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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十分愧疚。 那時她以為那碎瓷是他不小心踩上的,畢竟尋常人都不會故意去踩。 可是她沒想到,他的確不是個正常人,他狠絕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那時候,他分明忘卻了那些沉重慘痛的記憶,可是他卻依然對自己,沒有半分的手軟愛惜。 總之,在剛到她身邊的那段時日,他懂得妥協又不擇手段,成功的留在了她的院中。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他想要留下,大概是因為還沒有尋回記憶,下意識的覺得那里安全,所以才想藏在那里保全自身。 原本直到那時,鄭姒都一直對他以禮相待,雖喜歡他的容色,卻僅僅停留在欣賞的階段,未有過什么非分之想。 她心中開始有觸動,是從那盞總是為她亮起的燈開始。 那盞停留在那里的燈,和那個停留在那里的人,在無形中給了她一種歸屬感,讓她那顆漂泊的心,悄悄地靠了上去。 對他心生好感之后,她是如何越過那條界線的呢? 鄭姒眉目認真的仔細回想,想著想著,不由得瞪大了眸子。 他發現,他們之間,好像是他先試探著越過界限的。 ——從那句“我不能毀了阿姒的清譽”,和在旁人面前做出的親昵姿態開始。 鄭姒記得,當時她故意說自己會離開翡州,逗他唬他玩,他當了真,湊近她曖昧的用手指撫她的臉頰發絲,嘴中說著不能毀她清譽,卻又故意讓這不清不楚的一幕落入旁人眼中。 若她是個尋常的、看重自己聲譽的閨閣女子,若盈綾對她沒有那么忠心,那當日他那一番看似無意的舉動,很可能讓她一輩子都和他糾纏不清。 想到這里,她才悚然發現,原來在那么早的時候,他就開始暗戳戳的使手段不讓她離開了。 若她當時真的要離開的話,他或許就不會不動聲色的與她和平相處的那么久,或許會很快的圖窮匕見露出獠牙,將她抓緊手心里當做喜歡的玩具撥弄兩下,若她躺地裝死惹得他沒興趣了,他可能還會手下留情放她一馬。 那樣的話,他不至于在日后與鄭姒的漫長相處之中,一步步的瘋到那種程度。 把自己吊在鋼絲上,讓她也沒了退路。 然而可惜的是,她當時一來沒想走,二來也沒那么在意名聲不名聲,所以壓根沒細想這其中的門道,只順從自己的心意,一無所知的在那種被打破了界限感的氛圍中,鬼迷心竅似的、湊上去吻了一下他顫動的眼睛。 那日之后,事情開始漸漸變得不可收拾起來。 鄭姒復盤完之后,心中的震驚久久不散。 她靠在那里,有些無力的想,原來他那么早的時候就對我感興趣了。 那一日,哪里是我故意去招惹他?分明是他,處心積慮的……在引誘我。 她在心超大聲的推鍋。 不負責任的甩鍋之后,她抬手蓋住自己的眼睛,閉著眼睛深刻反思,暗想,不過我當時也確實沒克制。 秀色當前,她意志消沉,被他小指一勾,便一頭栽進了他挖的坑里,而且還自己給自己填土,把自己埋實了。 掘都掘不出來的那一種。 鄭姒想了半天,覺得自己當時也不是沒腦子,只是對手過于強大,手段太過心機,讓她沒能招架住。 想到最后,她沒有為過去的事過分的苛責自己,埋怨自己,嚴謹理性的將這件事歸咎于美色誤人,就此蓋棺論定了。 她深刻的引以為戒,決定以后再也不在路邊隨便撿人。 尤其是長得超絕好看的人。 想到這里,鄭姒眉目微動,瞟了一邊的清和一眼。 他雖然被大火燒毀了半張臉,但是另外半張臉卻依舊清俊出塵。他總是戴著半張灰狐面具,將他丑陋的疤痕掩蓋住,不輕易示人,所以在鄭姒的印象中,他依然是一個俊逸的人。 他眸光閃爍,注視著她,嘴巴一張一合的,正與她說著什么。 鄭姒這一瞟,正對上他的目光,他瞳眸微顫,目光一錯,避開了。 鄭姒心中咯噔一下,身體后仰,卻忘了自己正坐在梨木枝上,霎時間失了平衡,身形不穩向后仰去,素手在空中搖晃,下意識的想要抓住些什么。 清和見狀,立刻上前兩步,伸手去抓她。 鄭姒看到他追來的手,心中一沉,眸光一凝,抬手一抓 抓住了他手邊的那根梨木枝。 簇擁的花團被驚動,瑟瑟的顫抖起來,簌簌的落下幾片細小的白色花瓣。 她拉著那根梨木枝,從容的直起身,得體的沖他微笑了一下。 “多謝?!?/br> 他僵了片刻,收回手,寬袖落下,蓋住他微蜷的手指。 扯了扯唇,笑的有些勉強。 鄭姒默不作聲的看他。 而他,在看鄭姒裙角沾著的一小片白色花瓣。 梨花樹下,他們兩廂沉默,直到一陣風起,裙上的落瓣被無情的春風挾卷著帶走時,他們同時開口說話。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鼻搴吞ы?。 “你打算什么時候離開?”鄭姒低聲說。 他瞳孔微縮,神情一怔,愣了一瞬,不過很快又變得面色如常,仿佛沒有聽到她的問話似的,對那話避而不談,含著幾分急切自顧自的說:“那位大人的事,你不用再擔心了?!?/br> 鄭姒頃刻間意會到他說的“那位大人”是誰,不由得坐直了,輕輕抿了一下唇,眸子含著探尋看向他。 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這次沒有閃躲,淺棕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一字一句的道:“聽說他要找的女子,已經找到了?!?/br> 鄭姒一點一點的睜大了雙眸。 她不知不覺的握緊粗糲的樹枝,聲音變得有些奇怪,“你說……什么?” “那女子并未被大火毀去容顏,仍然清麗動人,膚白勝雪,一雙水眸楚楚動人。只是,她傷到了嗓子,聲音嘶啞難聽,所以總是閉口不言?!?/br> “據傳,裕王對此毫不介意,失而復得讓他對她加倍珍惜,將她迎入京城之后,他對她百般呵護,嬌寵無度……” 靜謐的梨園中忽然咯嘣一聲響,驚起了幾只原本正嬉戲的雀鳥。它們似是察覺到了殺氣,撲棱著翅膀逃也似的飛走了。 鄭姒坐在那里,面色如常的拿著一根長長綴滿白花的梨枝,輕輕地微笑了一下,看起來冷靜極了。 “然后呢?”她平靜的問。 第60章 【60】 清和不知怎的,忽然感覺有點害怕。 他偷偷的督了她一眼,定了定神,說:“聽說,裕王在初見那名女子的時候,看了她許久,然后……” “怎么?”鄭姒面無表情的問。 “然后,他喚了她一聲阿姒?!鼻搴洼p聲道。 鄭姒握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