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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她略微抬了下眼皮,不得不承認,生得俊美果然還是有些用的。 雖然她的生氣不過是在做戲, 但心緒投進來, 氣便也真的有些。于是抬眼看著這張臉、再辨出他眼底的幾分認真時, 她就相應地多有了些消氣的感覺, 抿了抿唇,也嘆一聲, 搖頭:“其實皇上何必強求呢?皇上并不喜歡臣妾,不若就放臣妾走,對誰都好?!?/br> 他說:“朕喜歡你?!?/br> 說著他站起身, 她微微別過臉, 他便坐到她身邊將她攔住。龍涎香的氣息慢慢縈繞四周, 溫暖之意沁人心脾。他攥住她的手,溫聲而道:“從前的事皆是朕不好, 是朕識人不明……有時又覺得朝政使人疲乏,便放縱了自己一些,太隨心所欲,這才使心存不軌之人有了可乘之機?!?/br> 他到底不得不承認,自己在貴妃之事上是有過的。 他少年登基,國務繁重,總有些累得喘不上氣的時候,就有意無意地將貴妃視作了一種寄托。 在與她相處的時候,他可以放下一切讓人勞心傷神的事情。加上二人又相識多年、相伴多年,他與她的相處太得宜。他們又相互說過那么多情話,那些情話雖然在后宮別處也能聽見,可她說出來總讓他覺得更加好聽。 于是在他有意想尋得一隅清閑安逸的時候,那情話就成了一味毒,讓他心甘情愿地對她放下了一切防心。整個世間,只對這一個人,他信她不會騙他,可終究還是被辜負了那份信任。 這錯給出去的信任,還險些讓他冤殺了眼前的顧清霜。 “你若心中存怨,也是應該的。但往后日子還長,避去千福寺不是辦法。不論有沒有這個孩子,朕都還是希望你好好留在宮里?!彼?。 她沉默良久:“臣妾并未存怨,只是心寒罷了?!?/br> 他將她摟得更緊了些:“都是朕不好?!?/br> 她不知不覺貼到他胸口上,醞釀出委屈,一聲聲抽噎:“臣妾自知不比貴妃娘娘與皇上那樣情誼深厚,可在皇上眼里……臣妾就是那樣的毒婦人么?臣妾何曾害過人……”“好了好了?!彼p拍她的后背,“別難過,是朕糊涂?!?/br> 她嗚嗚咽咽地啜泣起來,哭濕了他的衣襟,他始終摟著她,溫言又道:“你要怪朕便怪朕,但朕不喜歡你這種話,日后不許再說。后宮這么多人,多是大選時看家世才貌入的宮,你卻是朕在外相遇、自己一心要接回來的,朕如何會不喜歡你?” 天??! 顧清霜直聽得愣住了。 男人,但凡想說情話的時候,情話真是張口就來。若不是知道他根本就是處處留情的性子,而千福寺幾番相遇又都是因她步步算計而成,這話聽來就著實動人了。 她便仰起臉,眉目含情地望著他,羽睫上還懸著淚珠:“真的?” 不等他再言,她又垂眸想想:“那……那臣妾求皇上一事?;噬先羰菓?,臣妾留在宮中也未嘗不可。若皇上不答應,臣妾還是回千福寺來得自在?!?/br> 他頷首:“你說?!?/br> 她咬住嘴唇,雙臂好似怕失去心愛之物一樣將他摟住,越摟越緊:“日后若再有這樣的事,不論臣妾嫌隙多大,皇上都要聽臣妾親口解釋一句!” 如此而已? 他輕輕吸氣,多少有些動容:“朕答應你?!?/br> 她不再說話,臉頰在他衣襟上蹭了蹭。 他好似總算松了口氣,笑了聲,手指刮過她正流下來的淚痕:“不生氣了?那便商量些別的事?!?/br> 她望著他,點點頭,看起來乖巧無比。 他說:“一是位份該晉還要晉,你的封號朕也覺得還是要換一換,讓內官監另擬一個來。還有,出了這事,讓你留在芳信宮也不好,聽聞你從前與張婕妤相處尚說得過去?不如搬回歲朝宮?!?/br> 她旋即搖頭:“不……”胡亂抹一把眼淚,她含著愁緒搖頭,“臣妾雖恨貴妃娘娘那般坑害臣妾,卻也不想這個時候再讓她傷心。說到底……說到底她也不是那樣的惡人,左不過是心系皇上,太看重往日的情分,這才不快于皇上為臣妾分了心,做了糊涂事罷了……” 顧清霜深思熟慮過,若她如他一般為一個人癡心了這么多年,那么碰上眼下這個時候,就是心里再失望,大抵也還是要有意無意地為那人找些理由的。 那些理由,實則不是為貴妃找的,而是為自己找的,人總要讓自己覺得那些付出來得值得。 所以她若接受了他的那番要求,自可以讓他覺得已對她有了些補償,心里好受兩分。但她不答應,為貴妃尋的這些理由也能讓他舒服一些,更要緊的是不妨礙貴妃對她動手。 這樣待得事發,她就可在他面前將貴妃的最后一絲善良的殼子也擊碎了。彼時他再想起她今日所言,便只會覺得諷刺,貴妃也就沒了翻身的余地。 宮里斗起來就是不能給人翻身余地。給別人留以余地,便是將自己往絕境里逼。 他遲疑了一瞬,溫言勸她不必顧忌那么多,道這事是貴妃的錯,她大可不必這樣委屈自己。但她心意堅決,他到底沒有逼她。 他只又說:“那等孩子降生,如何晉封你都要聽朕的?!?/br> 她的迷蒙淚眼里漫開笑意:“好……還求皇上莫要怪罪貴妃娘娘了?!?/br> 蕭致沉默不語。自他當面質問過貴妃以來,事情原委便已明晰。他至今沒有問罪,是因那罪名若說出來,便是要入冷宮的重罪。多年的情分,他到底不想她余生那樣凄慘。 可那件事在他心里也是過不去的,等過些日子尋個由頭,再說吧。 他在一刻后離開了碧玉閣,回紫宸殿后接著料理政務。但自這日起,碧玉閣里算是真正“柔情蜜意”了起來。 顧清霜有孕不能侍寢,皇帝依舊常來看她,有時只是一起用個膳,有時也同榻而眠,溫馨平靜,好似尋常夫妻。 他一時甚至都顧不上后宮其他嬪妃了,弄得宮人們直開始議論,說芳信宮必是風水極好,否則怎的貴妃失了孩子,這孩子與恩寵就又都到了清才人頭上? 而于顧清霜來說,這只讓她再一次慨嘆男人可真是會自欺欺人。他也好,賀清晏也好,都愛這樣做出一派深情的樣子,怕是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們究竟是想打動別人,還是想打動自己。 是日,他照例一大早就去上了朝。顧清霜閑來無事,去御花園逛了半晌,又趕在日頭高照前回了碧玉閣。阿詩端了冰鎮酸梅湯來給她解暑。顧清霜才抿了兩口,就見衛稟的身影在門口一晃。 她抬眼看過去:“怎么了?” 衛稟定睛瞧瞧,見房中別無外人才進了屋,闔上門,小聲稟說:“娘子,有動靜了。前些日子新撥過來綠菊,一連兩個晚上都悄悄溜出去過。臣小心地跟出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