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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是立刻認出了他,調笑時嘴角的弧度和從前一模一樣。顧重穿著西裝,勾勒出高大而挺拔的腰身,俊秀的臉和年輕的身材讓他勝利,徐斯只穿著件灰色的家居服,頭發也很毛糙,跟雞窩似的,明顯是剛剛起床,但徐斯卻很鎮定地邀請他進屋,像是男主人。顧重捏緊了手上的禮物:“沈望呢?”徐斯一邊撓頭,一邊讓他坐:“還在睡,我去叫他?”顧重只說:“不用了,我本來就是想探望他一下,要是知道你在,我也不會自找沒趣?!?/br>徐斯對他后面的話置若罔聞,只說:“哪里,我也是剛回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以后就不勞煩你了,聽說你現在繼承了皇圖,沒想到還愿意抽出時間來看他?!?/br>算算時間,從那時起,沈望很少再sao擾他。果然。徐斯見他的表情迅速地陰郁了下來,反而繼續道:“沈望也真是的,約了客人也不知道早點起,早知道這樣,昨晚我肯定不會……”不會什么?不會這么折騰他?徐斯這話說得極直白,而顧重幾乎是想要冷笑。果然是和徐斯,那些藥片估計也是和徐斯,這是什么新的玩法?現在看來或許只是他太無聊才想找找樂子。原來他又自作多情。為什么他會一次一次地在同一個人身上重蹈覆轍?苦rou計背后原來只是新的一次興起。顧重笑道:“你的確應該好好管管他,雖然我們也算是舊識,但我也沒有這么多閑暇時間處理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br>徐斯好整以暇地看向他。“四年一過,你的時間也果然變得值錢了不少?!?/br>“的確?!鳖欀剌p笑了下:“我的確是抽不出一年多的時間去非洲看獅子、猩猩?!?/br>“幾年不見,你伶牙俐齒了不少?!?/br>顧重又笑:“你才是,你不應該做什么作家,你更應該做個導演,你們設計的劇本真不錯,我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被宰的羔羊?”徐斯笑了。“你也太弱化自己了,你瞧瞧你自己的模樣,你哪里像是個可憐的小羊羔?”顧重笑了下,笑容藏在陰影里。兩人在玄關處面面相覷,徐斯深刻地感受到顧重對他的敵意,藏在淺淡的笑容里,全然不像是個放下的人該有的模樣。徐斯想到這里便忍不住輕笑了聲,卻徹底激怒了顧重,他果然還是無法壓抑自己的憤怒。顧重下意識地揪住了他的衣領,顧重的眼睛是并不純正的棕灰,而是像是下了雨的雪地,又灰又冷,是淤泥里的潔凈,也是干凈的污濁。徐斯細細地打量眼前的青年,五官線條很凌厲,每一個轉折都像是刀割得似的,的確是英氣逼人的一張臉,更別提年輕人的沖動和魯莽,那是上帝送給少年人的禮物。徐斯忍不住笑了出聲。顧重徹底被他激怒了,拽著他的衣領:“不要惹我,別以為我不敢揍你,我可沒有尊老愛幼的美德?!?/br>“這是威脅?”“是在通知你?!?/br>徐斯松了松脖子,很無奈地說:“不要激動,是你誤會了,等沈望醒了,我讓他去找你,讓他自己去找你解釋?!?/br>“這是你們之間惡心的新把戲?三人行?”顧重松開了他的領子,冷著一張俊臉準備要走。身后的徐斯卻突然喊了句:“我只是這個房子的住客而已,沈望來找你,你勉為其難地見見他,否則他又要哭一晚上?!?/br>顧重沒說話,徑直回了車里。然后把那張黑膠唱片扔進了垃圾桶里。一次次。他終于認清了現狀。事后徐斯把這件事情告訴剛起的沈望,沈望被他氣得眼淚都往外冒,徐斯從來沒看過他這么氣急敗壞的模樣,覺得又好笑又可憐。沈望哭得眼睛紅通通的,完全不想理徐斯,徐斯又給他倒水又給他燒飯的,活像個男保姆,但就是沒讓沈望說一個字。徐斯嘆氣道:“我跟你說,你從頭到尾就用錯了辦法?!?/br>沈望斜了他眼,很是兇狠。“我給你分析分析哈,你的目的是不是要跟顧重復合?你現在就跟一舔狗似的跪著在他腳邊唱征服,但人家理你嗎?屁用都沒有?!?/br>徐斯接著說:“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欲擒故縱,先做會舔狗,然后疏遠一點,端點架子,讓人心癢癢,再半推半就地和人和好。你這樣讓他這么對你有興趣?你想想,顧重喜歡你那會兒,你好歹是個華語樂壇小天王吧,獲獎無數吧,風流倜儻吧,現在呢?不說前倆,現在說你是個小哭包都抬舉你?!?/br>“你這些都是歪理!你根本就不懂,他、他好不容易才稍微原諒我一點?!?/br>“好好好,歪理?!毙焖苟自诘厣衔兆∷男⊥?,狗腿地說道:“我的小祖宗,饒了我吧,我頭一回見你留這么多眼淚,早起喝水沒有?別脫水?!?/br>“你憑什么這么自作主張?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很好騙?”“我哪里敢,這不是給你驗證驗證嗎?有我這個假情敵在,顧重不說意難平,起碼也要氣上一陣子,起碼你要讓他感情有點波動,不能風平浪靜的,你見一塊冰塊會愛人嗎?而且我敢打包票,那薛言生肯定就是個幌子,顧重那家伙雖然年輕,但骨子里跟個道德標兵似的,有戀人肯定不往你這兒跑?!?/br>沈望的氣焰很快被撲滅了,猶豫地問道:“真的?”“真的,要我說錯了,我把我自己賠給你行不行?”“滾?!?/br>沈望被他氣笑了,哭著哭著突然笑的后果就是打出了個嗝,他頭一回這么尷尬,羞恥地捂著自己的嘴,徐斯笑哈哈地說:“瞧你那樣?!?/br>沈望其實很好哄,主要跟顧重搭點邊,再威脅威脅,就乖乖被套牢了,徐斯讓他吃飯就吃飯,還很乖順地喝了一杯酸奶,再吃了各種維生素沖劑。徐斯看他那副身板兒就知道他平時不好好吃飯。臉倒是跟從前一樣,端莊漂亮,但比從前木了不少,看著乖乖的。徐斯開他玩笑:“我查查那薛言生,比你小這么多,你這保養得提上日程,明天我陪你去做個光子嫩膚?”沈望摸了摸自己的臉,遲疑地問:“我皮膚很粗糙嗎?”徐斯滿嘴跑火車:“跟樹皮似的?!?/br>沈望卻很以為然:“那、那我約個醫美?”徐斯說:“你有沒有腦子?你照照鏡子,長啥樣你自己不知道嗎?”“我……”雖說這幾日他已經很少見到幻象,但因為照鏡子的時候容易過分注視自己的臉,就會自己的臉上看到惡心的圖像,上一次他看到那只老虎長在他的臉上,他差點忍不住去摳自己的臉,所以他已經不照鏡子了。徐斯察覺到了他游弋的視線,便收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