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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大人?!边€未出聲,靳久夜便轉過頭來,是事先察覺了的。“是?!碧K回春比往常更恭敬了一分,“臣來請脈?!?/br>自稱讓靳久夜怔了怔,意識到再也不同往常,他如今的身份是主子的妃嬪,甭管是蘇回春還是外朝內閣大臣,都得在他跟前自稱一聲臣了。靳久夜如常伸出手腕,蘇回春按脈凝想,又問了幾個問題,再打開紗布看了看傷口,隨后道:“影衛大人的傷勢恢復得不算好,還得好生養養,切莫勞動自身了?!?/br>靳久夜點點頭,“我知道?!?/br>“好在出血量已在減少,燒熱也不曾有,只是得注意,盡量臥床休息最好,稍有走動更不要施展武功做費力氣的事?!碧K回春淡淡地瞥著靳久夜的神色,見他面無表情,多少有些感慨,便小心翼翼地提點,“陛下年輕氣盛,免不得沖動,你莫全都依著他,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br>靳久夜表示不解,蘇大人怎么慫恿他違背主子?這斷斷是不能的。“這些話蘇大人說過這一次,我當沒聽見,日后便不要再說,我是不會違背陛下的意愿的?!?/br>“你……”蘇回春語噎,還有這么不顧性命上趕著受虐的?影衛大人是不是頭鐵,怕不得檢查一下腦疾。“勸你的好話也不聽,你怎么這般執拗?”蘇回春嘆息。靳久夜不言。蘇回春只覺得自己好心當做驢肝肺,心里氣悶不已,“年輕時爽快,到老了便遭罪,陛下倒不妨事,你這身處下位的……影衛大人莫后悔才是?!?/br>什么意思?靳久夜表示沒聽懂,但他覺得不重要,像這般挑撥他對主子忠誠的,如果不是蘇大人,他早就動手要了對方的腦袋。蘇回春回勤政殿復命,賀玨方才那些思緒還未消失殆盡,見他進來仍氣得很。“靳久夜如何了?”賀玨忍著氣問。蘇回春答:“影衛大人傷勢有所好轉,但恢復得慢,得更精心養著?!?/br>賀玨嗯了一聲。蘇回春又道:“不過臣只檢查了外傷,未曾檢查到隱秘處,想來影衛大人也不愿,陛下可自行注意些,若有紅腫出血,可涂抹臣昨日送來的那瓶膏藥……“賀玨手頭要是有東西,定然朝著蘇回春的腦袋砸去了,但他手頭沒有,只能作罷。“朕與靳久夜并未發生什么,蘇大人不必過憂?!?/br>蘇回春猛地怔住,瞳孔都放大了些,幾近脫口而出,“難道陛下從未讓影衛大人侍寢?”這話問得,若賀玨回答個是,他定然當場拍死自己的心都有。“本來就……”沒有侍寢過。賀玨原本要說的的話,在剎那間頓住,他要是承認與靳久夜之間清清白白,誰肯信?那畢竟是他與朝臣鬧了大半年爭取來的心上人,在外人看來朝夕相處數十年的感情,若其中沒有一點親密關系,要么懷疑他這個皇帝身體有問題,要么覺得他與靳久夜之間的感情有問題。賀玨自然不想多生事端,“罷了,這些你也要問?朕在你心中就是那般不堪,連對影衛大人都不甚溫柔么?”蘇回春嘟囔了一句,賀玨沒大聽清。賀玨紅著脖頸又補了一句:“只近日不會有,你且按下那顆心吧?!?/br>說出這句話,賀玨覺得自己的心跳仿佛又在加快,喉嚨也干干的不自在,便假咳了一聲。蘇回春半信半疑地看著賀玨,隨后道:“陛下也許久沒請平安脈了,臣為陛下診一診?!?/br>賀玨沒得拒絕,蘇回春診出結論,“咦,心火旺盛……不該??!”“什么不該?”賀玨沒聽懂。蘇回春連忙搖了搖頭,“陛下身體康健,修身養性即可,不過為了影衛大人的身體,臣建議陛下還是將人遷到別的宮里去住吧?!?/br>賀玨沒作答,今日鬧的這烏龍著實讓他又氣又惱,又羞又怒,不想再言其他,將人揮退出去。在正殿坐了片刻,覺得心里自在些了,這才往后間暖閣去。遠遠看著靳久夜像是一個寒窗苦讀的學子,那樣子認真得緊,又好看得緊。若不是一身黑衣肅殺,定然不覺得眼前此人是個殺人如麻的血腥殺手。賀玨不愿再近前,怕破壞了這情景,視線落在靳久夜的臉上,這個距離他不確定對方會不會察覺到,興許受了傷沒有那么敏感。但沒過一瞬,靳久夜就抬起頭,看向了他。那一眼,那一瞬間,賀玨也不知怎么了,有些走不動腳了,便站在原地。靳久夜也沒作他想,很快又垂下了頭,手里翻的是玄衣司送過來的卷宗,那個左手丟失案著實奇怪,他心里念著便想不到其他。過了許久,再抬頭看外面,賀玨早已不在原處了,也沒有進暖閣來。靳久夜覺得奇怪,可也僅僅是一剎那的奇怪,更不會多想,很快又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情。午膳時賀玨也沒來同靳久夜一起吃,直到傍晚賀玨看了大半的折子,身體有些疲累了,才靠著椅背琢磨起今日的種種事來。內閣那邊齊閣老的態度幾乎代表了前朝的想法,如今又有了太醫院蘇回春這一遭,饒是再讓靳久夜住在勤政殿也百般不妥了。賀玨思來想去,心里有了計較,便命人將內務府總管李慶余叫來了勤政殿。偌大的后宮地圖鋪陳在書案上,原本的折子放置到了一旁,而被叫來的李慶余在賀玨跟前已候了許久,他心里清楚這會兒拿六宮圖來,定然是為了那位一直在勤政殿住著的新主子。“陛下,翊坤宮倒是不錯,年前還修繕了……”賀玨掃了一眼,“遠了些?!?/br>李慶余又指了一處,“啟祥宮如何,倒要近些了?!?/br>賀玨看過,“小了些?!?/br>李慶余深吸一口氣,心想為一個后宮妃嬪安排個住處,當今天子不僅親自選還要猶豫再三,想出各種短處來,生怕對方住得不舒坦。這哪里是個伺候人的妃嬪,怕不是供了個祖宗吧?雖暗暗腹誹,面上仍笑嘻嘻的,又指了一宮,“延禧宮呢,院子大又多景致……”“他不喜歡那些婉約的景致?!辟R玨又否決了。眼看著闔宮上下都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