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又理智高效著稱的大經紀人今天是哪根筋線搭錯了。

尷尬加無奈中，他學笑笑低頭拿手機打字。

而他身邊的周祁，一開始還能保持淡定，但聽著兩個經紀人越說越脫離事實，也感覺眼角有點跳。

舒姐平時辦事利索又直接，怎么關鍵時刻卻說不到點子上？

周祁手指在沙發扶手上搭了一輪，正想著怎么開口插話，顧亦嘉戳了他一下，示意他看手機。

顧亦嘉：你今天過來怎么沒跟我說？

周祁：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顧亦嘉：來干嘛？該不會就是跑來買照片的吧？

周祁：來買你。

周祁神態自若地靠在沙發上對顧亦嘉一笑。

顧亦嘉：不賣！趕緊回去。

周祁：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顧亦嘉磨了磨牙繼續打字。

顧亦嘉：程哥對我很好，我想跟著他。

周祁：我對你不好？

顧亦嘉：好。但那不一樣。我心里，一直把程哥當成家人的，我……

因為顧亦嘉的家人都不支持他的夢想，早已疏遠。

漫長歲月里，程關是他心里一直最依賴的真正家人。

周祁安撫地拍了拍顧亦嘉的手。

周祁：我知道。所以我們在一起，更應該得到他的支持。

周祁：提親這件事，讓我來。

提……提親？

顧亦嘉的手機滑落在沙發上。

*

兩個經紀人掰扯了半天，終于確定好了買照片費用的成本分攤。

其實比起之前弄熱搜、搞宣發、上看點這些事情的巨大公關費用，這幾張沒什么爆點的路人圖的價錢，連那些大項的添頭都算不上，根本犯不著說這么久，這么費勁。

但是方舒今天是臨危受命，被周祁拉過來尬聊的。

她總不可能上門就說：不好意思，我們家小子看上你們家小子了，就請成全了吧。

她過來的路上琢磨了一路，就只能找到照片這個話頭，又因為和程關交鋒實在帶勁，不知不覺就和他互吹了半天。

不過令她意外的是，這一下，她微微窺見了更真實的程關。

比他們視頻連線熬一整夜的那個時候，更直接，更讓她欣喜。

面冷心熱的程關，冷淡的話里往下挖進去是實在的細致和真誠。

“我來還有一件事?！奔热恍市氏嘞?，方舒也就不兜圈子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雙方要配合的前期宣傳工作。我們工作室想和你這邊做一些合作互動，不知道程哥你意下如何？”

“合作互動我們當然是配合的。也是顧亦嘉這邊拿到的最重要的一個資源，你看需要我怎么做吧？”程關嚴肅地扶了下眼鏡。

“他們兩現在做得就挺好的。其它的嘛……”方舒靠在沙發上喝了口水，低頭的時候剜了周祁一眼，有些無奈地說，“希望你這邊，不反對他們在一起就行?！?/br>
方舒終于把周祁交代的話說了出來，任務算是完成了。

她的這個老板兼小兔崽子，莫名其妙讓她跑來跟別人經紀人提親，這都什么跟什么??！

“這是……周祁的意思？”程關從方舒的態度里讀出了深意，轉向了周祁。

“程哥，從剛才進來開始，一直沒有好好自我介紹，”周祁握住了顧亦嘉的手，“我是周祁。這是我的男朋友顧亦嘉?！?/br>
顧亦嘉臉上的表情空了一瞬，他感覺自己呼吸都凝滯了，那一刻只感覺周祁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他身邊的笑笑捏碎了手里配茶的餅干。

一直喝水的方舒則連續地清了半天喉嚨。

終于聽到了今天的主題，程關反而是最冷靜的一個。

“周祁，你們都還很年輕，未來還有很多不確定，你想過這樣做的后果嗎？”像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他的語調十分平靜。

“未來的確有很多不確定，但我最肯定的是，我希望的未來里，我們都會在一起。不管遇上什么困難，我們都會一起去面對?！?/br>
顧亦嘉呼吸急促起來，周祁這是出柜之后，直接求婚嗎？

“程哥，你是他最看重的人。所以我是認真的，也是很慎重地希望我們能得到你的支持?！?/br>
周祁說得很慢，卻也十分堅定。

但顧亦嘉卻知道他心里的緊張，因為他們交握的手越抓越緊，顧亦嘉幾乎感覺有點疼了。

程關雙手交疊按在桌上，眼中是滿滿的不認同，“你在這個圈子里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和優勢，可是你替他想過嗎？他是不是愿意當那個依附你存在的影子？”

周祁搖頭，“不是影子。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會是任何人的影子。他叫顧亦嘉，是他自己，是會和我并肩而行的人?！?/br>
顧亦嘉反手握緊周祁的手，是他的回合了。

他故作深沉地說：“程哥，就算我想成為他的影子，你也不會答應吧？”

程關帶著些惋惜地嘆氣，“我不答應有用嗎？”

“有！當然有用。你可是我的經紀人呢！你不答應的事，我做了可是違約的?！鳖櫼嗉钨u萌一笑。

“你……”程關愕然。

“我又不解約。難道程哥你不要我了??？”顧亦嘉開始皮。

這句話終于讓程關塌下肩膀長出一口氣，非常無奈地笑起來，“我還以為……你要被他們拐跑了?！?/br>
方舒笑出來，“奪人所愛的事，我們可不做?！?/br>
話終于說開，接下來要展開談的內容就很順暢了，合作和互動的安排兩個經紀人決定趁熱打鐵今晚加班就摳好細節。

看著面前的工作狂乘以二，周祁揉了揉眉心，“不然，我們還是先吃個飯吧？”

來之前，他還專門訂了個特別一本正經的餐廳，來表示重視。

“是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鳖櫼嗉胃鴰颓?。

說得正起勁兒的程關和方舒被硬生生打斷，兩人不爽地同時回頭，嫌棄地看他們兩個閑人，異口同聲地說：“別煩。自己去！”

顧亦嘉和周祁像兩個熊孩子一樣被趕出了辦公室。

然而想渾水摸魚跟著跑出來的笑笑卻被程關的死亡凝視逼著退了回去，哭唧唧地給顧亦嘉發了個流淚臉。

顧亦嘉手機回她：給你們點餐了，過下去取。

周祁看了下手機里，餐廳發來的提醒短信說：“我定了餐廳，那家店要是預約了不去，會被列入黑名單?！?/br>
“那就讓他們黑名單去吧，”顧亦嘉拽起他的胳膊，“我現在，只想和你回家?！?/br>
＊

其實他們從S市回來的時候，顧亦嘉想先回公司給他安排的公寓的。

可是在他內心掙扎的時候，周祁落寞地說：“已經習慣有你，難道你要我又得重新習慣一個人嗎？”

是糖，還有點酸。

顧亦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