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7
寫寫寫!”予曜緊擰著眉頭, 不服不忿地應了。 顧清霜看得哭笑不得。 其實也不怪予曜這樣想?;屎箅m然禁著足,幾年來大多只有她去看他,但予曜養在她身邊, 去見皇后的時候并不少。 皇帝大抵是有些不肯的, 可上頭有太后鎮著, 她又常擺出一副心善的面孔,時時勸著皇帝莫要將怒氣牽連到孩子頭上。一來二去的, 皇帝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再加上予曜又正值這樣的年紀,心里裝不下什么愁苦。每每一去,見了母后他玩得高興,有那么一兩天見不著,他也未必就有多么哀傷。 童稚時這樣的無憂無慮不會持續太久,顧清霜便也不太拘束著他,亦懶得現在就搬出忠孝仁義那套大道理再說他?;屎笈c她的想法差不多,覺得孩子還小的時候,隨性一點最好。 約莫兩刻之后,顧清霜踏著夜色走進了棲鳳宮的宮門?;屎笠言谶@一方天地里被拘了近五年了,除卻逢年過節太后的召見,她離不開棲鳳宮一步。但顧清霜每每來時,她總還心情尚可,予曜若是同來,她還會親自下廚給予曜做點心。 只是每次做出來的都說不上好吃。 今日,顧清霜踏進宮門,卻一眼瞧見正殿的燈都黑著。她不由皺眉,檐下侍立的宦官忙迎上來,跪地見禮:“柔貴妃娘娘安!皇后娘娘睡著呢?!?/br> “這么早?”顧清霜掃了眼剛黑下去的天色。 那宦官卻道:“今日一天都沒起來?!?/br> 她不禁緊張起來:“可是身體不適?你們請過太醫了沒有?” “……臣晌午時進去看過一回,娘娘只說用不著,讓臣不要多管閑事?!?/br> 顧清霜提步便往殿里去,入得寢殿,在黑燈瞎火里走向床榻的方向,隔著幔帳喚了兩聲:“娘娘?皇后娘娘?” “誰啊……”床上的聲音懶洋洋的,俄而自己反應過來,“貴妃?” “宮人說娘娘一天都沒起,可是身子不適?臣妾給娘娘傳太醫來?” “胡說八道,早起還吃了面呢?!被屎蠓藗€身,終于坐起來。顧清霜想了想,轉身到旁邊的矮柜上尋了火折子燃燈,又折回來看她的氣色。 氣色倒是尚可,只是睡眼惺忪。 皇后咂一咂嘴:“大過年的,最適合睡覺了,你們一個兩個瞎緊張什么?!?/br> “真沒事?”顧清霜打量著她,略作沉吟,又問,“媚才人沒欺負娘娘?” 皇帝近幾年在男女之事上愈發無力,后宮的新寵少了。但媚才人是樂姬出身,彈得一手好琵琶,皇帝便愛聽她的曲兒。 她得了寵,不免囂張幾分,臘八時趕上太后召皇后前去,二人在宮道上碰面,媚才人便出言不遜。顧清霜聞訊就罰了她,她近些日子都很安靜,按理說也不會跑來招惹皇后。 可除了她,顧清霜一時也想不到別人了。 “……你不提我都忘了這號人了?!被屎鬁啿辉谝獾孛蛎虼?,就又咣嘰一頭栽了回去,躺成了個毫不文雅的“大”字,“真沒事,就睡個懶覺,明天保準早早起床,行吧?” 行吧。 顧清霜姑且信了她,坐到床邊:“今日來是想告訴娘娘,娘娘快熬出頭了?!?/br> “真的?!”皇后驚坐起身,看著她,滿目詫異。 這幾年她雖被困在這里,大事小情卻也都知道一些。其中最緊要的,便是皇帝的身體每況愈下。 可眼下顧清霜來與她說她快熬出頭了…… 皇后還是甚感意外。因為從先前的傳言來看,皇帝病得應也沒有那么嚴重,離駕崩可還遠著呢。 顧清霜垂眸,平淡地點一點頭:“我與皇上最是親近,他的情形我最清楚。這幾年,他的病癥越來越多,太醫卻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今日又說起時常頭疼……我看怕是不妥?!?/br> “就這樣?”皇后聽她所言,蹙起眉來。 頭疼罷了,聽起來也不是多么嚴重的病癥?;实圻@幾年的病癥,沒有哪一樣聽著像是能迅速殞命的。 腦海中忽而冒出一種恐怖的猜測,皇后呼吸一凝,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了顧清霜:“貴妃?!?/br> “嗯?” “你該不會是想……”皇后的目光在她面上劃著,又劃一劃窗外。 趁他病,要他命?! “娘娘瞎想什么呢?!鳖櫱逅托?,“臣妾怕娘娘日子難過,才來知會娘娘一聲,倒惹得娘娘亂想這些?!?/br> “……真的?”皇后仍有疑色,顧清霜剛要再做辯解,外頭有宦官進了屋來,躬一躬身:“貴妃娘娘?!?/br> 二人都止了音,顧清霜側首,那宦官道:“皇上傳您去紫宸殿一趟?!?/br> “現在?”顧清霜淺怔,見那宦官頷首,就起了身。 她提步往外走,皇后忽而叫住她:“貴妃?!?/br> 她止步,一時直后悔方才拿那種話來寬慰皇后。她知曉皇后現下靠著她活命,縱有疑心應也不會賣了她,但皇后素日心善,若說點什么規勸的話,聽得也煩。 卻聽皇后只說:“你多加小心?!?/br> 顧清霜回過頭看她,皇后低了低眼,沒再說什么。 幾年了,她再與這位貴妃想法相左也該認清了,自己是勸不住她的。 宮里許多事都是這樣,讓她覺得不痛快、覺得別扭、覺得無力。 但或許是日子久了,她也已沒了多少掙扎的心思,只越發迫切地覺得若能離開便好。 若能離開,她或許還能找回從前那個自己。 離了棲鳳宮,顧清霜趕至紫宸殿時,皇帝正立在殿門外等他。他身子日漸不濟,太醫千叮嚀萬囑咐過不能受風,宮人們也都時時小心。 現下這樣,怕是宮人們都沒能勸住。 顧清霜便急急地下了步輦,三步并作兩步地趕過去,也不及見禮,握住他的手就要進殿:“皇上不該這樣在外頭吹著?!?/br> “沒事?!彼麊⌒?,隨著她一同入了殿去。到了內殿,她又忙著吩咐宮人上熱茶來給他暖身。直待他將茶喝上,她才安心地坐到一旁。這戲做得久了,愈發自然了。 他抿著熱茶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朝臣們希望朕盡快立儲?!?/br> 顧清霜抬起頭。 他沒抬,繼續緩緩說著:“朕一直沒太理會,他們方才呈了聯名的奏本上來?!闭f著拿起案頭一本厚厚的奏章,口中禁不住地嗤笑,“百余人,要朕為江山社稷著想?!?/br> 說罷,他看向顧清霜:“你怎么想?” 顧清霜臉色不愉:“若他們是怕皇上的身子有什么閃失,依臣妾看大可不必?;噬线@幾年雖時有病痛,卻都不重,‘頑疾’與‘惡疾’大有不同,諸位大人大可不必這般憂心?!?/br> 繼而話鋒一轉:“但若只是尋常慮及社稷安穩,立儲之事也非不可提及?!彼f著起身,深福下去,“本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