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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鍋鱸魚湯陸清竹喝了小半碗就喝不下了,他的胃在小的時候就餓壞了,稍稍吃一些生冷的東西就容易上吐下瀉,再加上常年素食不沾葷腥,能喝下小半碗魚湯已經是極限。雖說林錦陽光看陸清竹瘦削蒼白的樣子就能猜出來他的飯量不大,但真實地目睹對方貓一樣小到忽略不計的飯量,他還是有些震驚。毫不夸張的說,他在帝都養過的那只貓一頓吃的東西都要比陸清竹吃的東西多。陸清竹能從對方微微異樣的目光里看出驚詫,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的飯量在同齡人實在是顯得不正常,看著桌上幾乎沒有動過的鱸魚湯,陸清竹面露難色,半隱在柔軟發絲下的耳垂紅得像是要滴血。他上輩子的時候聽人模糊提起過林錦陽的兼職,他一個人從北方來到南方,吃穿用度都是他親手賺來的,除了上學的時間,他晚上一有時候會去地下城替人□□拳。雖然一次能賺很多錢,但這份工作本身就是靠拳頭吃飯,受傷是家常便飯,一年里不知道有多少拳手會因為這種游走在灰色地帶的比賽落下殘疾。他見過林錦陽的手,那雙手的指節和手背上到處都是已經愈合的舊傷,光是看著都能想象他受傷的時候有多疼。陸清竹咬了咬蒼白的嘴唇。早知道他就應該留在教室里吃便當,不然的話林錦陽也就不用浪費錢買這些了。“吃不下就不要了,打包的話學校里也沒法帶進去?!绷皱\陽在前臺結了賬,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跟上來。陸清竹一聽見聲音立刻抬起頭,拿起那人忘在椅子上的外套匆匆跟了上去。“怎么了?”林錦陽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陸清竹,你怎么老是不說話?”他說話有些微帝都口音,玩世不恭的京腔說話時總給人一種游戲人間的紈绔,桀驁又危險。陸清竹上輩子就知道林錦陽有多受歡迎,在學校里無論是女生還是男生都想要和他做朋友,每天給他遞情書邀請他出去玩的人不計其數。寒假出去打工的時候他在那些所謂的娛樂場所見過對方,被一群穿著光鮮亮麗的男女簇擁,很多時候那人只是一個人沉默地喝著酒,五官線條鋒利,漆黑的眼里有著不易被察覺的孤獨落寞。有人走過去和他搭話的時候他也會笑,可是那笑容冷硬又陌生,完全不像他記憶里那個溫柔又灼烈的少年。原來像林錦陽這樣的人也會有身不由己的一面。他不覺得可笑也不覺得應該嘲諷,他只是覺得心疼。他深愛的少年,應該自由恣意地活著,不受任何拘束,而不是帶著虛假的笑容,一臉身不由己的落寞。“那天你替我解圍,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你,今天你又請我吃飯,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陸清竹的聲音很干凈,像是還未經歷過變聲期,偏中性的聲調里有著少年純粹的溫潤。看著這張蒼白乖巧的臉,林錦陽沒來由地想起了他曾經在寵物店見到過的兔子。又白又軟的一小只,被捉到他手心的時候不逃也不鬧,只是安靜地趴在他手里輕輕嗅著他掌心的味道,乖巧地接受著他的撫摸。林錦陽默默收緊了自己藏在身后的手。“不用謝?!彼行﹦e扭地扭過頭,薄荷糖清涼的甜味在口腔里蔓延。“說起來我也有責任,你不用謝我?!?/br>“林錦陽,你不用把責任歸咎到自己身上?!彼届o地垂下雙眸,“人不需要為不是自己造成的錯誤承擔責任,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這么說?!?/br>“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彼Ьo了嘴唇,漆黑的眼眸再抬起的瞬間又恢復了以往的溫潤,“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雖然我可能幫不上什么忙,但是我一定會盡力?!?/br>很卑鄙吧,用這種方式試圖維持彼此之間的關系。說什么感謝啊,分明就是為了你自己的私欲吧陸清竹。你終究……還是想靠近他……甚至不惜說出這樣的話,打著感謝的名義。骯臟,又卑鄙。林錦陽愣了愣,他倒是沒想到對方會這么主動替他撇清責任。他原本以為像陸清竹這樣的人應該會很抗拒和他接觸才對……不過……這倒正合他的心意……他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布滿舊傷的手背上,一點燙傷紅得醒目。他太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每次他和陸清竹近距離接觸都會有種莫名的心悸感,這讓他不得不在意。譬如剛才的觸碰,爬滿陳舊傷痕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觸碰肌膚的指腹微涼,沾著淚水的手背卻一陣燒灼的guntang。那種感覺像極了那個雨夜他不經意間的輕瞥的剎那,心頭翻涌的悸動。身形纖瘦的少年站在窗前,眉眼清秀溫潤,潮白霧氣中雪桂的香氣愈發濃烈。他從來都沒有這么失控過。這副曾經被他親手抽干所有情愫的身體猝不及防地燃起了炙熱的火光,偏執到幾近可怕的占有欲就這么化作滔天大火將他吞噬淹沒,血液燒灼熱意蔓延。理智與清醒倉皇退避,徒留無處安放的渴望病毒般滋長繁衍。那時候的他居然想就這么伸出手,隔著潮濕的霧氣和淅瀝的雨水去擁抱那個浸沒在燈光中,純粹干凈得幾近虛幻的人。他想把那個人緊緊抱在懷里,讓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他的身影。他想親手抹去那雙眼睛里所有的悲戚和絕望,然后俯身去親吻那人背脊上青紫交錯的傷痕,讓那些斑駁猙獰的疤痕在自己懷里悉數愈合。直到顫抖的指間煙灰滾落,未熄的余燼墜落在手背上,極端疼痛的熱度讓他驟然清醒,留下的痕跡是朱砂痣般刺目的一點。林錦陽煩躁地嘖了一聲,習慣性地從煙盒里抽出一支薄荷煙叼在嘴里解解饞,卻發現自己昨天新買的煙今天早上的時候被查崗的教務主任沒收了,他摸了半天只在褲子口袋里找到了兩顆薄荷糖。他轉身望向了身后的人。從出火鍋店開始陸清竹就一直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后,很乖巧的模樣,他隨手脫下的校服外套被那雙細長白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