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雪存：“……”

路決凌淡淡道：“龍君，自己的孩子還是自己看顧好為妙?！?/br>
他伸手攥住辜雪存，就要轉身離開。

長晏卻眉頭一跳，怒道：“路決凌！你站??！”

路決凌停下腳步，回頭神色淡淡的看著他。

長晏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阿雪他是為了……”

辜雪存一驚，連忙打斷道：“長晏！”

路決凌眸色一暗，看了看明顯心虛的辜雪存，又抬眸看著長晏，沉聲道：“他是為了什么，繼續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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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皎皎

辜雪存顧不得路決凌就在邊上，只能瘋狂沖長晏使眼色。

長晏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路決凌，突然揚唇道：“路決凌，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便將后面這句話，如實告訴你?！?/br>
路決凌轉過身道：“你說?！?/br>
長晏道：“你去找找春華宮的諸位女修，問問你這位天下人人都罵薄情的道侶，當初待你，究竟有幾分真心？他這一百年來，過的又是怎么樣的日子？”他聲音轉冷，“若你聽完以后，還能覺得辜雪存真如天下人所說那樣薄情、如他嘴里所說那樣什么都不在乎，還不知道他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

“你就沒有資格聽到后面這句話，也沒有資格站在他身邊?！?/br>
路決凌抬眸看了看他，淡淡道：“你說到做到?！?/br>
長晏一笑，道：“我自然說到做到?！?/br>
辜雪存剛想阻攔，路決凌卻已然轉身，朝著山腰院落的方向離開了。

長晏手里一翻，取出個三角符嘴，看了一眼旁邊愣愣出神的辜雪存，徑自對著那符嘴道：“十七姑娘，我是長晏。你家少宮主在我邊上，他性命無虞，如今好得很?！?/br>
辜雪存一怔，抬頭看著長晏道：“你……”

長晏卻不理他，繼續道：“你家少宮主說了，一會天決真人問什么，你就答什么，不必隱瞞，也不需隱瞞?！?/br>
他說完手一松，符嘴便飄浮到了空中，朝著夜山山腰方向飛去。

辜雪存看著那符嘴飛的越來越遠，頹然道：“你為何……”

長晏懷里抱著一臉茫然的淵兒，淡淡道：“既然你自己不能看清楚，我就幫你看清楚，也幫路決凌看清楚?！?/br>
“你好好想一想，究竟為何害怕讓他知道這些事?！?/br>
辜雪存一愣，才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想不明白，為什么他不敢讓路決凌知道——知道其實他當初對路決凌的愛意一點不比他對自己少、知道他這一百年也曾經夜不能寐、輾轉反側、知道他是為了救路決凌才……

不……其實……也許他是知道的，他只是不愿意承認……

他害怕直面路決凌對他當初做的那些混蛋事的質問。

他害怕這份來的太遲的愛意，已經不再足以換回路決凌的原諒。

他害怕自己像個浪子回頭后，卻仍然被拒絕的蠢貨。

他甚至害怕路決凌會迫于知道了他豁出命來救他、才不得不近乎施舍一樣的原諒他。

辜雪存腦海里亂成一團，終于忍不住扶著額頭蹲下身，嗓子眼里發出一聲近乎崩潰的嗚咽。

長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無情地說：“辜少宮主，別再躲了?！?/br>
————

紅音館。

路決凌敲門不到半刻，院門就吱啞一聲打開了。

開門的是個面容恬淡的白衣少女，正是十九。

十九扶著院門，看著路決凌道：“天決真人，jiejie等你好久了?！?/br>
路決凌腳步頓了頓，跟著十九踏過院門，順著一道穿花游廊走進院內，庭中花開正好，一張石桌上擺著個青釉酒壺和幾個小酒杯。

石桌邊上坐著個緋衣女子。

十七見他前來，擺了擺手，道：“路真人，坐?！?/br>
她這副平和神色，與一日前那副炮仗點起來一樣的做派，簡直判若兩人。

路決凌道：“十七姑娘，我此來有事相詢?！?/br>
十七往一個小酒杯里嘩啦啦倒了滿滿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她面頰微微泛紅，臉上掛著個近乎于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自然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嘛，我可是特意在此等你，畢竟有些話，我憋了不少年了?！?/br>
路決凌道：“你……”

十七拍了拍邊上的石凳，朗聲道：“坐啊，你不坐……我可不說?！敝钡揭娐窙Q凌依言坐下，她才滿意一笑，又在另外一個酒杯里斟了滿滿一杯，推過去道，“喝?！?/br>
路決凌不言。

十七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們紫霄派五欲斷絕，但你倘若真的無欲無求，何必要來問我？”她面上笑容漸漸淡去，“路決凌，你不喝，我也不說?！?/br>
路決凌垂下眼瞼，淺色的眸子在那酒杯中清透的液體上頓了頓，并未猶豫，舉起杯來便一飲而盡。

十七這才托著腮幫子，笑道：“既然你這么爽快，我也不賣關子了，路真人有什么想問的，盡管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br>
路決凌放下酒杯，沉默了片刻，道：“他這一百年……過的怎么樣?！?/br>
十七想了想，道：“也好，也不好?！彼贿吚^續斟酒一邊道，“平常很好，喝醉了睡著了就不好?！?/br>
路決凌側過頭看著她：“如何不好？”

十七道：“他分明酒量不怎樣，卻動不動就愛一個人喝悶酒，喝醉了就撒酒瘋，追著別人罵，有時罵那陰蛟焚燭是混蛋，有時罵你是混蛋，有時又罵他自己是混蛋?！?/br>
“他睡著了就做噩夢，經常晚上一個人起來，站在后山花園里吹冷風，大半夜的嚇壞了好幾個師妹?！?/br>
路決凌垂眸道：“好的呢?！?/br>
“每年按點跑去西域刀佛梵境、聽那些佛修講經，回來以后神神叨叨，整日跟我們說什么貪嗔癡恨愛惡欲、五欲六根的，說情情愛愛都是過眼云煙，還嘲諷天下有情人都是腦子進水了?！?/br>
路決凌：“……”

路決凌：“這算好嗎？”

十七咂嘴道：“勉強算吧，至少大師兄看起來挺樂在其中的?！?/br>
路決凌：“……”

“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路決凌道：“我贈他的竹簫……他扔了嗎？”

十七道：“你說的是那年秘境試煉后，他帶回來的那把？”

路決凌點頭。

“自然沒有，他找了個木匣子裝起來了，恨不得每天拿出來擦一遍?！?/br>
路決凌：“……”

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