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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尊敬自己的師父,那沈家一事賀逐風究竟有沒有參與其中?他原先是篤定賀逐風知情的,如今看來,此事也許還要再議。他思及此處,又有些氣喘咳嗽,正欲掩嘴,這才發覺岳霄還牽著他的手,倒是十指相扣,他一怔,便有些局促,輕輕推了推岳霄,道:“你先松手?!?/br>岳霄卻逗他,說:“清喻,都牽著一路了,你怎么才發現?”他又仔細端詳沈清喻片刻,道:“面紅,怕不是發燒了,腦子暈乎,所以便忘了此事——”沈清喻急道:“岳霄!”岳霄笑吟吟道:“怎么了?”沈清喻囁嚅說:“你我這樣……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岳霄忍不住便笑了,“方才凌空派上下可都親眼看著你我拉拉扯扯,一同離去,你說成何體統?”他看沈清喻的臉變紅,再紅,連耳尖到脖頸都好似要紅透了的時候,才摸了摸下巴,仔細思索了一番般說道:“凌空派是江湖第一大派,人數眾多,賀逐風還好,是個君子,嘴也不碎,可其余人若是回去同自己的師兄妹表姐弟什么的說上一說——”沈清喻低聲囁嚅道:“你、你別說了!”“那怕是全江湖就都要知道了?!痹老龅箤⑺牧硪恢皇忠矤孔×?,故意俯在他耳邊,道,“知道沈少爺對在下山盟海誓,難舍難分?!?/br>沈清喻幾已語無倫次,支吾囁嚅了半天也不曾說出下半句話,好在他還記得當初自己是如何允諾,便真站著一動不動,任岳霄出言逗他。只是從未有人同他說過這般不要臉的胡言亂語,以往岳霄雖傾慕他,卻也不會如此直白,沈清喻全然不知自己該要如何才好,岳霄心情極佳,依舊這么牽著他的手,道:“走,我們先回去?!?/br>他幾乎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應府的,踏進小院時,他們又恰與沈睿文撞了個正著,沈睿文目瞪口呆看著他二人牽著的手,二話不說便沖上來要與岳霄拼命,卻被岳霄面無表情擋在門外,一面轉頭對沈清喻道:“我還有事要問你?!?/br>沈清喻不解,問:“什么事?岳霄直直看著他,說:“你好像很怕張修遠?!?/br>沈清喻一怔,一時竟不知該要如何回答才好。他知道自己掩飾得不好,可也不知如何才能將這件事掩蓋過去,他并不擅說謊,猶豫了片刻,只好藏起一半事實,將另外一半照實說出來:“我懷疑凌空派是此事的幕后黑手?!?/br>岳霄倒不著急,也不意外,又問:“證據呢?”沈清喻沒有證據。他總不能說自己做了一個夢,夢中看見張修遠害了他全家,他只能撒謊,說:“我見過那些蒙面人的功夫……”“撒謊?!痹老鎏袅嗣?,干脆打斷他,“我攔了那么多追兵,沒有一人用的是凌空派的劍法?!?/br>沈清喻不言,他實在不知如何解釋,沉默了半晌,終于打算妥協,要將自己所見的一切說出來:“我怕你不信我……”岳霄卻嘆一口氣:“你不必再說了?!?/br>沈清喻訝然抬首看他,岳霄并未生氣,只是像有些許無奈,說:“一個時辰前我方教過你,你學得倒挺快?!?/br>沈清喻一怔,明白岳霄是誤會了。一個時辰前,岳霄告訴他,在這江湖上,他誰也不能信。岳霄以為他是在防備自己,可事實并非如此,沈清喻想要解釋,岳霄卻笑,說:“你學得如此之快,我也很開心?!?/br>沈清喻遲疑問:“你不生氣嗎?”“我為何要生氣?”岳霄反問,“張修遠的確可疑,你要小心防備他?!?/br>他略過了這個話題,寥寥說了幾句,便勸沈清喻早些休息,起身告退。他方才逗沈清喻時好像還很開心,如今雖是面色不變,卻好似已低落了一些,岳霄掩門離開,院中又傳來他與沈睿文吵吵嚷嚷的聲音,沈清喻還在桌旁坐了一會兒,他知道岳霄并沒有他所說的那般豁達,自己方才的遲疑,已經足以讓岳霄覺得自己這么做只是權宜之計,自己并不信任他了。沈清喻心里清楚,就算如此,岳霄也不會背叛他,岳霄甚至不會將不悅擺在臉上。沈清喻覺得有些頭疼,他挑亮了燈燭,盯著那閃爍跳躍的燭火,又想起了一件事。若他不曾記錯日子,再過不到三日,凌自初就要來了。上一世因他極不信任岳霄,不肯出應府去見凌自初,最后是岳霄在半夜偷偷將凌自初帶進應府來給他看病的,那時候沈睿文不在場,自然不知后來他的身份,那么這一世,這件事……需要讓沈睿文知道嗎?沈睿文好歹是正道中人,而他又是魔頭遺孤,沈家一難全因他而起,若沈睿文知道此事,只怕要恨死了他。可就算他不告訴沈睿文,這件事又能瞞上多久?不知為何,他明明在想著沈睿文的事,耳邊影影綽綽地又浮現起了方才岳霄無奈的嘆息,不由皺起眉,打定了接下來的主意。這江湖險惡,許多人他不敢信,不能信,可兄長不一樣,岳霄也不一樣。他不該瞞著他們。……距應正陽的壽誕已不過五日。江湖上來往送禮的人絡繹不絕,應府上下熱鬧非凡。自那日之后,沈清喻再未離開應府,應正陽已與沈睿文談過,他們不知仇人是誰,比起報仇,當下應當先重振沈家家業,故而這些日子他忙著將沈睿文與沈清喻引薦給各位江湖前輩,只望往后這些人能多多幫襯他們。沈清喻并不擅應對如此場面,他掐著時間算今日凌自初大約便要到了,一整日都有些心神不寧,到了午間,他們坐下來與應家人一塊吃飯,沈清喻胸悶目眩,他倒還記得上一世至此時他初次犯病嘔了血,他不想讓人擔心,也不希望被人發覺他的病癥,便借口倦怠,匆匆離席。他一走,岳霄自然跟著走了,沈睿文既關心他的身體,又擔心岳霄那混蛋會對他的幺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便也隨便找了個借口跟著跑了。應正陽不免揉著額嘆氣,馮云君就在一旁,見他長吁短嘆,忍不住關切詢問,道:“應兄這是怎么了?”“沈家遭此大難,只余二子存世?!睉柕?,“可一個是個病秧子,另一人武功平平,毫無高志遠見?!?/br>他一頓,不由又嘆了口氣。馮云君安慰他:“話不可如此說,他二人不過是年紀小了些,還未到江湖闖蕩,待再稍長些年歲便好了?!?/br>應正陽并不聽他的話,篤定地給這件事下了結論。“若倚仗他們,沈兄的仇,怕是報不了了?!睉栒龤鈩C然,“我既與沈兄八拜歃血,自然也當為他報仇?!?/br>他未曾注意馮云君微微挑起了眉。應正陽轉過臉來,問:“馮兄覺得如何?”馮云君此時已鄭重斟了兩杯酒,與應正陽碰過杯,若有所思地恭謹笑道:“馮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第6章66.6.沈清喻離了席回屋,他方踏進屋子,便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