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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余當然喜歡,如果不喜歡,先前路過這家店時,她也不會將這把弓拿在手里看那么久。 不過…… “我不會射箭,你買這個給我,是不是有點浪費了?!?/br> 李文謙巴巴地看著李余:“姑姑是不想要嗎?” 李余:“我只是覺得……” “姑娘何必辜負這孩子的一番心意?!蓖蝗挥械滥吧穆曇魪倪吷喜暹M來,李余看去,發現是一油頭粉面的書生。 李余一頭霧水地看著男子,臉上寫滿了兩個大字——你誰? 那書生向李余作了個揖,斯斯文文道:“在下柳清緒,敢問姑娘芳名?!?/br> 李余可不是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外男沒見過幾個的深閨小姐,怎么看不出那書生眼里的輕佻與蔑視,正要把人轟走,一旁的聞鷲突然走過來擋在了她與那書生面前。 聞鷲耳力過人,所以早在這個叫柳清緒的書生靠近之前,就聽到了他與友人的對話。 對話內容就是在議論李余,說李余拋頭露面招搖過市,定是個浪蕩不端的女子,還打賭多久能將李余騙上手。 因此他也沒客氣,直接道:“要么你自己滾,要么我扔你出去?!?/br> 聞鷲本就不是什么斯文人,只是氣質冷些,才看起來像那么回事,要說對付這種下三濫,當然是怎么簡單粗暴怎么來,加上他這一身戰場上殺下來的銳氣,那書生如何抵得住,連忙就軟著腿跑了。 李余以為這只是例外,不曾想之后接二連三,又來了幾個搭訕的,李余瞧聞鷲好用,就次次都讓聞鷲去趕人。 聞鷲向來是個有耐心的人,這次卻對李余說道:“跟我來?!?/br> 李余牽著李文謙,跟著聞鷲進了一家成衣鋪。 聞鷲拿出錢同成衣鋪的女掌柜說了幾句話,不一會兒女掌柜就從里間拿出了一頂全新的幕籬。 李余后退半步:“能不戴嗎?這玩意兒太悶了?!?/br> 聞鷲不容分說地將幕籬蓋到李余頭上:“只要戴上,就不會再有人過來找你搭話,你知道那些人在背后都是怎么議論你的嗎?” 李余沒想到:“他們還議論我了?” 聞鷲:“他們說你拋頭露面,不是好人家的女子?!?/br> 李文謙暴怒:“他們怎么能這么說!” 聞鷲:“他們還說,如你這般的女子,他們隨意哄兩句,就能將你……” 李文謙篤定后面不是什么好話,沖著聞鷲嚷道:“你別說了??!” 就連那女掌柜也插了一句:“這位公子,旁人議論便罷了,你讓她戴上幕籬就是,何必將那些骯臟話說給她聽呢?!?/br> 聞鷲問李余:“我不告訴你,你肯把幕籬戴著嗎?” 他們都覺得李余聽了那些話會受不了,誰知李余嘖了一聲,想法與他們截然不同,說的比聞鷲還出格:“你告訴我我也不戴。真新鮮,那群人自己心思齷齪,還要我個什么都沒做的無辜女子委屈自己戴不想戴的幕籬,反過來把他們閹了不行嗎?” 女掌柜被李余這番話驚得捂住了嘴,甚至懷疑李余是不是被剛剛的話給刺激瘋了。 李文謙也有些驚訝,但他年紀小,不像女掌柜似的,有些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因此輕易就被李余給說服了—— 對??!姑姑明明什么都沒做錯,憑什么要因為他們說話難聽就委屈自己! 聞鷲的想法是最復雜的,從很早以前起,他就習慣了把別人的議論當放屁,不然也不會敢就和親一事與主和派正面硬剛,所以那些說李余的話他比誰都不在意,可他怕李余會在意,所以他特地帶李余來買幕籬,想要借著這次機會提醒李余,免得李余不知收斂,日后聽到更難聽的,會被流言蜚語活活逼死——就像他娘一樣。 可他沒想到李余會這么說。 聞鷲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顫,垂下視線,正對上李余那雙明媚的眼眸,眼底流光微漾,承載著滿滿的生機與叛逆。 滿京城都說,蕭相千金不愿嫁給三皇子,非要嫁給早年體弱多病的東平侯,是情之所至。也因為她感動了上蒼,所以老天爺才會開眼,讓東平侯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更夸贊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是個奇女子。 聞鷲也曾見過那位蕭家出身的東平侯夫人,卻覺得她與尋常后宅女子沒什么區別,但也只把當時的落差感歸咎于了解不深。 反而此刻在他面前的李余,一言一行都透著與此世間的格格不入,人人都說她瘋了,可聞鷲卻覺得,她才是真的“奇”。 聞鷲摘下李余頭上的幕籬,塞進李余懷里:“買都買了,拿著?!?/br> “拿著卻不戴不是更奇怪?!崩钣喾词志桶涯换h遞給了專業拎包人士海溪。 這么一番折騰,半個小時早就過去了,李余不想走,可面對聞鷲的打暈威脅,她根本沒得選。 李余磨磨蹭蹭地跟在聞鷲身后,腦子轉得比任何時候都快。 路過之前聞鷲買刻刀的木料鋪子,李余的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 林之宴的安排是針對小十三和李文謙的,如果今天來的不是她而是小十三,小十三會怎么做? 小十三見到聞鷲,會去纏著聞鷲讓他陪自己逛街嗎? 必然是不可能的。 若小十三不去找聞鷲,聞鷲買完刻刀,就會回避暑山莊。 李余轉頭,朝回山莊的必經之路望去,就見在那條路的路邊,有一座人群擁圍的戲臺子。 李余剛來的時候,戲臺子還是空的,聞鷲進出木料鋪子一會兒的功夫,就有戲班子過來唱戲了,小十三瞧見這么熱鬧的戲臺,會不會過去看一眼? 若在這個時候,準備回山莊的聞鷲路過…… 李余轉頭望向戲臺,盯著戲臺子上唱戲的角兒,懷疑他們就是林之宴安排的人,或許等她和李文謙一靠近,他們就會從水袖中抽出利刃,行刺殺之事。 李余覺得自己猜對了,因此越靠近戲臺,她抓著李文謙的手就越緊。 戲臺前看戲的人很多,多到幾乎把半條街都給堵了。 李余想從人群里走,聞鷲偏要帶著他們從人少的地方繞,就在李余想著怎么沖到戲臺子前時,一聲巨響轟然而至,原本還圍在戲臺周圍的人猛地開始往外散,不少路過的人都不知道怎么了,但李余看的分明——戲臺子塌了。 滿心尋死的李余看見戲臺上的人被掉落的頂棚砸爛腦袋,不由地睜大了眼睛。她想要偏向戲臺的步伐也在周圍人群的沖撞下,踉蹌著偏移了路線,踏進了戲臺對面的客棧里。 有那么一瞬間,李余分不清是沒能回家的遺憾多一點,還是對林之宴不折手段牽連無辜的憎惡多一點。 人潮的擁擠讓聞鷲海溪和神武軍都不見了蹤影,李文謙倒是還在,大概是因為之前她曾掙脫過李文謙的手,給李文謙留下了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