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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坐在一起吃飯,當時他面對佟野就沒這么別扭。走出餐廳的時候,沈堰說:“夏生,有件事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br>榮夏生站住腳,回頭看他。“咱們聊天的時候,全部都是我在發問,你從來沒有問過我問題?!辈恢皇菦]主動問過問題,只要沈堰不起話頭,榮夏生就一直保持沉默。沈堰有些失落地說:“我問了你那么多,對你了解了那么多,你就沒什么想問我的嗎?”榮夏生想了想,回答說:“沒有啊?!?/br>沈堰笑了出來,無奈地看著他:“你對誰都是這樣還是我完全激不起你的興趣?”榮夏生不自在地把手揣進了口袋。“坦白說,我對你很有好感?!?/br>榮夏生聽到這話,微微皺了皺眉。“你先不要皺眉?!鄙蜓哒f,“之前我并不清楚你的性向,但不可否認,我被你的外表吸引了?!?/br>他自嘲似的笑笑說:“你看,男人真的是視覺動物?!?/br>榮夏生覺得尷尬,站在那里一聲不吭。“我當時想的只是跟你交個朋友,畢竟,不招惹直男這是圈子里人人都明白的道理?!鄙蜓哒f,“不過,昨天知道你有男朋友還是蠻意外的,你不用擔心,我沒有當第三者的愛好,至少在你還有伴侶期間絕對不會影響到你們的關系,就只是單純的先以朋友相處,你看怎么樣?”這是榮夏生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一個男人,如此坦誠地站在他面前對他告白,雖然這告白聽起來有些單薄蒼白,只是“吸引”而非“愛上”,但對于榮夏生來說,無疑是有些沖擊的。沈堰個子很高,外形條件很好,看他開的車以及他的談吐也能知道,他是個家境不錯教養良好的人。這樣的人確實是理想的對象。是大眾意義上的理想對象,卻不是榮夏生的。沈堰站在那里,耐心地等著榮夏生的回復。他十幾歲就出柜,早早地混入了那個圈子里,各種潛規則都吃的通透。像他們這些同性戀,人人都在渴望真愛,但真正有長期、穩定、一對一伴侶的,依舊是少數。絕大部分都在游戲人生,在燈紅酒綠間醉生夢死。沈堰覺得,榮夏生既然是同類,就應該聽得懂他的潛臺詞。這并非是愛情的告白,而是發出的,欲望至上的邀請。沈堰并不相信榮夏生真的跟他那位男朋友維持著具有絕對意義上的“排他性”的戀愛關系,他甚至覺得,雖然榮夏生否認了,但那個經常圍在榮夏生身邊并明顯對自己有敵意的人就是那所謂的男友。小男友,能帶給榮夏生多少刺激呢?在那樣明顯青澀的對手面前,沈堰有著十足的把握。他對榮夏生笑,然后說:“你沉默,是默認嗎?”他說:“今天晚上我家里有個聚會,人不多,你不用擔心會太吵,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歡迎你來參加?!?/br>“不是?!睒s夏生還是剛剛那副表情,微微皺著眉,他此刻面朝著太陽的方向,覺得陽光有些刺眼,他不善拒絕,但面對某些事情的時候,他有自己的原則,“不是默認,我只是在想,怎么委婉地拒絕你?!?/br>“拒絕?”沈堰有些意外。榮夏生點了點頭,對他說:“謝謝你,不過跟我做朋友是件很無趣的事,我這個人也不太知道怎么跟人相處,會讓你失望?!?/br>榮夏生笑了笑,客氣地說:“今天這頓飯很好吃,讓你破費了,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br>說完,他沒等沈堰再開口,就轉身上了車。榮夏生發動車子,緩緩開進了馬路上的車流中。沈堰站在路邊,看著那輛車駛遠,突然覺得,這個榮夏生比他想象得更吸引人。第28章榮夏生對沈堰印象其實很不錯,只不過他并沒有談戀愛的念頭,他想,既然沒有那種想法,與其拖著,不如干脆一點拒絕,不要吊著人家,浪費人家的時間和精力。成年人的世界最寶貴的就是時間,沒有人愿意把時間浪費在沒有結果的事情上。他已經上了馬路,從后視鏡還能看到站在那里的男人。榮夏生向來接觸人少,所謂的“同類”更是屈指可數,在認識佟野之前,他甚至沒有河其他LGBT群體的人聊過天。那些人人都在用的社交軟件他沒用過。那些人人都會去看的論壇跟視頻網站他沒接觸過。那些專門為他們這些人開設的酒吧、聚會他沒涉足過。榮夏生的生活很純粹,純粹到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很無趣。但他并不覺得這是件壞事。車越開越遠,后視鏡里的男人變得越來越小。榮夏生不確定以后是否還會再遇見這個人,如果遇見,他可以笑著跟對方打個招呼,說說話,不過他依舊沒想起對方的名字。去佟野學校的路上,又下起了雪,車開得緩慢,榮夏生隨手打開音樂,單曲循環那首。平時佟野跟榮夏生經常碰面的小門車開不進去,榮夏生繞了一大圈才找到正門,他順著“社會車輛入口”開進去,沿著指示停在了空曠的停車場。才下午兩點,他坐在車上又聽了會兒歌,看了一會兒零零散散走過的學生。那些年輕的學生,穿得很少,背著包,要么小跑而過,要么親昵地挽著手。榮夏生看著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露出了笑意。溫柔是會被傳染的,他覺得走過的這些陌生人至少在被他看到的這一刻很溫柔。兩點十五分,榮夏生拿著書下了車。他一開口呼氣,眼前就出現一團白色的霧。他像個沒經歷過北方冬天的南方小孩子一樣,竟然覺得這再尋常不過的事很有趣,站在那里憋了一口氣,然后長長地、緩慢地呼出。在這一出自導自演的“戲劇”里,他得到了巨大的滿足。佟野找到榮夏生的時候,那人正坐在一間空蕩蕩的教室里看書。他站在門口,靜靜地偷看對方,看著那人把毛線圍巾搭在椅背上,大衣放在了旁邊的桌上。看著那人低著頭專注地看書,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卻好像藏著很多猜不透的情緒。佟野又在想,我什么時候才能進入他的世界呢?三點半下課鈴。三點四十五上課鈴。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榮夏生抬起了頭,不出意外,四目相對。佟野笑著說:“你在看什么?”榮夏生也笑了,把書簽夾在讀到的那頁,給他看封面。佟野其實不是很在乎他看的是什么,而是他想的是什么。“你來了怎么沒叫我?”榮夏生到這個教室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