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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用力地將身后的顧安安推下了不高的床,希望安安能明白他的意思,快點從這里跑出去,如果只有他的話,顧承執或許只會將怒火宣泄在他的身上。對上顧承執黑沉莫測的眼眸,感覺到男人摸上他身體的手,紀輕冉嚇得條件反射從喉嚨中擠出一句。“對不起?!?/br>來自籃球場邊的慘烈記憶,讓紀輕冉下意識地以為顧承執想起了上午還沒有完成的事情,所以又來找他了。紀輕冉的長睫微顫著,掃下一小片不安穩的陰影。望進少年眼眸底處的恐懼,顧承執剛剛落在少年面頰上的手微頓著,來自魂晶的刺痛提醒著男人,他的冉冉還在害怕他。“我不殺你?!?/br>明明是想要放下身段道歉求和的話,然而一開口,男人的音色卻是變得更加低幽莫測,嚇得紀輕冉抿緊的唇線都按耐不住微微顫抖的趨勢。“……去上學吧?!?/br>顧承執突然感覺到一股濃重的挫敗感,在那一剎那,顧承執甚至覺得自己笨口拙舌的程度遠遠遜色于他最厭惡的“他”。明明換做是“他”,能夠說得毫無負擔,而且格外動人真摯的情話,為什么他連開口都這么言詞閉塞,僵硬得就連魂晶脹裂,也說不出一個字?難道他就真的比那個人差嗎?而感覺到顧承執身上的冰冷越發迫人,紀輕冉更是連呼吸都下意識輕屏著,生怕自己發出細微的響動再惹怒了陰晴莫測的男人。臥室里冰冷的威壓陡然消失不見,等到紀輕冉睜開眼時,床上已經沒有了顧承執的身影。有些呆愣地抱起床下的顧安安,紀輕冉覺得自己的腦子還發懵得有些厲害。上午的時候顧承執想殺了他,這時候又和他說不想殺他了,他應該相信哪一句?懷里細微的瞄叫喚醒了紀輕冉的神智,他摸了摸有些炸毛的顧安安,心驚膽戰之中感覺到小黑貓的依賴,腦中緊繃的弦才微微放松了下來。雖然不知道顧承執為什么改口,但男人親口說了不想殺他,這應該是一件好事吧。不管這句話是真是假,他都小心一點,盡量不要出現在男人面前,不要再惹顧承執生氣,這樣做應該是最萬無一失的做法吧。心不在焉地抱著顧安安洗漱著,紀輕冉突然聽到門外傳來男人仿佛敲在他心間,讓他頭皮發麻的一陣敲門聲。“還沒洗漱完嗎?”“對,對不起,我很快出來……”紀輕冉立刻緊張地回答道,生怕自己的耽擱再惹怒了本就陰晴不定的顧承執。現在,你是我的了聽到浴室里傳來少年緊張的回應聲,站在浴室門前的男人嘴唇微微動了動,顧承執想要解釋自己剛剛的那一番話并不是催促,也沒有帶有任何威脅的意味。只是在上午險些殺了紀輕冉的事情發生之后,顧承執也覺得就算他想要解釋自己剛剛的那番話只是出于純粹的擔心,似乎也沒有多少說服力了。“不用著急,我可以等?!?/br>然而男人這番話好像起了反作用,門從里面被打開,抱著小黑貓的少年白潤的皮膚上還滾落著沒有擦干的水珠,黑發搭在柔白的額頭上,清黑水潤的瞳眸里帶著點惴惴不安的意味。“我洗漱好了?!?/br>感覺到少年身體的緊繃和眼眸中沒有掩飾好的畏懼,顧承執深吸了一口氣,男人很久都沒有感覺到像現在這樣濃重的挫敗感。顧承執只能勉強自我安撫道,沒關系,反正他還有很長的時間哄回自己的小愛人。男人伸出手,微微粗栃的指腹輕輕將少年臉頰上滾落的水滴擦干。望著眼前已經呆住的少年,顧承執一手環著眼前人纖細的腰身,一手將紀輕冉懷中礙事的小黑貓丟下了地。“安安!”紀輕冉被嚇得下意識想要掙脫眼前的緊錮,想去看顧安安的情況。小黑貓扒著紀輕冉的褲腳,發出凄厲的叫聲。而紀輕冉焦急地喊著顧安安名字的場景落入了顧承執眼中,少年臉上的焦急和慌張神色刺得顧承執眼中一痛。不耐煩地提起扒著紀輕冉褲腳的小黑貓的后頸,顧承執望著小黑貓努力想要扭過去望紀輕冉的瞳眸,男人聲音冰冷低沉地警告道。“別裝可憐?!?/br>他已經刻意放輕的手勁根本不可能傷到顧安安,顧安安那凄慘的叫喚,不過是想要喚起紀輕冉的同情心,本質上也屬于爭寵,博取少年注意力的一種方式而已。而在他想要和少年講和的時候,顧安安這種分不清輕重緩急的做法,更是讓顧承執前所未有地覺得此刻哀哀叫喚著的小黑貓是如此的礙眼。然而顧承執眉宇間隱藏不住的暴戾神色,落入了紀輕冉眼中,回想著上午時顧承執說過的要殺顧安安的話,更加成為了男人已經控制不住要對顧安安下殺手的證明。“放過安安……求你了……就算討厭我,也不要遷怒安安……”紀輕冉眼眶中大滴大滴的淚水滾落而下,恐懼攫取著少年的心臟,讓他情不自禁地將上午顧承執捏住他脖頸時的場景與此刻仿佛也被顧承執威脅著生命的顧安安的場景重合起來。溫熱的淚水落到了顧承執的手臂上,guntang得幾乎讓顧承執的眼眸中泛起壓抑不住的猩紅神采。而在紀輕冉濕潤得蒙上水霧的眼眸中,顧承執看到了自己冷漠的面孔中猩紅得抑制不住殺意的眼眸。顧承執的動作一頓,男人突然明白了從一開始就根植在心底的疑惑的答案。為什么那個人哪怕日漸虛弱,也寧愿壓抑著魂體內的鬼性,甘愿扮演成一個普通人?曾經他嗤笑過那個人的愚蠢,如果不是那個人的虛弱給了他趁虛而入的時機,他也不可能獨占懷中的人。可是當觸及到少年眼底顯而易見的慌亂和恐懼時,顧承執才明白那個與他際遇不同,卻在許多方面完全一致的人,為什么會做出這個愚不可及的選擇。如果身體里的鬼性壓倒人性,縱使他能一直擁有強大的陰氣,可根植在厲鬼本能里的喜怒無常和暴戾陰冷,會隨著他力量的增強而蠶食他的理智,最后他只能變得越來越像一只真正的為陽氣吸引的鬼,而不再是一個被紀輕冉戀慕,有能力和理智保護心愛之人的“人”。只會被本能吸引的鬼,無論模仿得多么像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擁有正常人的思維和理性。而那樣的他如果選擇留在紀輕冉身邊,只會做出越來越傷害眼前人的事情。所以這一世的他,為了更長久地呆在紀輕冉身邊,早在選擇與少年一起踏入校園的時候,就已經舍棄了從鬼王更進一步的可能。這是何等愚蠢的做法,簡直無異于將親手給自己束上一條鎖鏈,還將鎖鏈交到少年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