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留下來？

    明知道雁夫人瘋了，他已經等同失去雙親，為什么還要讓他失去她？

    她都做了什么？

    悔恨和內疚如潮水淹沒了她，幾乎讓年錦書感覺到窒息。

    他對她做了什么，她都該受著，忍著，她憑什么要有脾氣，她為什么不對雁回好一點？哪怕一點點，他該恨她的。

    她活該！

    “錦書……”雁回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邊，晚風吹過院內的桃花，陣陣芳香，年錦書仰頭看著他，只覺得他的面容模糊不清，雁回聲音微啞，“別哭?！?/br>
    “我沒哭！”年錦書倔強地別開了目光，臉上一陣陣涼意，她胡亂地擦了眼淚，心里酸楚難忍。

    可她好難過！

    第104章 兩小無猜

    雁回嘆息一聲，他這小半生都把心神用在一個人身上，她的一言一行，他都過分熟悉，年錦書想什么，他心如明鏡。

    “年錦書，你不要……”他狠心的話沒說完，年錦書倏然轉身，抱住了他的腰，側臉埋在他的腰腹間。

    雁回，“……”

    她一雙手圈著他的腰，以一種眷戀的姿勢貼在他的腰腹間，再往上是他已控制不住的心跳聲，她已有十年，不曾去過不夜都。

    也有十年，不曾主動抱過他。

    避如蛇蝎尚來不及，又怎會靠近！

    雁回手指輕輕顫抖，想要撫上她的發髻，卻又膽怯，他內心掙扎已是海水群飛，鋪天蓋地，他最珍愛的那個人就在眼前，他卻不敢伸出手。

    謊言難圓，又該如何告知真相？

    年錦書內心卻得到了平靜，抱著他感覺到了幼年時熟悉的安寧和喜歡，心里一遍遍地說了對不起，卻始終說不出口。

    他們相殺這么多年，一句對不起，已難以啟齒，也難以掩蓋。

    “錦書，當年的冰墻內，鳳少主說的是事實，并無欺瞞，我當時有心救你，可太過年幼?！毖慊夭辉杆m纏于往事中，一心愧疚，背負罪孽，“我當時太小了，根本不是噬魂靈的對手，所以，我有心無力?！?/br>
    他輕笑起來，輕輕地撫著她的發絲，“你別自我感動，不然我會嘲笑你?！?/br>
    年錦書輕輕地推開了他，眼底一片平靜，“那你為什么出了冰墻就那么恨我？”

    “為什么？”雁回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茶水已冷，他卻一點都不介意，一口灌落咽喉，冷茶苦澀，如他的心情。

    “父親死亡，修為散盡，我那段時間心情不好，而你……很煩?！毖慊卣f，“你總是笑著在我眼前晃，我覺得礙眼極了。心里也生出一股不平衡，為什么不是你，為什么是我？我嫉妒，懊悔，見不得一點笑聲。當時我萬念俱灰，你卻和薛嵐在我的院子內放風箏，笑得那么刺眼，還讓薛嵐給你在風箏上題字，我很不高興?！?/br>
    “我只是想哄你開心?！蹦赍\書又紅了眼睛，聲音又小，又委屈，那一年她才五歲，也知雁回心灰意冷。

    他把自己關在院內十日，誰也不理，飯也不吃，雁夫人病重不起，不夜都混亂不堪，她在他門外唱歌哄著他，他喊她滾。

    她給他買喜歡吃的，他丟了出去。

    她想盡一切辦法，想讓他開心，可他越來越沉默，越來越頹廢。

    她就想起了風箏。

    有一次雁回陪她放風箏，他笑得很開心，也很喜歡風箏，她就買了一個風箏，讓薛嵐和她一起放，風箏還寫了雁回哥哥，我會一直陪你。

    誰知道雁回盛怒，風箏被撕得碎裂。大哥總是嫌她的字丑，為了寫這句話，她還練了好幾天的字，練了一手漂亮的瘦金體。

    年錦書委屈極了，聲音幾乎哽咽在咽喉里，“那是我寫的?！?/br>
    雁回目光暗了暗，強忍著心疼，“不重要了?！?/br>
    十年了，都不重要了。

    年錦書擦干了眼淚，“就因為這，你恨我？”

    雁回含糊地嗯了一聲，年錦書失笑，“對不起啊，當年沒顧忌到你的心情，我和薛嵐不是故意在你面前笑的?！?/br>
    她自嘲一聲，“若早知你會因此恨我，我就在門外陪著你從天亮哭到天黑?！?/br>
    雁回，“……”

    往事說得越多，越容易露餡，雁回說，“我不喜歡追溯過去?！?/br>
    “我也不喜歡?！蹦赍\書聲音仍有點哽咽，若不是長大后太苦，誰喜歡追憶往事。

    雁回，“那就好，別想太多，我們兩看相厭多年，就這樣吧?！?/br>
    第105章 仙門小公子

    年錦書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么，哪怕來一點不走心的情話也好，或說她不討厭他，這就太虛偽了，她終究什么都沒說。

    “我其實很笨的，雁回?！蹦赍\書深呼吸，悲傷地看著他，“曾經我錯信過人，我付出很大的代價，所以我發誓，今后我誰也不信，我只相信自己?？墒郎嫌址钦娴臒o人可信，大哥，阿嵐，白靈……我都可以相信。我不想自己變成一座孤島，所以我仍希望可以相信別人?！?/br>
    她頓了頓，問雁回，“你在騙我嗎？”

    雁回神色平靜，“那你呢，想要和我白首偕老，對我情深不悔，是在騙我嗎？”

    兩人對峙，雙雙沉默。

    正在此時，薛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阿錦，小錦書，你在嗎？”

    年錦書把眼底的情緒收斂得一干二凈，回了一聲，“在！”

    薛嵐進了庭院，雁回掃了他一眼，自顧斟茶解渴，薛嵐和雁回從小不太對盤，兒時都是錦書的玩伴，爭風吃醋得厲害，錦書又喜歡跟雁回玩，他就很不高興。

    長大后，雁回和錦書反目，數次和錦書作對，他自然幫著錦書同仇敵愾，錦書好多折騰人的點子，都是薛嵐出的。

    不曾想，這歡喜冤家，竟定了親。

    薛嵐心情很復雜。

    年錦書看著薛嵐走過來，倏然起身抱住他，傷心至極，薛嵐確是想要惡心一把雁回，卻沒想到年錦書先撲過來。

    這劇本超綱，他有點無辜又僵硬地扭頭看著雁回。

    與我無關！

    請精準報復！

    軟香軟玉在懷，仿佛水做的，薛嵐一時也顧不上雁回背后那灼人的目光，摟著她輕哄，“沒事了，沒事了，大哥一定會讓九云山剝層皮，以后不會再欺負你的?！?/br>
    年錦書心里想的卻是上輩子的事情，失而復得，總是人間一大喜事，她傷心，又喜悅，再一次感受到重生回來的美好。

    連雁回氣死她都顯得微不足道。

    雁回喝了三杯冷茶，看他們仍然抱在一團，那是相當的礙眼，“抱夠了嗎？”

    年錦書后知后覺到有一點尷尬，雁回剛說兒時她和薛嵐在他面前笑礙了他的眼睛，轉瞬間她和薛嵐似乎又礙了他的眼睛。

    薛嵐放開她，轉頭對雁回說，“你嫉妒呀，你吃醋啊，你不爽？我一直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