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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判了多久?”提到量刑,過來陪聽的兩個大人都表現得有些激動。“一案歸一案,不能這么算的?!?/br>寧致沒法做什么回應,只好這樣含糊其辭就算回答了。他們只是負責審理案件,之后還有檢察院和法院的正規流程。不等最終的判決下來,誰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的變數。兩位家長還想再問問,但寧致很快便請人出來了。自己也有意識地在躲,只能是提醒他們找個給力一點的律師。而且他一想到明天要做的事,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對于他哥的這種明顯的情緒變化,寧遠起初還有些懵。不過等到林藏皺著臉過來老實交代的時候,他便大致清楚了。這天一直忙到了下班,寧遠提前約了要和哥哥去醫院看許陽,因此兩人是直接在門口碰面的。“給,是不是有段時間沒吃糖了?”一見面,寧遠就摸出了大白兔遞過去。“好像是?!睂幹乱姥园烟羌垞荛_,塞到了嘴里。糖塊放在嘴里很快便蔓延出了奶甜味,連帶著之前的悶悶不樂也一掃而光。去醫院的路上,寧致把問詢的事大概說了下,還著重強調了對方道歉的內容。雖然已經大致猜到了一些,但真正聽到以后,寧遠還是覺得很不舒服。校園暴力對一個人的傷害實在太過于嚴重,而因此衍生的一些問題,也必須要重視起來。但這個時候寧遠不太想多說,而是一反常態地擼了下襯衫的袖子,笑道,“那我們趕去病房把人打一頓吧?!?/br>“行?!睂幹赂[,打人的工具沒買,倒是在附近的水果店里拎了一個果籃出來。這本來不過是基本的禮數罷了,然而拎著籃子進了病房的時候,寧致還是下意識地把籃子藏到了身后。寧遠也在一邊摸了摸鼻子。“怎么了?過來坐啊?!?/br>許陽在打游戲的間隙中抬頭,正好看到兩人站在門口不動,還拍了拍身下的床示意。這里屬于高級病房的區域,寧遠之前在這里實習過一年,卻也沒有進來過。眼下站在這里了,他真是要忍不住感嘆一句:真是被貧窮限制了想象力。這邊雖然并不是套間,但病床和休閑區卻被明顯地分開了兩個區域,不見醫療設備,倒是電視、電腦、游戲機等娛樂設備一應俱全。墻壁也不是冷冰冰的色調,而是刷成了乳白色,頂上的吊燈開著,正發著暖暖的光。乍看一眼,不像是病房,倒像是某家高檔酒店。至于許陽……哦,不是,許公子脫去了平時的輔警制服,套著一身病號服,簡單地打過招呼之后,又示意二人一起過來打游戲。寧遠站著僵笑了一下。寧致則默默地把果籃放到了床底。在這里待著完全聞不到消毒水的味道,反而處處充斥著金錢的氣息,分分鐘令人感嘆有錢的美好。寧遠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身份的許陽,頗有些不適應。確定過對方胳膊沒問題,便也表達了要走的意愿。許陽沒有強留人,還惦記著自己人設不能倒的事,把二人送出來,又笑瞇瞇地啃了幾口果子,“那還請你們為我保密啦?!?/br>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兒子的那種。“有錢真好?!?/br>一直到出來,繞回住院部的一樓,寧遠還在這種情緒里有些難以自拔。“明明之前一起叫外賣的時候,他還表現得那么摳來著……”寧致一想到之前的種種,一股名叫“仇富”的東西差點就升騰而起了。兩人一路鬧著出來,不知道是否錯覺,寧致總覺得身后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盯著自己一樣。有些探究的意味。又有些毛骨悚然。總之是很不舒服的那一種。在他們身后的不遠處,正有一道背影匆匆而過。第104章十八號的這天,寧致是上午八點鐘就到了的。對于盛夏,這個時間點的太陽已經很盛了,照得前面的這一大片空地都白花花的,令人無處遁形。自然的,門口的那一排大字也就更清晰了——璧辰第二監獄。這里正是關押林飛飛的地方,從2008年到2018年,有整整十年的時間。而今天,正是他正式出獄的日子。寧致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時不時地朝著里面張望,又低頭看自己的手機。8:30。這個時間點,人應該也快放出來了,因為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放人一般都在上午的八點鐘到十點鐘左右。因此眼下還在大致的范圍內,然而輪到自己了,寧致卻只覺得有些心焦。8:36。寧致又一次地掃了眼手機,這一次,等他再抬頭的時候,卻意外看到了遠處有個藍色的小點。那個點漸漸擴大,先是有了整體的人形輪廓,后來便愈發清晰起來。等到看清楚的時候,人已經走到了大門口。這張熟悉的臉,正是林飛飛。他穿著一身藍色的號服,頭是光著的,在這濃烈的日光下,顯得有些光禿禿的。因此沒辦法擋住眼中那戲謔的光。這種目光,寧致早在之前的、為數幾十次的探監時已見夠了,然而眼下看了依舊在心底騰起了悲憤。這一次,和之前的每一次都有著本質的不同,他們之間再也沒有隔著那道鐵窗,這昭示著這個殺人犯從此獲得了自由。作為一名人民警察,寧致并不是不相信改過自新這個詞的,然而很多事只有落在自己的頭上才能感受到真正的痛楚。對上這張熟悉的臉,他之前焦灼的等待似乎都一掃而空了,而想說的話,卻不知道要從何談起。“怎么,寧警官這是上趕著來看屁民的笑話嗎?”相較于寧致只是冷著臉站在原地,林飛飛卻自如了很多。他徑直走過來,險些撞到寧致的肩,被他躲開了。這么近的距離,一切都跟著被放大了。不屑的語氣和神情,莫名其妙的用詞和吊著的眼睛。十年的牢獄生涯,非但沒有磨去他身上的流氓氣,看著反而是更加重了。而且,因為年齡和身高的增長,此時此刻,他更像是一個放大版的惡人。以前隔著鐵窗,只是能呲一下牙,現在都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亮爪子了。在審訊室里,有人故作冷靜、有人虛張聲勢,還有的人抵死反抗,但在證據面前,無一不是啞口不言。寧致見慣了,早已不覺得稀奇。然而對上林飛飛這種的,他還是覺得本能地厭惡。因為習慣于克制,只是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然而林飛飛像是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