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
突而心中不由微微一動,他想著他以往做太子的時候,還曾苦苦追逐過這個女子,那時的情誼,雖好似只有短短一瞬,卻全然做不得假,仿若摻雜了蜜糖的日子一般。他們,大約是自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呢?大約,是自他得知了自己的身子之后吧,而立之年,可笑的而立之年!他需得數著日子,算自個兒何時會死去,大約作為皇帝,他是最悲慘的一個了。皇帝緩緩站起身,沉聲道:“好,我信你便是。西北王竟如此不把朕放到眼中,大約便因著朕這個病身,便再未有人將朕放在眼中……”他緩緩攥了拳,唇色微微泛紫,看著直不像個近而立之人。皇后眸光微閃,亦是緩緩站起身,咬唇面露掙扎,只道:“皇上,臣妾前段日子曾尋到一名醫,他有治心疾的法子,臣妾覺得,可一試?!?/br>皇帝并不信:“你莫要再讓人唬了,這世上并未有什么治心疾的法子?!?/br>皇后卻道:“我曾親眼見他功成,不過,這法子卻是……換心?!笨粗实鄣纱箅p眼,她便又加了一把柴:“我亦曾請他幫皇上算了生辰八字,西北王炎烈之心,與皇上正相合,皇上既疑心這炎烈,不若下旨召他入宮,看他可愿為了皇上獻出一顆心?”皇帝不由心中澎湃了起來,不由緊緊抓住了皇后,顫著嗓子問:“清兒,你說的,你說的可是真的?”皇后篤定道:“我親眼看著,他將一只狗與一只羊的心臟互換了,如今,它們俱還好好活著!”便是死了,不過是兩只畜生,應當也不怎的難找,皇后微微笑著,心中不由想。“但是,但是若將那炎烈的心取了,他便不能……”他此話還未說完,便被自個兒給生生截住了,他轉而將莫芮清放開,大步走向殿外。“傳西北王炎烈入宮,朕有要事與他商議?!?/br>皇后在后頭微微笑了,什么要事,這要事他如今便已然決定了,他從來都是如此自私,看來這一把她賭對了。與此同時,西北王府,寒春堂中。“王爺,東西已做的差不多了?!?/br>正此時,門外響起一道平平聲線,相思眼眸里帶著亮,向身后看了一眼,遂,便有兩人推著那做工精良的黃梨木輪椅,緩緩行來。此時,只不過將將一個時辰,這椅子卻已經過了數次改良與試用,真真算的上是千錘百煉,才得以來到這寒春堂,也當真是不容易了。眾人皆不知這是個什么玩意,不過見了那椅子腿被兩個碩大的輪子代替了,心中也大約有了考量,臉上皆不由露出贊嘆之色。而白熠便不再搭理這副將,看著這黃梨木輪椅,亦是不由微微勾了唇角,顯出一絲滿意神色,玄烈府上的,且不說別的,動手能力倒是相當不錯的。他此時看著輪椅,而西北王卻是認真看著他的側顏,心中不由柔腸百結。相思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看向了他,平平聲線都高了三分:“請王爺試坐罷?!?/br>白征大約想著報恩,巴巴地趕忙湊到跟前去背西北王,玄烈不由下意識的看向了白熠,只見他站在一側,下頜高抬,卻是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在眾人略帶探究的目光中,相思俯下身,將玄烈的腿腳安放在這前方凸出的一塊木板之上,玄烈伸手便能扶住那輪子,只是微微用力,便似行走一般,向前方動了三分。他眸中不由略過一絲喜色,但看著一雙全無知覺的腿,轉而內心深處卻有更多的暴戾漸漸升起,讓他不由緩緩攥了拳。他渴望再次站著,能夠擁抱他,背負他。第27章本王之岳父母“王爺!”寒春堂又是匆匆進了一人,面目略帶了些許慌張,口中急急道:“稟王爺,皇上邀王爺進宮議事!”眾人面色不由俱是變了變,心中道,莫不是皇帝已察覺出了什么動靜?而后又一口將自個兒反駁了,皇帝若是想要下手,不會等著今日了,便昨日他們將將到了都城,豈不是更好?白熠卻不由皺了皺眉,失聲道:“皇上?竟不是皇后嗎?”皇后將他放在那處,若自個兒失了蹤跡,第一個驚慌失措的不應該是皇后?饕餮又怎的會來插一腳?白熠長眉微蹙,當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人看了他一眼,不由愣了愣,約莫是沒怎么見過,不過看眾將軍在此地,也倒是乖覺地答了:“是皇上身邊的徐公公,并不是皇后的人,看模樣還很是急切?!?/br>“皇帝找本王商議要事?當真笑話!”玄烈冷哼一聲,揮揮手道:“將那閹人給本王趕出去,莫讓他踩臟了本王的地方?!?/br>桃翁皺了皺眉,卻是欲言又止……而那守門小將卻不由張大了一張嘴,又在眾將軍里掃了一圈,卻見眾人臉上皆沒什么訝異,便暗搓搓又將嘴閉了,躬身應了一聲,便匆匆下去了。玄烈忽而轉身,一雙黑眸看著白熠,口中問:“你覺得,今日何時動手適宜?”他既不想與皇帝虛與委蛇,那便還是干脆一些,將此事了了,以后雖是兩立,倒也是明白。白熠全然沒有想到,他竟在眾人面前,直接問起了自己,見白征亦是同眾將一般,睜大了眸看向自個兒,便不由蹙眉道:“你之軍師,不是桃翁嗎?你如今問我,我又怎的知曉這許多事?”他想將此事推出去,并不想如此被眾人盯著看。玄烈卻是神色未變,依舊淡淡道:“你既已攬了我之妻的名頭,便需得多費費心神,不能再與往常一般頑劣了……”趁著眾人被這句話震得外焦里嫩之際,他又道:“且,今日刑臺上乃是本王之岳父母,首次拜見,著什么服飾,還需你好好為本王挑揀一番?!?/br>被數雙眼睛緊緊盯著,白熠突有些化身鳳凰的沖動,他將一切算的都極為縝密,只是,卻從未料到,這個西北王竟是如此的厚臉皮!不要臉這三個字,他已然用的登峰造極了。白熠塌著眼皮深吸一口氣,這才咬牙道:“你既是去救他們,他們便也不會計較你怎樣穿著……至于何時動手,桃翁你看?”桃翁忽而被點了名,連忙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只道:“既是要去營救岳……咳丞相,那不若就在動手之后直接扯旗便好了!丞相大人本就極是清廉得民心,此次皇帝若要將他斬殺,必然會有眾民請命,我們便可趁著那個時候,也好順應撈一把民心?!?/br>他方才差一些便順著這王爺的口說成了岳父岳母,不由又是拈著袖子擦了擦汗水。玄烈垂眸勾了勾唇,一張臉上的傷疤便仿若長了一張猙獰無比的大嘴一般,令人心生畏懼。“很好,那便如此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