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書迷正在閱讀:魔道祖師之陰差陽錯巧成書、被迫入宮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寵(穿書)、深白色的星、戲精校草今天也在纏我、魔君他撩翻車了、當矮富帥遇上高富帥、幸運迷局、少將的黑裙子、紅樓史上最剛的賈赦、請未婚夫使勁渣我!
削的背脊落下沉重的鞭撻。“媽的!我怎么養了你這么個賠錢玩意兒!”“非要讀書讀書!吃老子的用老子的!媽的還得讓老子養你!”陸清竹抬起頭,用一種堪稱平靜死寂的眼神望向身后的男人。上輩子的他,曾經還對這個男人有一絲憐憫。他知道生活不易,帶著他生活很辛苦,所以從十歲開始,他從來沒有過一天假期。他四處找零工賺錢,只為了能減輕家里的負擔。他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但人性總是欲壑難填。他一昧想著付出想著退讓,以為能用親情感化對方,以為能維持住這個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就已經滿是裂縫搖搖欲墜的家。卻不知道,原來沒有鋒芒的善良,只會助長貪婪,只會讓人性中的惡變成永無止境的索取。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個人的心里只有自己。他從來都不知道,他對他而言,不過是結婚不到半年就過世的亡妻留下的累贅,不過是個讓他無法再娶妻無法再靠著女人混日子的絆腳石。這個曾經被他稱作父親的人,甚至上輩子他抑郁癥病發,身體虛弱到連站起來都成問題的時候,還想著為了五十萬把他送上手術臺給蘇家的小女兒捐獻骨髓。哪怕那時候他的抑郁癥已經嚴重惡化,哪怕醫生苦苦阻攔,說這樣的身體狀況,捐獻骨髓等于送命。他終是耗盡了他心中所有溫情,一腔熱血被現實冷卻抽干,徒留滿地漆黑焦骨,尸骸遍地。打完他,男人帶著一身酒氣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隔壁的房間里很快就響起了沉重的鼾聲,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竭盡全力地喘息著,沉默一會兒卻發現自己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人是不會為自己毫不在意的人落淚的。他抬頭望向窗外,天空是霧般氤氳的粘稠夜色。在這死寂微涼的雨夜,沒有月光,沒有星辰。只剩下一片霧氣般濃稠的漆黑墨色,在逼仄的房間內緩慢游離,藤蔓般纏上他傷痕累累的背脊。活在這世上,真的太辛苦了。陸清竹闔上雙眸,微涼的夜風里,只剩下他微弱的喘息,瀕死般竭盡全力。他不害怕死亡,他只是不甘心。他不甘心那個曾經在他傷痕累累時伸出雙手抓住他的人,這樣慘烈地結束一生。那樣的人,和他不一樣,應該要好好活著才對。【林錦陽,人間很好,你應該比誰都活得更璀璨耀眼?!?/br>【如果可以的話,我用我的命,換你活下去好不好】——————————————位于南方沿海的小城市,一到梅雨時節就下起淅瀝雨水,整日整夜,綿延不停。林錦陽自從來到這個城市就一直反反復復地做同一個夢。夢里的他是一具血rou模糊的尸體,有人握著他的手跪在他身邊,垂眸溫柔地拭去他臉頰上的鮮血,然后輕輕地,向著他伸出雙手。在那一片晚霞極具侵略性的光亮里,那個少年像是在奮不顧身地焚毀什么般慘痛擁抱著他。那么親昵決絕的姿態,仿佛他對于他而言,是重要到能為之付出一切的人。“黃泉路上太孤單了,如果你不嫌棄,我陪你走一程好不好?!?/br>那人溫柔的眉眼在晚霞浸染下柔和得幾近虛幻,蒼白的嘴唇一遍遍嚅囁著他的名字,殷紅的眼淚順著眼尾一滴滴落下。他低下頭,俯身靠近他鮮血淋漓的臉頰。細長白皙的手指摸索著撥開他額前的碎發,然后在晚霞余暉照射不到的地方,輕盈地落下一個親吻。像是落難的天使去親吻魔鬼的尸骸,那人半身浸沒在落日余暉下,白皙的雙手卻沒入黑暗,低頭去親吻他冰冷的嘴唇。“我愛你?!逼鹗陌?,柔軟真摯的聲音。那份力道落入汩汩作痛的耳膜,振聾發聵。林錦陽猛地清醒了過來,睜開雙眼的瞬間所有光影悉數消散,無論是那個眉眼溫柔的少年,還是灼亮如血的夕陽余暉,都被緩慢游離的深夜吞噬成不見五指的漆黑。躺在床上回想起那個夢境,林錦陽啞然失笑,覺得大概是自己瘋了才會反反復復做同一個夢。那些和他有血緣關系的人視他為眼中釘rou中刺,就連生他養他的母親都恨不得他立刻去死。他這樣的人,活在世上只配被詛咒,就算變成一具鮮血淋漓的尸體也絕對不會有人為他落一滴眼淚。他不配被任何人愛。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會有人像這樣深沉且熱烈地愛著他,愛到愿意為他去死。林錦陽單手撐著額頭,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又松開,沉默了一會兒之后給自己點了支煙。裊裊煙霧從纖薄的唇間流溢而出,林錦陽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空,眼神陰冷得像是一潭死水。他一定是瘋了,竟然會在夢里渴望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深愛自己。甚至還是個男人。林錦陽啞然失笑,嘴角的笑意卻慢慢沒了溫度。窗外的天空還在淅瀝墜落雨水,微微冰涼的雨滴在玻璃窗上模糊了世界。林錦陽走到窗邊,面無表情地望向窗外漆黑不見光亮的世界。和帝都不同,這里的午夜沒有繁華燈火,安靜地像座死寂的墳墓。無邊黑暗里只有他一個人佇立在原地,煙草繾綣苦澀的味道在唇間蔓延,煙霧飄散,模糊視線。明明只是個夢而已,可為什么,他的心口會這么疼。像是一切都曾經真實地發生過。疼得他只想重回夢境,用這雙手抱緊那個撲火飛蛾般脆弱決絕的人,用冰冷的嘴唇去親吻那雙眼睛里落下的血淚。那樣漂亮干凈的眼睛,落下一滴眼淚都讓他心痛不已。房間的窗戶正對著對面居民樓的一戶人家,距離不過兩三米。離開帝都之后他沒有去那個男人給他準備的獨棟別墅,而是在老城區隨便找了間廉價的出租屋住了進去。臨走時那個人給他的錢他一分沒動,既然要斷就要斷得干脆利落,那個人既然已經不認他這個兒子,他也沒必要厚著臉皮接受他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