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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也不知這些日子過得怎么樣。 他能有今日,全靠兄嫂扶持。如今兄嫂沒了,就留下這么一個孩子,還讓他送進宮里成了質子,他覺得自己頂不是個東西。 沈書就這樣一邊走一邊想,越想臉色越陰沉,轉過一道彎冷不丁地險些碰到人。那人回過頭,他定睛看清是誰,才趕緊蘊起笑:“衛伴伴?!鄙驎笆?。 這廂衛稟也看清了他,拱了拱手:“沈大人,這是有差事?” “我……”沈書啞了啞,“我想去碧玉閣,看看h兒?!?/br> “哦,應當的?!毙l稟一臉了然,“我也正要回去,正可同行?!?/br> 二人便一道繼續往碧玉閣走,不多時便進了芳信宮的宮門,眼瞧著離碧玉閣不遠了,女孩尖銳的哭聲“哇”地響起來。 這聲音,沈書一聽就知是誰,心里頓時一沉,腳步不自覺地快了。 在宮里這幾年,他早就聽說過有些小官為了和宮里搭上話,會送自家女兒進來當女官;也有些嬪妃、太妃長日孤寂、亦或剛失了孩子,便會召些小官家的女孩子進來當女官,作為陪伴。 可不論哪種,說到底都不過是進來討人歡心的玩意兒,說得難聽些,跟養個寵物也差不多。高興時逗一逗,不高興時要打要罵,家里還能攔著不成? 而h兒,恐怕比別人家的小姑娘還慘一些。她是個質子,誰知道清才人到底想如何用她拿捏他? 沈書想得心里發慌,臨近月門時腳下直打了個趔趄。視線一抬,驀地注意到正有人從正屋往外來,又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避,躲到門邊懸著心靜觀。 他于是就看到沈h摔在地上,清才人幾步走上前,蹲身扶她。 “直跟你說慢點不急吧,跑什么跑?給你做的點心,我還能不讓你吃?”顧清霜邊說邊抱起她,看看她蹭破皮的雙手,又道,“這下好了,先上藥吧,點心倒得等等再吃了。你這就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br> 說完就抱著她折回屋去,沈h自己也低頭看著手,委委屈屈地抽噎不止。 月門邊,沈書怔怔松下一口氣來。衛稟不動聲色地瞧瞧他又瞧瞧院里,只笑說:“哎……這大人來得倒是正合適了,給h兒看看傷吧?!?/br> 沈書仍是又怔了會兒,才忽地回神,忙點頭:“好……好?!?/br> 堂屋之中,顧清霜剛聽宮人稟說“沈太醫來了”,就見沈h雙眸一亮,也顧不上哭了,眼巴巴地望向她。 她笑笑:“去吧。點心給你留著,一會兒回來吃?!?/br> 沈h點點頭,蹭下茶榻朝她草草福一福,就出去找叔叔去了。顧清霜目送她出去,暗忖也算上蒼相助。 她對沈h是不賴。一來大可不必難為這么個小丫頭,二來身邊添了這么個小孩還真有些趣兒。但這話也分怎么說,平日里衣食住行她確都是關照的,卻也不太讓她這樣在院子里玩鬧,讓外人撞見不像樣子。 今日有此一出,不過是因知道沈書回太醫院當差了。她覺得他必定會來,這才早早地差了衛稟和小祿子出去。 二人遙遙在宮道上見到他,小祿子就先竄回來報了信,衛稟則彷如偶遇一般,和他一道回來。 她原想讓他來時就看到沈h在院子里玩、又進她房里用點心,沒成想小丫頭嘴饞得可以,跑得急了倒摔了一跟頭,索性順水推舟,照顧沈h給他看。 身邊有個忠心的太醫,于嬪妃而言太重要了。她必要這人死心塌地才好。 又過兩日,貴妃的案子終于又有了動靜,卻不是下旨定下了貴妃的結局,而是因莊太妃進宮了。 莊太妃出身不高,早年是因倚仗太后才得了妃位。待得先帝駕崩,她被尊為太妃,初時是在宮里養老。前兩年因為南宮敏的事,她知曉太后不快,請旨出宮安養,太后就準她在皇城里置了個宅子。 眼下在頤寧宮里,宮人盡被摒了出去,這個如今在全天下也算頭一等尊貴的女人跪在殿里,哭得泣不成聲:“太后娘娘,臣妾無福,不能生下一兒半女,這么多年也就……也就阿敏還算個念想。如今是她糊涂,犯下這等大錯,貴妃之位她自然不配,也不配留在后宮,但求……但求太后娘娘饒她一命,讓臣妾帶她走吧……臣妾必定好好守著她……絕不讓她再做錯事了……” 太后端坐主位,因心煩而緊鎖著眉。但若說沒點不忍,那也是假的。 如今的后宮腥風血雨不斷,她們那一輩也并沒有好到哪兒去?;首觽兌汲赡旰?,廝殺得更是厲害。 如今還能活下來、混到太妃位子上的都不容易。說實在話,到了這個時候、這個歲數,大家便是與昔年的敵手都能坐下來慨嘆往昔了,更何況是一直交情還不錯的人? 太后沉然一嘆:“當過嬪妃的人,豈有住到外頭的道理?哀家可以不殺她,關進冷宮好生照料,保她這輩子衣食無憂。但跟著你出去的事,你不要再多說了,這不合規矩?!?/br> 莊太妃往前膝行了幾步:“太后!臣妾一直以來也只在皇城里,阿敏若是……與臣妾同住,臣妾更不會離皇城一步,不會讓她見到外人!冷宮那地方……您也在宮中這許多年,阿敏這樣的嬪妃入了冷宮,哪還有活路??!” 說及此處,莊太妃直哭得喘不上氣。 她這話倒是說到了點上。都是千年的妖精,誰也別裝對宮里的情形不清楚。 南宮敏前幾年在宮中四處樹敵,一旦入了冷宮,榮妃、晴妃……或是任何一個與她存怨的嬪妃,都打有可能讓她死得不明不白。 到時命都沒了,衣食無憂還有什么用? 太后面色鐵青,強沉了口氣。 她不想傷莊太妃的心,但也不想開這個口子。 不想開這個口子也不是為了什么虛禮。若真讓她決斷,左右都是被廢了,哪怕改嫁也不關她的事。她是怕南宮敏腦子不清不楚又野心蓬勃,跟著莊太妃出去就會滋生別的念頭,到時再鬧出些風浪來。 太后冷著臉不想應,但一低眼,看見的就是莊太妃滿面淚痕的樣子。 她還記得第一回 見莊太妃的情境。莊太妃原是尚服局繡房的人,因著容貌姣好,手藝又精巧,入了先帝的眼。 得了幸的第二日,她到棲鳳宮磕頭問安,說話時眼皮都不敢抬一下,頭上珠釵的穗子直因緊張在顫。待得她讓宮女備了賞來給她,這個從前沒見過什么好東西的姑娘才忍不住抬了抬眸,帶著三分局促兩分好奇,張望宮女呈來的東西。 一晃幾十年,她們都老了,兩個人都已雙鬢斑白。莊太妃亦已不再會為那點子賞賜起什么好奇,只是太后心里頭知道,她的日子還是苦的。 這份苦,不是因為吃穿,是因宮里的女人能記掛寄托的東西太少了。一顆心沒了依靠,就只能渾噩度日。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