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下婉嬪突然湊過來，她一時摸不清情由，礙于位份也不好置之不理，只得點了頭。

    婉嬪帶著她一路往頤寧宮的后花園走，其實嬪妃們拜月乞巧也都是往那邊去。只不過后花園夠大，想尋得一方無人之處也并不難。

    阿詩和衛稟怕出事，一直跟得緊緊的。婉嬪在偏僻處停下時看看他二人，便向顧清霜直言：“這二人既是你的親信，有些話我便直說了。我知你信不過我，咱們兩個也說不上是敵是友，但有句話還盼你能聽聽――你得知道提防貴妃，但凡她這一胎還在肚子里，你就不能不當回事?！?/br>
    第28章 棋局變幻

    顧清霜心里疑云迭起, 面上不好顯露，只和和氣氣地問婉嬪：“不知娘子何意？”

    婉嬪睇著她：“不過是叮囑你一句。不論你信不信我，當心些總沒什么壞處。你總歸要清楚, 貴妃到底是宮里長大的人，不論聰明與否, 陰謀陽謀見得多了, 照貓畫虎總也能學上三成。你若當她只是憑著和皇上幾分舊情便……”

    婉嬪身后不遠的樹后，忽而人影一晃。顧清霜略一思量即拿定主意，姑且只當婉嬪真是好意叮嚀她，上前一步拉住婉嬪的手：“咱光顧著說話，越走越偏了?；厝バ┌? 臣妾還想快些乞巧，看能不能爭得太后娘娘賞賜呢?！?/br>
    婉嬪略微一愣，旋即會意。只做如常地與顧清霜轉身折回，才走兩步, 顧清霜方才見著的人影就已來得近了。

    二人齊齊福身：“貴妃娘娘安?！?/br>
    貴妃面上笑容溫柔, 掃了眼婉嬪, 目光就落到顧清霜面上：“表妹走得好快, 頤寧宮又大，讓本宮好找?！?/br>
    顧清霜莞爾：“表姐有事？”

    “有些事要問表妹?！辟F妃頷一頷首, 卻再度看向婉嬪，露出幾許為難。

    婉嬪自然會意，垂眸福身：“臣妾告退?！北銕еN身宮女一并離開了。

    貴妃立于顧清霜面前, 靜等婉嬪走遠了些, 輕道：“你們也先退下吧?！?/br>
    隨她同來的數名宮女宦官一并欠身, 悄無聲息地退遠。

    她又看向顧清霜身后的阿詩和衛稟。二人察覺她的目光，悄無聲息地互看了一眼, 皆沒有離開的意思，便聽貴妃笑了：“表妹還是屏退旁人的好?！?/br>
    顧清霜微微偏頭：“退下吧?！?/br>
    阿詩心頭一緊：“娘子……”

    “沒事?！鳖櫱逅F妃，“貴妃娘娘是懷著孕的人，自要為孩子積德，難道還能害我不成？”

    阿詩欲言又止，雖仍不放心，看看顧清霜的臉色也只得退下。二人退到石子路拐過道彎的地方，阿詩忐忑地踮起腳尖想從樹枝間張望那邊的情形，貴妃身邊的掌事宦官沒好臉色地推了她一把：“看什么看，主子們說話你還想湊跟前聽？有規矩沒有？”“哎，干什么？”衛稟擋開他的手，王茂皺了下眉，脧著他輕嗤了聲，倒不欲多爭了。

    狹窄的石子路上，貴妃一步步朝顧清霜走得更近，顧清霜不卑不亢地立在那兒，眼簾低垂。

    在幾乎已經近到鼻息清晰的時候，貴妃終于笑了聲，帶著十足的蔑意：“顧清霜，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顧清霜啟唇：“不知娘娘何出此言?！?/br>
    “一個尚儀局出來的賤婢，在佛門圣地蠱惑圣心……你當你那點齷齪手段本宮不知道？”

    顧清霜抬眸看看她：“臣妾原一心修佛，是皇上非要臣妾進宮。娘娘與皇上最是親近，如若不信，自去問皇上便是?！?/br>
    “荒唐！”貴妃冷笑出喉，“你這副模樣騙得了旁人騙不了宮人。三年，整整三年！致哥哥心里只有我一個！去千福寺原也是去看我的……若不是你存心勾引，他如何會多看你一眼！”

    顧清霜薄唇抿住。這一點，貴妃倒是說對了。的確，若不是她有心算計，皇帝卻是注意不到她的。

    只是，貴妃難道盼著她認下這事？

    她禁不住笑了聲：“貴妃娘娘慎言?！?/br>
    但見貴妃眸光一凌，一把捉住她的手腕，面上兇色畢現：“是本宮縱容了你進宮，才讓你當本宮好欺負，是不是？”

    顧清霜不掙扎也不開口，一味地隨著她。她眼底劃過一抹快意，修長的護甲挑起她的下頜：“其實本宮要殺你，實在不費什么力氣。下輩子活得清醒些，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br>
    下一瞬，她袖中忽而滑出一物，不及顧清霜看清，護甲已將其劃破。鮮紅的液體一涌而出，將貴妃孔雀藍色的衣裙染污的同時，慘叫應聲而起。

    貴妃跌跪在地，微側著身，仿佛不慎摔倒。手緊緊捂著小腹，神色痛苦到極致。

    “娘娘？！”宮人的驚呼聲響起，被屏退的宮人們急趕而來。思蘭和王茂沖在最前頭，看到貴妃手上鮮血的瞬間就已面色煞白，“娘娘……娘娘見紅了！快傳太醫！”

    阿詩趔趄著扶住顧清霜，一時連稱呼也忘了：“jiejie……jiejie怎么回事！”

    顧清霜漠然站在那里，看著宮人的混亂與貴妃手上裙上的血跡，高懸了數日的心反倒靜下了。

    阿詩見她沒有反應，還道她嚇得懵了，搖一搖她的胳膊：“娘子……娘子！”

    顧清霜輕聲：“我沒動她?！?/br>
    眼前的混亂仍繼續著，思蘭與王茂還算控制得了局面，定下心神就吩咐底下人將貴妃想扶去殿里。接著，王茂便領著幾個宦官橫到了顧清霜面前，皮笑rou不笑的，倒很有幾分氣勢：“才人娘子，得罪了?！?/br>
    說罷他一抬手，幾名宦官上前便押住顧清霜，也往正殿那邊去。阿詩一壁咬牙厲喝：“你們干什么！”一壁疾步跟著，王茂倒無所謂她跟，任由她和衛稟隨著他們走。

    七夕的乞巧與拜月便都這樣停下來，一眾嬪妃無論有多恨貴妃，此時也都不得不擺出一副擔憂的樣子，去外殿靜候。

    圣駕趕到的時候，貴妃已被送進寢殿由太醫診治，顧清霜被押在側殿，外頭被宮人守了個水泄不通。阿詩和衛稟心神不寧，時不時地扒在殿門邊聽動靜，聽到的總是宮人來去匆匆的腳步聲，偶爾也有幾聲嬪妃們的三分真七分假的唏噓。

    顧清霜安然坐在案前喝著茶，飲盡了一盞，看看他們：“別看了，都過來?！?/br>
    阿詩和衛稟相視一望，一并走到她跟前。她想了想：“事已至此，貴妃這一胎橫豎都沒了。下面的事，你們聽我說?！?/br>
    衛稟聞言便道：“娘子別這么說，那么多太醫守著，貴妃或許無恙?！?/br>
    顧清霜笑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br>
    只有貴妃無恙，她才能無恙。但事情不是衛稟所想的那樣，貴妃這一“胎”，就算天神下凡救她也是沒用的。

    她沉了沉：“但有的事，單憑求上蒼保佑并不頂用。你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