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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舟走過去,幫她把落地燈調亮了一些。“小舟回來啦?餓不餓呀,mama給你煮點東西吃?”“不用啦,唐mama,我洗漱下就睡了。你呢?”“看這個,”唐宋向梁舟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毛線,“快降溫了,我想趁著還不是太冷手不僵的時候,給你和你梁爸織條圍巾?!?/br>梁舟心里驀然一軟,他書包都沒脫就直接坐到了唐宋腳邊:“謝謝唐mama?!?/br>“謝什么,”唐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怎么了小舟?是在學校有什么事嗎?還是想找mama聊聊天?!?/br>“唐mama,我想問,如果一顆糖開始很甜,但吃到后面很酸很酸,你會不會吃呢?”“哪種酸,是酸掉牙的那種嗎?”唐宋笑了下,低著頭織毛衣,“其實這不是糖味道的問題,是自己的問題。要是有人就喜歡吃酸的東西那他當然不會拒絕,要是不喜歡酸,那就不吃了唄?!?/br>第六章“路遙,路遙————”有人在叫他,聲音很急切,他轉過頭去,循著聲音走過去。“路遙,路遙!”是誰,是誰在叫他。他走過去,只看見一個穿著藍白校服地女生背對著他。他上前拍了拍女生的肩,女生慢慢轉過來,視線移到他的臉上,頓了一下就突然開始尖叫。“啊啊啊啊————!”他被嚇了一跳,退后幾步,趕緊遮著自己的臉說:“對、對不起,對不起?!?/br>一步步倒退中他踩到什么,腳后跟一滑就摔到了地上,抬起頭漫天都是飛舞的紙。上面寫著“惡心”、“怪胎”、“恐怖”、“奇怪”,數不清的白紙緩慢飄落著,他眼里的世界都反著白,刺得他流淚。他伸手抓住一張,指腹剛摸到紙就全碎了,碎在他手里,他低下頭,手中的紙變得半透。他怔忡地看著手里的紙,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他流的眼淚落到了紙上。我怎么會流這么多眼淚。“梁舟?!?/br>“哎,梁舟?!?/br>“梁舟,早上好啊?!?/br>又有人叫他,是一個男生,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男生溫和地笑著,似乎從來沒人對他這么溫柔,還向他招招手。他猶豫著,竟然不敢邁步過去。“過來啊,怎么不過來。你不過來,我就要過去了?!?/br>……你……我……一陣窒息感傳來,梁舟猛地張開嘴,他猛地張開嘴大口吸氣,卻不小心嗆到,立馬側著身蜷縮起來咳嗽,他咳得眼淚都出來了。這個早晨,在莫名其妙的噩夢和咳嗽中,梁舟醒得徹徹底底。在餐桌的時候唐宋注意到梁舟眼睛有點紅,就開口問了下梁舟怎么了?梁舟沒說自己做噩夢的事,只隨口說是自己早上沒睡醒去刷牙不小心嗆到了。唐宋捏了把他的臉,又夾了個煎蛋給他:“這小可憐的,快多吃點補補?!绷褐垡е宓包c點頭。這天是周一,有升旗儀式,梁舟戴著新換的口罩特地提前出門了。班里組織同學在cao場排隊的時候,他們班主任路上堵車了還沒到,隊伍紀律暫時先交給班長管。梁舟站在隊伍里有些不安,畢竟是升旗,他戴著口罩說行也行,說影響不好也有點。前幾周都是他們班主任會和檢查紀律的老師說明情況,雖然不是每周都會,但總有那么一兩次。今天班主任沒能及時趕來,梁舟感覺有點不妙。果然,他剛剛才想,就看到檢查紀律的老師手里拿著記錄表向他走過來了。“同學,待會要升旗了你怎么還戴個口罩,趕緊摘下來?!?/br>不只他們班的同學,連站他們班隔壁的,都有人聽著老師的話偷偷摸摸望過來,梁舟僵直了身體不知道怎么反應,小聲叫了句老師。紀律老師明顯不滿意,看梁舟沒有動作,聲音提高了一些:“哎這位同學你怎么回事?這種嚴肅的場合為什么還要帶著口罩?不知道什么是尊重嗎?”這聲音引來了更多的目光,梁舟的手捻了捻校褲的褲縫線,藏在口罩下的嘴深深抿著。“老師!對不起,他今天重感冒太嚴重了,怕傳染給同學才戴的?!蓖蝗挥袀€聲音從隊列后面傳來,梁舟用余光去看,是陳池。“升國旗就多久的事,等會記得摘了啊?!?/br>陳池摟上梁舟的肩,幫他遮住大部分好奇的視線,又輕輕拍了下他,梁舟立刻會意咳了幾聲,老師又看了眼梁舟,沒再說什么,留下一句“平時要注意好身體”就走了。陳池沖著他背影說:“謝謝老師關心?!?/br>等紀律老師繞進另一個班里隊伍,陳池才放開梁舟的肩。梁舟看了他一眼,低聲說:“謝謝?!?/br>“沒什么事,幸好我等會要上去念個稿才能走上來,要是沒我,你就不知道糊弄他一下嗎?”“…………”梁舟不知道該答什么,又說了個謝謝。他聽到陳池哎了一聲,然后又和他說:“那就當我剛剛幫你的報酬,等下我要上去,你記得看我,不要低頭?!?/br>“……嗯?!绷褐塾X得這個要求有點奇怪,但想著剛剛陳池又幫了自己一次,沒什么道理拒絕,就答應下來。要到國慶了,陳池上臺念的是一篇他自己寫的關于祖國的文章。梁舟仰頭看他,太陽從陳池身后的教學樓后露出來,為他鋪上一層光亮的背景,明明隔得那么遠,梁舟卻仿佛看到了陳池琥珀色眼睛里反出的光。那閃爍的光比太陽還要遙遠。陳池太遙遠了。梁舟想,陳池就是他世界里都不會出現的遙遠的人,就算出現了也不會停留很久。就好像福利院里來偶爾來探望他們的愛心人士,會給他們糖果、玩具還有漂亮柔軟的新衣服。小孩們都很喜歡他們,但也很清楚這些人當中有些人只會和他們見一次面,于是他們的人生里有了很多個只見一次面的朋友。連長相都模糊掉了,記得對話已經很不錯,更多的是用某月某號,那天來看過我們的哥哥jiejie叔叔阿姨稱呼。偶然來到,必定會離開。就是這樣遙遠的距離。整個升旗儀式結束的時候,陳池好不容易從夸獎他的老師手里脫身,他準備去找陳池,卻看到梁舟一個人走在一邊,雜亂的人群里,他低垂的頭,還有些緩慢地步伐,倒是和周圍人格格不入,有些顯眼。陳池看著梁舟的背影,停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有同學過來拍拍他的肩:“陳池,打球去?還有20分鐘上課?!?/br>陳池搖搖手里的演講稿:“我還得把這個交到宣傳部去,他們那邊說要做個記錄。你們去吧?!?/br>同學有些遺憾,調笑他一句:“這大概就是好學生的煩惱噢~那我們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