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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見味道清涼,便問:“這許多日了,皇上還頭疼?” “頭疼?”他在屏風后怔了一瞬,回想起來,笑答,“不疼了?!?/br> 待得換好衣裳,他坐到她身邊,拿起盒子:“給你用的。聽聞又抄了大半日的經,手又要疼了?!?/br> 顧清霜的雙頰紅起來,邊囁嚅說“哪至于呢?”邊低著頭將手伸到他面前,要他幫她上藥。 他看著她這個樣子就笑,邊搖頭邊耐心地給她上藥。藥膏涂在關節處,清涼感蔓延開,她享受著這一陣淺淡的梳妝,溫柔地靠到他肩頭,他攏住她,吻著她的額頭,溫聲問她:“近來事多,累人。你想不想出去走走,明日朕帶你出去跑一跑馬,再同去一趟溫泉?” “好呀?!彼廊粦?,眼中沁出笑來。臉頰在他肩頭蹭一蹭,心里止不住地回味起早些時候在南宮敏院外聽到的慘叫聲。 多么有趣。南宮敏現下那樣凄涼,他卻在這里安然享受著另一個溫柔鄉。 她甚至感覺他是刻意來與她溫柔的,這樣他才更能將南宮敏拋之腦后,不去多想。 什么青梅竹馬的情分都變得不再重要,也不知苦苦盼著他前去的南宮敏現下是什么滋味。 這份思量在顧清霜心底激起了一種詭異的意趣,是以當日晚上,雖他有些疲累,無意于床笫之歡,她還是在他旁邊不老實起來。一開始他只鎖著眉頭將她抱緊,不許她亂動,一來二去之下他便也忍不住了,一把將她箍到身下,直至鬧得大汗淋漓。 每個這樣的夜晚,顧清霜都覺得痛快;可到了第二日早上,身子不爽的自也是她。 晨起梳妝時她就覺得腰背酸痛不已,強撐著去向皇后問了安,坐在步輦上都覺得疲累地要睡過去。 幸好之后的大半日都沒事,她在房里一覺睡到晌午,草草用膳后原打算再睡一會兒,衛稟打了簾進來,壓音跟她說:“案子定了?!?/br> 顧清霜一怔:“南宮氏招了?” “沒有?!毙l稟垂眸,“南宮氏死咬著不認,但她身邊宮女招了。除了這回的事,還有……” 他忽而頓住聲,顧清霜黛眉微鎖:“什么?” 衛稟輕輕吸了口涼氣:“說冬日里那場疫病……也是南宮氏專門著人尋了病鼠散出去的。聽說竹嬤嬤都驚了,因是政事,供狀便直接呈到了皇上跟前?;噬洗笈?/br> 顧清霜也倒吸了口涼氣。 沒想到。 那疫病來得突然,又不似從前一般是從京城往皇城、宮中傳,而是自皇城開始,許多人都覺得古怪。但饒是這樣,也沒人往南宮敏身上想。 幾千條毫不相干的人命搭進去,只是因為她想回宮。 顧清霜緩了一緩:“皇上怎么說?” “旨意還沒下來。說是皇上大發雷霆,竹嬤嬤一瞧,就讓宮人們都先退了出來,先讓皇上消消氣再說?!彼f著頓了頓,又道,“倒是……南宮氏那邊,吵著鬧著說要見您。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上都不走心,就著人過來回了話,說去不去全看您的意思?!?/br> 南宮敏想見她? 顧清霜心思一轉,心中清明,不覺好笑:“還不死心呢?罷了,去瞧瞧?!?/br> 這便又著人備了步輦,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蘊福閣去。顧清霜原還想著有些話怕是不便讓太后跟前的人聽見,想了一路如何將人支開,到了院門口才知原是多慮――太后身邊的人盡已撤走,只留了兩個位份不高的宦官在院門口守著。 兩名宦官見顧清霜疑惑,就躬身回道:“她已鬧不出什么事了,太后娘娘跟前不能總沒人伺候,竹嬤嬤便先帶了人回去。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若皇上遲遲不下旨,便留她在這里自生自滅也好?!?/br> “自生自滅?”顧清霜品了品這四個字,笑一聲,塞了兩枚金錠給二人,“二位伴伴費心了,本宮進去瞧瞧,二位伴伴先歇一歇吧?!?/br> 她說著就進了院,旁的宮人都留在了院外,阿詩與衛稟一直跟到了屋門口才停下。衛稟推開門,顧清霜邁進門檻,再往臥房那邊一拐,還沒繞過影壁,就被刺鼻的味道撲得窒息。 怪不得說“自生自滅”。 繞過影壁,她看清了屋中的情形。 遍體鱗傷的南宮敏被丟在床上,癱在那里,毫無生機。她應是已沒什么力氣下床了,恭桶卻擱在數步外的屏風后,可又沒有宮人會來扶她。 這樣一來……“那些”味道,再合上重傷之下的血腥氣,屋里的味道自是要不得了。 聽到有人進屋,南宮敏動了動,掙扎要翻過身:“誰……” 顧清霜在離床邊兩步的地方停住腳,嫣然笑問:“不是你要見我?” 只一句話,她就掙扎得更厲害了。顧清霜漠然看著,看到她奮力地想撐起身,又看到她伸手摸向枕下,每一個動作都吃力得十分緩慢。 她任由她這樣費了半晌的力氣,才幽幽開口:“是想自盡,栽到我頭上,說我逼死了你?” 南宮敏的身形陡然一僵。 顧清霜無奈地嘖了了嘴,轉身坐到桌邊,看著她嘆氣:“這個時候了,還盼著皇上會記掛你呢?” 南宮敏戰栗著回過身,顧清霜玩味地睇著她蒼白如紙的臉,視線下移,又欣賞起了她手里的那塊碎瓷片。 “你以為你在我面前死了,皇上就會對我生疑?”顧清霜以手支頤,“也不看看你值不值得我臟了手?!?/br> “分明就是你害我!”南宮敏怒然,“什么迷心丸!我沒用過!是你……必定是你!” 顧清霜勾唇,勾出一抹美妙的笑意:“迷心丸,你們如國的好東西。一顆搭以熱水、熱酒服下,可助人歡好,然晨起醒來記不住事;而若以冷水、冷酒服下,亦或一次服下兩顆,則萬般意趣都可銘記于心,只是會頭疼幾日?!?/br> “嘖嘖?!彼p輕嘖嘴,“你與皇上成了事,尚儀局剛好就發現丟了兩顆,如今你在這里血口噴人地怪誰?” 這個時候,她固然可以承認是自己給她下了一顆,甚至還可以告訴她自己昔日能成事,也是用了一顆。 可明明白白地承認哪有戲弄她來得有趣?也不是每個人都配死得明明白白的。 “不是我……不是我……”南宮敏激動起來,近乎失常地猛力搖著頭,“是有人害我……有人害我……!是你?不是你……不是你還能是誰……” 顧清霜欣賞著她這副樣子,悠哉哉又道:“你害過的人可不止我一個,你想想,有多少人都盼著你死?” “你們……你們……”南宮敏緊咬薄唇,眼睛雖無神卻爭得渾圓,在那張枯槁的臉上,愈發顯得嚇人,“你們都盼著我死……” “我反倒是最不盼著你死的了?!鳖櫱逅σ宦?,“我原本也覺得你死了才好,一了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