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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顧重也會忍不住惡言相向:“你為什么不能自己去借把傘?”這時沈望就會收起手指:“那我不說話了,你別嫌我煩?!?/br>不說了,但走得更慢了。一步分兩步,愈來愈慢,最終甚至停下了腳步。他剛想問又想怎么樣,沈望用一種很夸張卻很小心的語氣跟他說:“你看,好多好多雛菊,開得真好。比你家門口的還要多?!?/br>顧重解釋道:“我家門口的雛菊是阿姨種的?!备銢]關系。沈望卻沒聽出他的言外意,只是小心翼翼地說:“這是家首飾店?!?/br>顧重提前警告他:“你自己進去看,我在外面等你?!鄙蛲闶Я松癫?。顧重剛想邁腿離開,一雙蒼老的手卻拉開玻璃門,笑著對他們說:“是來定制戒指的吧?進來吧?!鄙蛲戳怂?,生怕他說不是,率先進了那家店,顧重迫于無奈地在老人慈愛的目光里把傘立在門外,進了小店。那是一家很小的店鋪,豆腐干的大小,陳列的首飾也很少。顧重一眼就能掃完柜臺擺著的兩枚戒指、兩根項鏈和兩幅耳釘。老人白發蒼蒼,但精神抖擻,給他解說道:“跟其他的飾品店比,是稍稍寒酸了些,但與其讓客人挑花了眼,不如讓客人自己做自己喜歡的款式。很多年輕人都會來我們這里定制戒指的!戀愛的、結婚的、分手的、單身的……什么都有?!?/br>顧重忍不住笑:“分手也會來買戒指?”老人道:“當然,相遇值得紀念,離別怎么不值得!能在茫茫人海中跟他相愛、分手,也是一種值得紀念的事,不過當然也有人在戒指的內側刻‘bullshit’?!鳖欀芈犃?,也繃不住嚴肅了。沈望卻指了兩枚素戒問:“做這個難嗎?我能學會嗎?”“這世道,哪有難事和容易事!可以是一下午,也可以是一個月,都看你?!?/br>“那、那我能試試看嗎?”沈望說這句話時,看的不是那位店主,而是顧重。顧重側頭問他:“你也想買一對分手戒?”沈望搖搖頭,說,當然不是。顧重知道他心里打的算盤,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使沈望生出了不該有的幻想。沈望連忙說:“我只是想留個紀念?!?/br>“紀念什么?”沈望笑著說說:“紀念我前半生花光的運氣,不過能遇見你,我也非常非常滿足了?!?/br>違心的情話。這在他聽來實在是太過諷刺。分手的時候,他低到塵埃里般地祈求他不要分手,求他再看一眼他的禮物,他沒有答應?,F在卻跑來跟他說,跟他的相遇是多么重要。沈望天生就會把弄男人的心事。無情時給予他的溫和、多情時假扮的可憐,都讓他心心念念,輾轉反側。但一切應該到此結束了。這場無聊的、沒有目的地的互相試探早就該結束了。“可對我來說,是厄運,跟你分開的兩年,我每天都在后悔?!?/br>顧重在老人驚訝的眼神里打開了門,徑直走了出去。就像沈望說的,只要不看,就不存在。不去探究他手背的淤青,就不知道他的病情,不去憐憫他的瘦弱,就不會憐憫他的凄慘,只要不去看他,他就能做他理想中的顧重,不會再重蹈覆轍,不會再愛上一個沒有愛人能力的人,不去看,就什么都不會有。沈望在身后握著傘追他,蒼白的手顫顫巍巍地把傘往他這里傾:“那我、我不刻了,你別生氣?!?/br>“你不是討我歡心的小孩,不要用‘你別生氣’來寬慰我?!?/br>“那、那我該怎么做?”沈望手足無措地去拉他的衣角。“我對你的判斷不是來源你對我說的話,而是你的行為以及你給我看到的一切?!?/br>“你可以在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跟薛言生在一起的情況下,對我死纏爛打,你也可以在明知我討厭你的濫情的情況下,跟徐斯睡一間房間、睡一張床,你也可以在整個娛樂圈因為你鬧得沸沸揚揚的情況下,追我追到新西蘭,你的字典里沒有面對,只有逃避?!?/br>“只要我不把你最后一點希望奪走,你就抱著那點小小的希望茍活。我幫你解圍不是因為我心疼你,我只是覺得一個游戲沒必要玩得這么較真,我也不在意到底是幾歲才讓你說不出口?!?/br>“我、我知道,跟你逛街每次都沒好事,你又要說我不好了,可是我真的愿意改的,只要是你說,我都會改的,別再丟下我了,我不知道去哪里……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是不是做什么都不對?我買戒指只是想讓你開心一點而已,沒亂幻想,也沒有裝可憐,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就偶爾跟我說說話就好了……”“沈望,你不會變的,你只會逃避而已,但這次我卻不想做你的避風港。這個世界上支撐人活下去的,也不是只有愛情?!?/br>顧重說:“我真的不想要你了,你去找徐斯,他會為你的眼淚和情話買單。但我不會?!?/br>沈望用力地抱住他,不想讓他走,兩人在雨幕里拉拉扯扯,顧重對他用足了蠻力,而沈望卻還像小貓一樣地抱著他,朝他嗚咽,想讓他再垂憐他一次,然而他顯然低估了顧重這次的決心。他很快就被甩在地上,雨浸濕了他的袖口,他整個人暈暈叨叨的,鼻子也火辣辣,他幾乎站不穩腳跟,剛站起來又摔倒在地上。顧重剛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扶他,卻反射般地收了回去。要對他足夠殘忍,他才會離開。他這次真的沒有管他,只是把傘留給了沈望,明明不需要。第三十六章下如果有人問顧重,你最討厭的人是誰?他會毫不猶豫地說是他自己。他太會假裝了,在下屬面前裝成精英,在老頭面前裝稱叛逆,在沈望面前裝作無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心念念、猶豫不決。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愛情是怎么一回事。八年前,紐約,圣誕節前八小時。“愛情是什么?”“是神明的旨意?!?/br>正在準備presentation的顧重終于忍無可忍地抬了頭,把耳機線摘下收攏在手心里,向陶醉的室友投去冷漠的目光,道:“停止你無聊的韓劇情節,距離DDL只有八小時了?!?/br>“可惡的禿頭,他竟然把DDL放在圣誕節,整個學校都放假了!只有我們!”因為是額外的小組作業。更何況——誰讓負責的導師是個單身四十年的中國人呢?他向來不過圣誕節。但顧重實在是懶得抱怨,只是合上了筆記本塞進電腦包里,室友不由大震:“你寫完了?”“嗯?!?/br>“什么時候的事?”“在你跟女朋友煲電話粥、打DOTA、思考愛情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