下去,我才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 向四周看去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仍然是沙舟城傭兵所外面的廣場,可是不久前還繁華如斯的地方卻已經變成 了地獄一樣的存在。 昏暗的灰白色結界將足足有幾個足球場那幺大的廣場籠罩在了里面,諾大的 廣場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鋪路石了,就好像無數的東西從地面竄了出來過似的。 更重要的是,這里也看不到多少活人了。被炸碎的尸體落得到處都是,手臂、 內臟和破爛不堪的人的頭顱鋪灑在我目光所及的所有地方,被蹂躪成碎石一樣的 地面全都是血紅色。 終于在廣場的遠處角落看到了還站著的幾個人,我撿起掉落在不遠處的神宮, 向他們踉踉蹌蹌的走過去。 初邪還活著,不過全身都被鮮血沾滿了,有她自己的也有別人的。腿上有一 道很重的刀傷,她臉色蒼白,用手捂著受傷的地方。 她身前有三個人,可那似乎并不是她的敵人,因為在我靠近他們的時候,那 兩男一女就立刻將初邪護在了身后。 「別過來??!」為首的男人用劍指著我,臉上帶著警惕、疲憊和強烈的不安。 「初邪!」我對女孩大聲喊道。 女孩用帶著恐懼的目光看著我,嘴唇有些發抖,「你……是貪狼吧?」 「廢話!你怎幺樣了???他們是誰?」我完全不明白她為什幺會用那種眼神 看我。 在聽到我的回答以后,初邪似乎松了一口氣,「大家把劍放下吧,應該沒事 了?!?/br> 那三個人似乎還是對我非常戒備,不想讓我靠的太近,可初邪已經坐在地上 對我招手了,我便走了過去。 「怎幺回事兒?你干了什幺?人都死光了?」我掃視著被結界籠罩的廣場, 連聲問。 初邪嘴唇抖動了兩下,「你……你……你都不記得了?」 「我在你用法球的時候昏過去了。發生了什幺事情?人都是你殺的?」 初邪搖了搖頭,「不,是……你殺的……」 我愣了,「我?不可能,我什幺都沒做啊?!?/br> 看著我驚疑的樣子,初邪臉上殘留的最后一點恐懼也退了下去,她氣呼呼的 伸出雪白的胳膊,指著上面的傷口。 「都是你傷到的!還不承認!」 我啞口無言的看著她,又看了看旁邊的人,只覺得腦海一片混亂。 「先別糾結這些了,你先把結界接觸,我們必須迅速離開!」旁邊站著的男 人對我說。 「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幺回事!那個不是我做的!」我皺著眉頭說。 初邪嘆了口氣,「你試試?!?/br> 我不置可否的抬起手,看著龐大的結界動了個「解除」的念頭。結果發生了 讓我大吃一驚的事情。 這道巨大的結界從中間突然就碎成了兩半,一股引力讓我不由自主的向兩邊 抬起了胳膊。兩半的結界迅速收縮成了光環,然后不斷縮小,最終回到了我的手 指之上。 初邪和另外三個家伙用一副「你看,罪魁禍首!」的表情看著我,看的我非 常不安。 我的傷不明所以的痊愈了,可初邪的狀態非常差。我和三個陌生的家伙一起 帶著女孩遠遠的離開了廣場,向城市的另一邊開始移動。 城市中心爆發的惡戰讓普通的居民全都躲了起來,所以在我們趕路的時候并 沒有看到什幺人。也許是因為戰斗已經結束的緣故,也有可能是距離比較遠了, 我們飛了五分鐘以后就成功的重新混入了人群。 路上,初邪給我講述了已經發生的事情。 在我昏過去之后,初邪一個人與眾多的傭兵展開了苦戰。被熱血沖昏頭腦的 低級傭兵們在信心和貪欲不斷增長之后終于放棄遠程攻擊向她沖了過來。 這正中初邪的下懷,葬敵法球在瞬間就砸飛了十多個冒失的家伙。如果事情 就這幺簡單的話,她倒是可以在兩分鐘之內就將戰斗畫上句號。 可是,隱藏在人群中的家伙們也行動了,他們很快就借著其他傭兵的身體作 為掩護擊傷了初邪。 好在,她的好運氣又出現了。千鈞一發的時候,她的朋友恰好從結晶大陸通 過傳送門來到了這邊找她,又被sao亂吸引了過來。 可是對方也非常強大,在大量傭兵的幫助下,仍然在初邪身上留下了足以改 變戰局的傷勢。 「那把劍把腿穿透的時候我可真是覺得今天要死在這兒了?!钩跣罢f。 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頭頂的天空變了顏色,初邪摔在地上以后,她 才看到整個廣場已經被那個灰白色的結界籠罩住了。 「你突然伏在地上發出了可怕的嚎叫聲,接著整個身體就好像裂開了一樣, 竄出來好多蜘蛛肢體一樣的骨翼,還有能量……」 女孩在說這些的時候臉上閃過了一絲懼意。 突然變成了怪物的我像絞rou機一樣將附近的人全都切成了薄薄的rou片,然后 趴在地上開始胡亂掙扎著。身上迸發出的能量開始在結界中四處亂竄,那些靈魂 狀的能量才是殺死絕大多數人的東西。 「我們用了好多力量都沒能打破你的那個結界,只能背靠著結界努力防御著 那些能量團的攻擊。在它們消失的時候,廣場上活著的就只剩下我們了……」初 邪沉聲說。 「襲擊你的人呢?」我問。 「被那些能量團……吞掉了……」初邪旁邊的那個女孩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身 體抖了一下。 我無語的看著他們,他們都是一臉嚴肅,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樣子??墒俏腋?/br> 本無法相信他們所說的話,因為那絕對不是憑借我的能力能做到的事情。 「那些能量團亂竄的時候,你就像尸體一樣躺在nongnong的血泊里面,死了一樣 ……可是我們剛剛能喘口氣,你就嗷嗷叫著又變成人形從地上爬起來了,所以我 才嚇得要命呢!」初邪最后總結道。 我不清楚到底是怎幺一回事,但毫無疑問的…… 我看向自己的手指,不死之戒和無亡之戒曾經存在的地方。那種力量,和它 們絕對脫不開關系。 ?。 。 。 。?/strong> ?。ù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