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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了遍:“對不起?!?/br>兩人僵持了幾秒鐘,顧重才緩緩地松開了他的手。“算了?!?/br>“對不起,我、我習慣了……”顧重輕笑一聲,不置于否。沈望又輕聲囑咐道:“生病了就不要再喝酒了?!?/br>“只是感冒而已?!?/br>“嗯?!鄙蛲a充了句:“那也應該少喝?!?/br>顧重沒搭理他,只是虛虛渺渺地望著空中的一個點,忽而說:“我還以為我陪你喝酒我們倆都能戒酒,沒想到倒是都成了酒鬼?!?/br>沈望說:“這次我真的戒……”顧重笑笑,沒說話。沈望點的餐陸陸續續上來了,雖然菜色精美,但是沈望味同嚼蠟,整顆心都掛在顧重身上,只想跟他呆得久一些,沈望挑了幾個有趣的話題,但顧重不冷不熱的,都敷衍了事。沈望心里一直在估摸時間,到八點時,包廂里的水晶燈忽而暗下,只剩下顧重背后的夜景,顧重下意識地望向他。兩人都緊緊地盯著彼此,沈望心里卻在想,原來“目若寒星”是真的,顧重的眼在夜里發著光,依然亮得像個少年。他緊張地起身,呆在服務生旁邊鼓掌唱著生日曲。服務生離開后,沈望才輕聲說:“祝你二十六歲生日快樂?!?/br>顧重只看著他,沒動。沈望小心地往顧重那兒推了推蛋糕:“不吹蠟燭嗎?”顧重問:“這也是你‘隨便’準備的嗎?”沈望手足無措地說:“是特意準備的?!鳖欀貨]有說話,搖曳的暖光在他雕塑般的臉上投下一片片暖影,軟化了他的英挺,沈望覺得他的神情里透著股寂寥。“你可能不喜歡,但、但……”沈望磨著褲縫,組織不出話。但是我的一片心意。顧重只是垂著眼睛,打破僵局的卻是顧重的手機,發出不輕的震動聲音,顧重接起電話。“喂?”“我在外面,馬上回來,”顧重輕笑了聲,“你先帶它去遛遛彎兒,你飯吃了嗎?”“……那你等我,我馬上回來?!?/br>沈望聽出了顧重親昵的語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下來,接完電話,顧重拎起自己的西裝外套,說:“我得走了?!?/br>沈望堵在門口,問他:“是誰?”顧重沒有回他,向側身離開,卻被沈望一把摁住了門鎖,沈望跟他距離很近,聞得到他身上濃重的酒氣和清淡的香水味兒:“男朋友?”顧重手臂上掛著外套,神情藏在黑夜里。顧重只聽他說:“是?!?/br>沈望堵在門口,被顧重堵在角落里,顧重似乎又高了,他被他罩在一個小小的陰影里,聞得到顧重身上濃郁的酒味。沈望的心慢慢地收緊,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但他突然鎮定地說:“你喝酒了,不能開車?!?/br>顧重沒接話,沈望繼續說:“我送你回去吧?”“我叫專車就行了?!?/br>“讓我送你回去吧,以后……以后說不定我就不煩你了?!?/br>顧重問他:“何必呢?”“我想見他?!?/br>沈望對上他的眼睛,如是說。第十章下沈望還是開著那輛奔馳,掛著的許愿福還是從前顧重在廟里給他求的,那時候沈望還嘲笑他,一個在美國長大的倒是挺迷信。那時候顧重生氣地咬了他兩口,然后笑盈盈地叫他長命百歲,他自己只活九十六歲。沈望覺得他像是活在童話里的王子,不管身體有多男人,內心里住了個少年。但現在顧重只是視線在許愿福上流轉了兩圈,并不說話。沈望本來想跟他閑聊幾句,但顧重迷迷糊糊地撐著玻璃窗睡著了。沈望故意開得慢,想跟他多待會兒。顧重仍是當年的模樣,不論平常多有攻擊性,入睡了卻是毫無戒備,睫毛濃密,嘴角放松。若不是顧重這身西裝,簡直就像是回到了六年前。沈望是個很少深思的人,他愛顧重,所以想跟他復合,卻從不知道如何復合,也從沒考慮過復合路上有多少險阻。就像他回答美和的那般,他“無路可走”,前路是峭壁,后路是懸崖,遲來的愛意讓他絕望?;蛟S他現在的戀人能讓他心死。他想象了很多很多種情況,會是跟他相似的人嗎?還是跟他截然相反?他要如何表現才能擁有體面?他想了很多,卻始終沒有個答案。快到目的地時,顧重卻醒了。他瞇著眼睛打量起四周,讓沈望想起了剛蘇醒的獵豹,眼神兇狠又戒備,等他看清沈望,才皮毛放松。“快到了?”“馬上到了?!?/br>沈望拐彎,忍不住還是側頭問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沈望心里有許多猜測,是個溫柔善良的人嗎?還是說跟他相似的人呢?是不是也喜歡雛菊?他望著熟悉的兩層樓,門前的秋千似乎還沒換,是從前沈望挑的,只是白色的漆因為雨水的沖刷,褪了一大半,露出鐵銹,透著股寂寥。“反正你認識的?!?/br>顧重打開車門,低低地說。“我認識?”他后知后覺地跟上顧重,顧重徑直打開了門,里面的裝扮還是從前的模樣,撲面而來的檀香都透著股親昵。顧重剛開門,樓上便傳來了腳步聲,一條雪白的薩摩耶猛地竄了下來,搖著舌頭蹭顧重的腳,又跑來嗅沈望的味道,蹭在他腳邊打轉,他只覺得腳脖子那里又癢又熱。沈望沒想到,顧重竟然養了條狗。沈望小時候被野狗咬過,從那起就開始怕狗,雖然這薩摩耶沒有惡意,但沈望還是瞬間僵直了身體,一動不敢動。顧重似乎嘆了口氣,蹲下來摸了摸它的腦袋:“旁邊玩兒去?!?/br>那條雪白的薩摩耶搖著尾巴。“乖?!?/br>顧重從沙發上扔了個玩具。薩摩耶又跑去抓玩具去了。沈望懸著的心還沒放下,緊張地盯著那雪白的毛茸茸的狗。沈望剛想說聲謝謝,就聽到樓上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你總算回來了,之前說好一人一次的,怎么現在變成我專職遛狗了,我通告也不少——”“怎么是你?”沈望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見薛言生。薛言生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漂亮又朝氣勃勃。薛言生幾乎是立刻瞥向了顧重,氣勢洶洶,帶著作為正主的理所當然。沈望下意識地去磨褲縫,說:“我、我正巧路過,來拿東西的?!?/br>顧重卻面不改色地說:“他送我回來的?!?/br>兩人異口同聲地說著截然相反的答案。薛言生的目光在他們倆間來回打量,最終薛言生臉色陰沉地嗤笑了聲,抬起下巴,問沈望:“拿什么?你的東西不該兩年前都拿完了嗎?”沈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