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5
瑜浦攥在手中的提包,一片混“亂”中她被人踹開,人在地上滾了兩圈,驟聞一聲槍響,繼而是祝枝蘭的聲音:“找死!” 那幾人眼見祝枝蘭身后漕幫人殺來,當即拿起皮包就跑——祝枝蘭當即令人去追,一回頭,也被眼前殘忍可怖的這一幕震到……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云知看到祖父的身子還在隱隱抖動,幾乎是下意識撲過去,手被燙得一顫,下一秒,她身子被人往后一拽——來人徒手去扯林瑜浦身上的外套,一扯下,才看到祖父內里的“毛”線衣也都點著了,他迅速脫下自己大衣將林瑜浦覆蓋而上,不顧火舌“舔”過他的手心手背,總算壓住了火苗。 云知不曉得沈一拂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 只是看到他出現,心下燃起兩分希望,幾欲窒息胸腔重新得以起伏,她爬到林瑜浦身畔,刺鼻的味道刮擦著她的鼻腔,老人家所有“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都已燒得不成人形,唯有那雙眼珠子卻還能動…… “還活著……”極度恐懼之下,她渾身上下沒有一寸肌rou不在抖動,“沈、沈琇,快救人,救人……” 沈一拂的臉“色”難看到極點,他蹲下身,手搭在林瑜浦的頸脈上,人被燒成了血rou橫飛,是趕不及送去就醫了。 但看林老嘴唇微啟,還惦記著問:“東西……有沒有被……搶走……” 沈一拂渾身一僵,鄭重答:“林老……請放心?!?/br> 林瑜浦這才松了一口氣,“抱、歉了……沈先生……” 抱歉什么? 云知聽不懂,只是看沈一拂未動,拉著他的袖子一個勁哀求:“送我祖父去醫院,去醫院啊……” 沈一拂沉痛地望著她,正要說話,忽聽祖父發出了微不可覺的聲音:“知兒……” 她湊上前,小心翼翼握著他的手,眼淚順著臉頰不停滾落:“祖父您說……知兒在……” “祖父……不能陪你回家了……以后……保護好……自己……”聲音極輕、極輕。 “祖父!” 林瑜浦的眼神開始渙散,云知的哭聲他聽不清了,在一片霧蒙蒙中,孫女兒的那雙淚眼逐漸幻化成了青年的明眸。 那一年,也不過弱冠之年的四兒子,一身鞭傷未愈,拖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邁出林家。本已經帶著妻女走遠了,又去而復返,在林宅大門前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不孝子……賦約在此,愿爹爹福壽安康?!?/br> 那一天,青年義無反顧的走向烽火山河,離歲月靜好的江南之鄉越來越遠。老爺子就這樣望著長長的巷口,等著等著,此后十數年,再也未曾等到那個身影回家。 “老四……”云知看到祖父嘴角卻好似帶著笑,“爹這回……陪你一起守……” “守”什么,沒說完,不堪負重的眼皮重重闔上,眼角悄無聲息地滑下一滴淚。 云知卻好像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祖父,又看向沈一拂。 沈一拂收回搭著脈搏的指尖,看著云知的面容滿是淚痕,想說點什么、哪怕是能稍稍安撫她的話,可到頭來,也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漕幫的兄弟拖回了其中兩人,連帶著那手提包也一并找回,沈一拂先一步搶過,但看里頭的紙質文件都黑燒得焦煳不堪,瞳仁一縮。 祝枝蘭走到那兩人跟前:“哪條道上的狗,當眾行兇?” 那兩人身上都掛了彩,逃是逃不掉了,其中一人抬頭說:“我們就是看這位老人家突然著火,才想著救人家一把……” “放屁!”祝枝蘭一槍打中那人左膝,冷眼看那人在地上打滾,有漕幫兄弟道:“敢在我們七爺的地界“亂”來,看來是真不要命了!” 另一人看槍指向自己的腦門,嚇得連連求饒,“原、原來是七爺,我們就是聽說這老人家身上有不得了的東西,這才來蹲點的,哪知人還能當街起火的……” 祝枝蘭看他們還認得自己,一挑眉:“誰派你們來的?” “五、五爺,我們是五爺家的,七爺您,可別讓大水沖了龍王廟吶……” 祝枝蘭一驚,下意識看向jiejie,但她至始至終跪在地上,周遭的一切好像都與她無關。 祝枝蘭喉頭一噎,偏過頭對著沈一拂吼問:“你倒是說說看,你怎么會在這里?” 然而不等沈一拂開口,一隊軍官趕了過來,帶頭的是傅任,他看了一眼林瑜浦燒焦的尸身亦是震驚,再看祝枝蘭一干人等持著槍虎視眈眈圍著人,誤以為是他們所為,也去“摸”槍,身后的軍官也紛紛舉槍上膛,立時成對峙之勢。 “不是他們,”沈一拂對傅任說,“祝枝蘭是林小姐的朋友?!?/br> 不遠處有巡警也奔往這里來,“亂”成一鍋粥了,沈一拂再次蹲下身,手輕輕搭在她肩上,“這里冷,先帶你祖父一起回去?” 那人口中的“五爺”是漕幫八佬之一。 既然都是同根同源的,警察介入后,祝枝蘭一行人自然被視作嫌疑同伙抓入警局。沈一拂送云知到了醫院后讓傅任守著她,又匆匆趕去警局作保。 云知幾個手指上的燙傷包扎過了,她坐在停尸房的走道前,懷里抱著那焦糊的手提包,眼皮還紅腫著,整個人失了魂一般,從事發到現在幾個小時內,一句話也沒說過。 傅任端來一杯溫開水,遞上前,云知接過,啞聲說了句“多謝”,問,“找到陳福了么?” 說的是福叔。 警局離這不遠,傅任派軍官來回打聽消息,“說是在做筆錄了?!?/br> “調查……有結果了么?” 傅任隔著一個位置坐下,道:“衣物上事先沾了油,打火機也是林老先生的所有物,所以……應該是自焚?!?/br> 握著玻璃杯的指節一白,盡管這答案并不意外。 她深深吸一口氣,依舊沒能緩解胸腔缺氧的狀態,所幸忍住了淚,“傅公子,是隨沈琇一起去的車站么?” 傅任覷她了一眼她的面“色”,點頭:“我上午才到的天津,到利順德見到大哥,他讓我多帶些人,隨他去銀行救一個人……” “哪家銀行?”她問。 “金城銀行?!彼?。 云知沒再問下去了。 傅任坐等了幾秒,起身:“嫂子,你就安心在這里等,無需去警局,大哥處理完很快能趕回來?!?/br> 比沈一拂先來的是福叔。 他跌跌撞撞的沖進停尸房,下一刻,就聽到驚天動地的哭嚎。 云知雙手撐著膝蓋,勉強站起,踱入房內,哪怕前頭已經進過好幾回,只這樣再瞥一眼祖父,酸脹不堪的眼睛還是能沁出眼淚。 她靠在門邊,看著福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一會兒,這位年過半百的管家跪在她跟前:“五小姐?!?/br> 福叔說他是