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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他……都是我的。    我今晚想睡閉月樓的美人榻上,有什么不可以?    完全可以。    別說是睡美人榻上,就是睡他,也可以。    夜晚使人沖動,鄭姒放下空茶杯,覺得方才自己一口悶的那杯茶,有點鐵銹味。    她舔了舔,發現嘴唇破了一塊。    角落里,容珩捏了一下微熱的耳尖,輕咳了一聲。    被發現了?    鄭姒心中一驚,悄悄探頭往內室看去,見幔帳被銀勾好端端的勾著,床上空無一人。    她回身去拿桌上的蠟燭,腳尖踢到了個什么東西,發出一聲響。    “小心?!彼穆曇魪牟贿h處傳來,“不要扎到了?!?/br>    與此同時,鄭姒看到地上散落的無人收拾的碎瓷片——似乎是她整出來的。    她借著燭火繞開,三兩步走進內室,蠟燭繞了一周,才看到輕輕地倚在墻邊的容珩。    他看上去很虛弱,腳邊有灘紅艷艷的血,襯的他整個人宛如透明。    鄭姒呼吸一窒,一顆心狠狠地揪了起來。    她聽到他說    “你會趕我走嗎?”    ……    天光熹微。    鄭姒倚在他的身側睡著了。    腳上的傷已經被她妥帖的包好了。    挨著他的身子十分溫軟,給他渡了些鮮活的熱氣。    淡淡的馨香縈繞在鼻端,她的呼吸輕輕淺淺的,讓人聽著聽著,心神就安寧下來。    昨夜,容珩本打算好好地挽回她的心的。    她喝了混了他血滴的茶水,他能夠聽到她的心聲,所以他可以做出她期待的反應,能輕而易舉的把每一句話都說的恰到好處。    只是,心音乍起的時候,她那個直白的念頭讓他有點措手不及,總是從容自如的他混亂糾結了片刻,耳尖爬上熱意,一時之間竟失了方寸。    好在,她那個狎昵的念頭不過一閃而逝,后來褪下他的足衣為他抹藥的時候,也沒什么□□意味。    腳底那輕輕的觸感卻帶來了深深的癢意,仿佛羽毛搔過,輕飄飄的癢上心頭。    她不是在生氣嗎?為什么又對他這么好。    他本做足了準備,將自己的期待壓到很低,打算對她用點高明的伎倆。    結果竟沒有施展的機會。    她處理完他的傷之后,還向他道歉。    當時她心中十分愧疚自責,暗道明明才告誡過翠翹不可莽撞行事,要考慮后果,自己卻任那茶杯碎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走了。    結果讓他傷成這樣。    她心中悔意翻騰,言語間卻顧及著自己的面子,道歉也道歉的十分合度,不怎么低聲下氣,也沒有高高在上。    恰到好處有禮有節的表達了自己有錯。    孰不知,容珩將她的心聲聽全了。    他本是想借這個伎倆哄一哄她的,誰知……如今倒好像是反了過來。    他原本在什么處境下都可以滿不在乎,都能鎮定自若的維持一副面具似的從容樣子,讓那些試探觀察他的人,窺不見絲毫端倪。    可是在她那樣真誠又珍重的悔意和關懷下,他忍不住放松了總是緊繃的脊背。    “疼嗎?”她問。    他握住她的手,用臉頰輕輕蹭了一下,像一只討要愛撫的貓兒一樣。    “嗯?!?/br>    鄭姒胸中充滿柔憐,摸了摸他的腦袋,坐在了他身邊。    她和他說起無關緊要的閑話,試圖分散點他的注意力。    說著說著,倦意涌上心頭,她倚在那里迷迷糊糊睡著了,腦袋慢慢滑落,靠在了他的肩頭。    許久之后,容珩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眉眼。    她生了一副什么模樣,如今,又是什么樣子呢?    他描畫不出,卻周而復始,戀戀的流連。    直到她不耐的蹭了蹭,含糊的發出一聲不滿的嚶嚀。    他才指尖一僵,收回手指,慢慢變得面無表情。    我這是怎么了?    他神情沉肅。    ……    日頭滿滿地攀升,屋內一點點變得亮堂起來。    鄭姒睜開眼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感受到身邊人的呼吸聲,她心中一凜,直起身子。    他睫毛一顫,朝她看過來。    鄭姒這才想起昨晚的事。    她站起身,與他拉遠了距離,暗道,黑夜果然讓人放松警惕。    她畢竟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和他這般形容親密,是不太妥當的。    不過轉念一想,她將他養在這里這個行為本身,也沒有多妥當。    于是她很快就釋然了,只在心中默默地記上了一筆,一定要將他藏好了,不然被有心人將此事傳出去,她怕是要吃些苦頭。    昨夜與他相處的氛圍太好,一晚過后,她全然忘了昨天摔門而出的時候,自己還在認真的思索要不要將他送走。    若是沒有那個噩夢,她昨晚不會悄悄摸進閉月樓,氣也不會消的那么快,若是在那個關頭再想起自己的名聲這件事,她怕是不想再留他了。    不過如今,那一切都沒發生。    鄭姒與他一同吃了些清粥小菜,填飽了肚子之后,她開始思忖怎么和他談翠翹這件事。    想到昨天他那副不講理的態度,她不禁一陣頭疼,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總覺得說不了兩句,他又會把她氣到七竅生煙。    “阿姒?!比葭裰鲃訂玖怂宦?,將她的注意力拉過來之后,他輕聲道,“我昨日說的是氣話?!?/br>    “哦?”鄭姒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你知道我為什么生氣嗎?”他問。    鄭姒自然不知道,她心道,從頭到尾事兒都是你惹出來的,你生什么氣?    不過面上還是態度良好的配合著問了一句為什么。    總之,先聽聽他要說什么。    于是容珩將自己餓了一天,胃疼的不行,還被她奚落的事情說了出來。    鄭姒面上從容的神情掛不住了。    好、好慘……    她摸著自己顫巍巍的良心安撫了他一番。    而后,容珩又說:“關于那只小兔子,昨天我本想解釋的……”    有了前車之鑒,鄭姒立馬開始回憶昨日和他的對話,腦中閃過他最初說的那句風牛馬不相及的噩夢,心頭忽然有不妙的預感。    她想起在噩夢里,那女人喚自己——珩兒。    難道……這不單單是一個噩夢?    鄭姒悄悄屏住了氣,果然聽到他說:    “我想,這應該與我做的噩夢有關?!?/br>    他用簡單的語言將自己的夢境描述了一下,聲色平淡,仿佛在說旁人的故事,不過鄭姒卻知道,這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事。    他脖子上的那道紅痕的來歷,不也由夢復現了嗎?    鄭姒覺得,他合該露出痛苦的神色,可他卻始終沒有,甚至到了最后,他還說:“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