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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的老母親會這么快認輸,給出關鍵性的線索,因此蹙眉確認了一遍,“實話嗎?”周雪瑩苦笑,“我已經是個死人了,也確實像傅忘生所說,只要周枕或系統想出辦法刪除我的數據,就可以連愧疚感都沒有的抹殺掉我的痕跡,我沒有必要騙你們,不過……”趙淺就知道他老娘不會做賠本的買賣,果不其然周雪瑩又道,“我剛剛在懷表上動了手腳,這懷表的鎖時只針對你們兩個人,也能被你們兩個激活,但要關閉卻是我說了算……我也不是蠻不講理,只要我還存在,那鎖時功能就能一直保持,只要我一消失,兩天也就是四十八小時后,倘若鑰匙不能與門匹配,鎖時解除,傅忘生死?!?/br>這個威脅是夠強有力的,可惜周雪瑩不知道趙淺的手上還捏著一個沒用的愿望。沒想到,周雪瑩的下一句就是,“我能給出去的指令并不多,因為我從一開始就不愿意干涉自由運行的系統,不過,只要是我給出去的指令就凌駕于一切之上,就算是現在的系統,也沒辦法做任何改變?!?/br>這就相當于在警告趙淺不要玩花樣,所有的計策陰謀在壓制性的權利面前都是虛幻。趙淺被點破心思,還是能面不改色地應一聲,“知道了,我不會冒這種險?!?/br>“我這還是平生第一次當別人的軟肋,”傅忘生在一旁瞎摻和,“感覺還不錯,謝謝岳母大人看得起我?!?/br>“……”媽的有病。轉眼之間,站點的第二波攻擊又到了眼皮子底下,走廊忽然變得黏膩柔軟,并且石灰褪盡呈猩紅色,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涌了上來。他們三個人就像是在活動的舌頭上行動,并且這根舌頭長還不安分,淌著口水往后卷,趙淺甚至不用回頭,都知道舌頭的根部必定是一張血盆大口,就等著他們仨過來直接嚼碎。方才隨趙淺他們一起被風吹出來的還有兩張椅子、半片沙發和三根桌子腿,另外文件筆墨無數,傅忘生抄起椅子就往后扔,并支使周雪瑩趕緊按電梯。這舌頭跟牙齒的殺傷力不大,周枕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至少趙淺和傅忘生躲進電梯時,除了一身的粘液,基本沒受什么傷。而根據判斷,這電梯并非周枕的勢力范圍——至少不是這個周枕的勢力范圍,而是在系統跟周雪瑩的控制下,畢竟趙淺屢次通過座電梯到達二十八樓,要么是那小女孩接送,要么直接是周雪瑩指引。進了電梯,有片刻的安寧,周枕沒追殺到這里,一旦趙淺和傅忘生回到乘客當中,周枕也會被迫停下這種窮追不舍的行為……現在還不是引起大恐慌的時候,三千多名乘客倘若暴起,就算是系統也得考量自己的容忍上限,這就跟后臺服務器差不多,一旦運行負擔過重,也會出現卡頓和bug。同時,趙淺也認為周枕沒有真的想干掉自己和傅忘生,因為周枕沒有這樣的實力了。不管是基礎系統還是周雪瑩,現在都是想護著趙淺的,加上周枕的另一個人格時時作祟,他現在能掌控的勢力范圍應該不大,對系統的控制也很有限,不過換成是別人,興許早被周枕干掉了,偏偏趙淺和傅忘生是開掛的人生無所畏懼,溜得比兔子還快。醫院里的乘客還在來來往往,趙淺剛剛順手從病房里抽了兩個口罩,回到人群中時讓傅忘生也帶上,雖說乘客慣常喜歡自掃門前雪,沒有那種看見大佬的興奮,但是抵不住背后的議論和可能的搭訕。至于周雪瑩……幸好他們這些創始人都比較低調,沒有給自己立碑的傳統,否則標志性站點中央放個畫像,周雪瑩現在能被圍毆。之前約好了在一樓大廳中匯合,老住持以及鄭凡他們早就在等著了,當趙淺和傅忘生冒頭的時候,作為他兩的熟人,鄭凡秉承著“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的絕妙精神,隔得老遠就迎了上去,但老住持卻僵住了。闊別已久的見面在老住持的心里勾畫了很多次,但眼前這個絲毫未改都不見老去的周雪瑩還是讓他難過了一下。歲月是有痕跡的,老住持當年也曾意氣風發,現在不過是一身干枯瘦削的皮囊,只有死去的人永遠風華正茂,存在于記憶,也能存在于這里。“許久不見,”周雪瑩竟然能認出老住持,她笑道,“你沒有太大改變?!?/br>“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兩三歲,會說話了,但走路還磕碰,別人你都不讓親近,非要我抱著,還口口聲聲將叔叔叫成爸爸,”老住持沒有上周雪瑩的當,自顧自說一些很久以前的事,“后來見你,你已經上大學了,十六歲,醫科大學最優秀的學生,與此同時,你還獲得了it專業的碩士學位,正讀博士?!?/br>趙淺心想,“怪不得近視度數這么深,那副眼鏡都快六百度了吧?”傅忘生想的是,“趙淺不愧是書香世家的出生,我岳母她老人家的學歷也太高了……”默契到這個份上的人也會出現各想各的情況,可見人心到底隔肚皮。“第三次見你,你就帶著足足一千零三頁的系統構想和細化找上我,眼睛里帶著即將成就一件事的狂熱,請求我重新出山,為你組建一個團隊?!崩献〕謬@了口氣,“我當時也為你的構想所癡迷,你真的很聰明,知道我這樣的人必定會被這個計劃吸引,就算為其焚盡最后一絲心血都甘愿?!?/br>“你是想告訴我你并不后悔嗎?”周雪瑩還是帶著笑意。“我的確不后悔,這個系統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成就,”老住持點點頭,“不過你若還活著,我一定會給你一拳?!?/br>周雪瑩的笑容是精確計量后的數據,因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她笑起來很好看,不過卻達不到眼睛里,以至于瞳孔中總有些無機質冷冰冰的光芒。她道,“可惜我的的確確是死了,死了很多很多年,還是火化的,連骨架子都沒剩下?!?/br>屬于他們的時代已經悄無聲息的結束了,但以系統為關聯,年輕一代還是被困其中,為他們當年的抉擇收尾。“敘舊的話以后再說,”趙淺以他獨有的理性打斷了兩位老人家對歲月的感嘆,他道,“我們現在急著找門,周雪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周枕干掉?!?/br>“……”這話說得,孝子,大孝子。“我剛剛告訴你們,門是不確定的,它之所以不確定,是因為四個小時會換一個地方,”周雪瑩指著一樓走廊邊的辦公室,“半小時前,它就在這里,但現在恐怕得重新找?!?/br>她是故意的。母慈子孝,母慈子孝。鄭凡拉著許陽景在旁邊瑟瑟發抖,變態的世界他們這種年輕人不懂……隨即,鄭凡就反應過來,自己正拉著一個小變態,又瞬間松了手,覺得自己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